自那日完顏東漓離開后易千璽就留在了闌珊酒樓。
“冰塊兒,你想要一張怎樣的臉,讓我來給你弄。”易千璽坐在椅子上腿一抖一抖的說。
“隨你。”上官簡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語氣又是那樣地淡漠。在她眼里,無論什么樣子都比現(xiàn)在的樣子好得多。
易千璽不滿意的哼哼。“干嘛在那個醫(yī)女面前你還會笑,在我與主上面前就連一個表情都沒有了,不,就一個表情。”這女人也真是的,像一個冰塊兒一樣。跟她多呆一會兒估計就會被凍死,不由得搓了搓手臂。
“她是世間僅剩的關(guān)心我和在乎我的人。”上官簡櫻在提到白桃花時,一直冰冷淡漠的眸子中才染上幾分溫暖之色。旁邊的易千璽聳聳肩,這冰塊兒也只有在那幾人面前才有一些正常人的本色。他也知道她的身份,曾經(jīng)也覺得這樣的女子值得同情,可見了她的樣子,就覺得她不屑別人對她的同情,她這樣的女子能夠一個人背著血仇堅強的的活著,就能證明她足夠強大。
“好吧,不依照你的性子是不會做他的手下的,怎么就做了呢?”易千璽百思不得其解,“皇宮他救了我,如果那日他不曾救我我就失去了報仇的機會。”上官簡櫻勾唇,的確,她要比別人更渴望活著,活著就有了希望,不管是用什么樣的手段,把楚宴在乎的東西一一摧毀她的仇才算報了,至于做完顏東漓的奴也好,屬下也罷,都不過是她得到結(jié)果的一個過程而已,看,她上官簡櫻已經(jīng)變得為了達(dá)到目的不擇手段了。
易千璽嘆口氣,看著背挺直的女子,她這樣做孰不知是對是錯,依完顏東漓的性子,既然讓她做他的屬下便是看中了她身上的武功與謀略。
“那你等我著吧,我去找找材料,一會兒就給你易容。”最終,易千璽抬腿出了上官簡櫻的房間。
上官簡櫻看著離開的易千璽喃喃道,“若我沒有家仇,我的性子也是不會如此吧,日后,自己都不屬于自己了呢。”
她不再屬于自己,五年,時間不長不短但也足夠改變一個朝代,也足夠讓人的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的余生或悲或喜,都在她的一念之間改變,上官簡櫻指腹緩緩摸著杯子光滑的外壁,眸中一片堅定,她不后悔她的決定!
不一會兒,易千璽就抱著一堆小瓶小罐走進(jìn)來,后面跟著白桃花。
“上官,他真的會易容嗎?”白桃花帶著質(zhì)疑的目光看向易千璽。易千璽將懷中的東西一股腦堆在桌上,將臉上的易容面一把扯下,恨聲道,“頭發(fā)長見識短,爺是千面郎君,千面郎君聽過嗎?就是從沒人看到爺?shù)恼婷?,你還質(zhì)疑小爺。”白桃花翻了個白眼給易千璽,“會往下扯張皮就是千面郎君了?說不定是你臉皮太厚,一層根本扯不完呢。”易千璽聽后,看著白桃花笑得人畜無害,“小爺不與小女子一般計較。”說完就在搗鼓他那些瓶瓶罐罐。
上官簡櫻看著二人斗嘴,眸中染上的笑意正好讓易千璽捕捉到,開口戲謔,“冰塊兒也是會笑得嘛,以后也多給我笑笑,不然和你在一起說不準(zhǔn)哪天就全身冰凍而死了。”
“死不了,我拿金針給你吊命。”白桃花又不咸不淡的開口說了一句,易千璽嗤笑,“得了。我可不敢讓您施針,我寧愿讓冰塊兒凍死我。”白桃花一拍桌子,這是對一個醫(yī)者赤裸裸的侮辱呀,這人是腦子有坑還是怎樣,自從見面,就老是與她作對。
“好了,桃花,讓他幫我易容,每日頂著這樣的臉做事也著實不方便。”上官簡櫻開口,她若再不阻止,依照桃花的性子估計過會兒就和易千璽掐起來了。
