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化身為紙馬陰差的時候,那些特殊能量駕馭起我來根本不靠譜,它才不管我是死是活,一位的追求速度和效率...麻痹的!
可憐我直到現(xiàn)在才搞明白,所謂的“自己做主”僅僅局限于“提前錄制”而已...你娘!這哪里是紙馬陰差啊,分明是尋死之旅!
大家不要看我體驗(yàn)到很多東西,好像很有“主見”的樣子,實(shí)際上,我只能被大黑馬提前設(shè)定好的程序支配,沒有任何“改變能力”。
可以這么說,我對一路上發(fā)生的種種事情心知肚明,卻也僅僅局限于心里有數(shù)而已,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做不出任何自主回應(yīng),只能按照既定程序走。
轉(zhuǎn)眼間,我來到一處高樓前,上面寫著四個大字:通商大廈。此地距離土地廟只有1.2公里。在此期間,韓老爺子念念叨叨的給我啰嗦了很多,可惜我一句話都回應(yīng)不了,只能把它們錄下來而已,殊為可惜。
等我到達(dá)通商大廈門口的時候,按照理論來說,已經(jīng)抵達(dá)土地廟范圍,我可以停在這里,放開韓余人的魂魄,完成任務(wù)交接。
可是今天這事兒完全由大黑馬操控,我自己做不了主,只能按照大黑馬設(shè)定好的程序一步步執(zhí)行。特殊能量帶著我走進(jìn)通商大廈門口,保安遠(yuǎn)遠(yuǎn)的問我:“你是...”
我怎么可能搭理他?我根本做不出任何回應(yīng)的,只能機(jī)械的、快速的、一溜煙的跑進(jìn)去。身后,隱約聽到那名保安嘟囔道:“我草,剛才我明明看到一個人來者,眨眼就不見了,難道我看花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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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特殊能量駕馭著來到通商大廈最頂層,自動念誦起咒語:“陰間巡河馬,鬼門關(guān)大開。”
咒語念完以后,空氣中沒有任何特殊狀況,大黑馬也沒有“嗖”的一下竄出來,我只感覺渾身一震,身上那股特殊能量連同韓余人的魂魄一起,消失不見。
現(xiàn)在我總算搞明白了,化身為紙馬陰差的整個過程里只有一次地魂離體,那便是我拘禁將死者亡魂的時候,這次地魂離體可以被我自由控制。
也就是說,從我接到任務(wù)的那一刻起,我隨時可以玩一玩地魂離體。一則用它來錄制前行軌跡;二則,用它錄制死者家屬想要跟死者說出的話。
之前我說出的那句“韓老爺子,一路走好”,就是在我地魂離體的時候無意中錄制下來的?,F(xiàn)在我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地魂離體的各種奧妙,運(yùn)用起地魂來更加的得心應(yīng)手。
限制條件便是,只有我接到陰差任務(wù),化身為紙馬陰差的時候才能施展出地魂離體。地魂離體不能超過自身2公里以外。這是死規(guī)矩,閻王爺定下來的,即便我想要違背也沒有可能。
另外,當(dāng)我化身為紙馬陰差以后,雖然可以自由自在的駕馭地魂,可是,一旦我開始接引亡魂,閻王爺賦予我的特殊能量立刻就會爆發(fā)出來,把我的地魂和死者魂魄一起拘禁回軀體之內(nèi),再也由不得我支配。
如此看來,我的自由度還是非常小的....正在琢磨地魂呢,突然感覺左腳腳脖子出奇的疼,低下頭一看,整個左腳腕全都腫了,鼓起老大一個包來!
他娘的...執(zhí)行任務(wù)的過程中,該死的大黑馬把前行軌跡設(shè)置的太扯淡,控制我跳了無數(shù)次墻,我那可憐的左腳腕不知道在哪里崴了一下...疼死個人....
我咬著牙揉了幾下,效果不怎么顯著,只能強(qiáng)忍著疼痛一瘸一拐的往外走??煲叩綐窍碌臅r候,突然想起一個事兒來,趕緊往回跑。
該死的大黑馬一上來就把所有的特殊能量全都收走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向它請教如何閱讀韓余人留下的靈魂遺言呢...
別看地魂是我自己的,如果沒有那些特殊能量幫忙的話,我啥都玩不轉(zhuǎn)...而且,錄制在地魂里的信息到底應(yīng)該怎么讀取呢?我對此一無所知,只能找大黑馬問個明白。
我強(qiáng)忍著腳腕疼痛一口氣跑到樓頂,連聲召喚大黑馬,想要跟它請教一番閱讀地魂信息的事情。
話說,如此喊話是否管用呢?我自己是沒譜的,沒想到喊了幾嗓子以后,竟然真把它喊出來了...
大黑馬進(jìn)入我地魂之后,嚴(yán)厲呵斥道:“林肇!我就知道你回來,特意留在這里等你呢。我可告訴你,你只是半個紙馬陰差,閱讀死者的魂魄遺言不在你職責(zé)范圍之內(nèi),你管的太寬了!如果再有第二次的話,就要扣你壽命!另外,以后沒事兒不要找我,我也不會出來見你的,拜拜。”
緊接著,它“嗖”的一下子離開我地魂,任憑我怎么召喚都不肯出來。我萬般無奈,只能強(qiáng)忍著腳痛下樓去也。話說,我那可憐的左腳腕真的很疼啊...
幸好我崴腳的時候地面上沒有尖銳之物,要是有的話...我非常害怕它扎壞我老二......看來我很有必要買個鐵褲衩穿上......
走出通商大廈的時候,先前那個保安眼巴巴的看著我,十分好奇道:“小伙子,我剛才看到的那個人影是不是你?跑的飛飛快,眨眼就不見了。”
我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把崴到浮腫的左腳腳腕展示給他看,腳腕上鼓起老大一個包,呈現(xiàn)出紫青色,表情痛苦道:“你看,像我傷成了這般模樣,有可能跑的飛飛快么?你一定是看花眼了。”
保安連連撓頭:“不可能啊......看上去你和那個人影體型很像的。”說話間,他猛地反應(yīng)過來:“哎~~~你是怎么進(jìn)入通商大廈的...嗨!你別跑啊,跟我說清楚再走!”
我跟他說不清楚,所以我跑的比兔子還快,完全不管受傷的左腳腕到底有多疼......等我強(qiáng)忍著腳腕疼痛跑回大姨夫家中的時候,韓娟早就等在這里。
小丫頭身上穿著白色孝衫,并沒有我想象中的凄凄慘慘兮兮??磥硭昧隧n余人真?zhèn)鳎K于學(xué)會了從容面對。
韓娟十分平靜的跟我說:“林肇,你把我爺爺送走了?”
“你說啥?什么送不送的?”我故作驚訝道:“完全聽不懂哎。”
“少跟我裝,”韓娟直來直去道:“剛才替我爺爺穿壽衣的時候他老人家全都告訴我了,你是紙馬陰差。”
我忍不住嘆息一聲,暗道:韓老爺子終究沒忍住,到底把我供出來了。
韓娟見我保持沉默,繼續(xù)說道:“也許你自己還不知道吧。在我爺爺故去的一瞬間,曾經(jīng)看到過你的魂魄,他說你陰森森的,特別嚇人。”
我頗為尷尬道:“是嗎?這事兒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后來呢?”
“后來,”韓娟回憶道:“爺爺說,你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什么話也不肯說。再后來時間到了,爺爺便去了...林肇,你能告訴我...當(dāng)時你跟我爺爺說過些什么嗎?后來他又告訴過你什么?”
我說:“不管我說過些什么,也不管他說過些什么,其實(sh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已經(