“好吧,聽你的話。”“你,把上官弄得好看些。”白桃花說完就真的坐在一旁仔細(xì)看著易千璽搗鼓他那些瓶瓶罐罐,只是時不時嗅一下,確定沒有問題才放下,上官簡櫻看著她的動作,眸光一暖,也只有她時時刻刻在關(guān)心她,生怕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易千璽也顯然知道白桃花的用意,也沒有阻止,“放心,我還真沒必要在這易容上做手腳,就冰塊兒的容顏還不需要我這樣做。”易千璽說完手下的動作停頓了下,意識到他剛才的話怎么這么惹人誤會呢,急忙開口解釋,“冰塊兒,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白桃花語氣是真的不善了。
“桃花,沒事,臉就在這放著,相信易千璽不是那種人。”上官簡櫻低聲對白桃花說完又對易千璽淡然道。“你不必解釋,我知道你是無心的。”
易千璽聽了上官簡櫻的話點點頭,他的確是無心的,他只想表達(dá)的是他不會害上官簡櫻的,可不想話說出來就變了味。
“那你坐好,我為你易容。”易千璽說話聲音低了些,剛才在上官簡櫻眼中閃過的微不可察的痛色他還是看到了,他的話的確說得過了,冰塊兒再怎樣也是一個女子。
上官簡櫻微微頷首,坐好,任由易千璽將手中那粘稠的東西一層層抹在她的臉上,聞著那粘稠的東西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眼睛也緩緩閉上。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好了。”易千璽長呼了口氣,看著上官簡櫻的臉就像看著一件他的藝術(shù)品一般。
上官簡櫻拿起一邊的銅鏡看著鏡子中陌生的面容,要說陌生是因為這張臉很是普通,說出哪里丑,也說不出哪里好看,不大不小的眼睛,這是易千璽在她眼睛原來的基礎(chǔ)上將眼角往小了些,原來高挺的鼻梁也變得有些塌,下巴兩側(cè)明顯寬了些許。
“不是讓你給上官弄得好看一些嗎?”白桃花嘟囔。
“這個是主上的意思,這樣平凡的你才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不被引起懷疑。”易千璽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開口道。
是他的意思么?上官簡櫻習(xí)慣性地毫無意義的勾唇,不過,這張臉至少比她以前樣子好看了許多,再者,他說的也對,這樣的面孔做事更方便。
“我回房了,那個白什么花的,好好欣賞小爺?shù)慕茏靼伞?rdquo;易千璽拍拍坐皺了的下襟,很是臭屁的說道。
白桃花沒搭理易千璽,這人腦子是真的有坑,而且還不淺!
“桃花,這樣就省了許多麻煩事呢。”上官簡櫻輕輕開口。“是呢。”白桃花伸手捏了捏上官簡櫻的臉,觸手到的皮膚果真就如同長在臉上的肉一樣,心中雖不承認(rèn),但那易千璽的易容之術(shù)的確是出神入化。
“桃花,如果有一天我離開焰國,你會陪我離開嗎?”上官簡櫻想起今日完顏東漓說他回國之時要她也跟著回去,就問問白桃花是否愿意同她一起去。
“當(dāng)然,你去哪,我便陪你去哪。”白桃花握了握上官簡櫻微涼的手,人說一個人的手冰涼是因為沒有人疼愛的原因,那么,她白桃花愿意一直疼愛上官簡櫻,給她所有溫暖。
上官簡櫻看著白桃花,心底暖暖的,也只有桃花會如此待她,反握著白桃花的手也緊了緊,“桃花,這一輩子,真的除了你于師傅,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上官,我懂你,我不會離開你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親人,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多年后的某一天上官簡櫻想起白桃花的話都是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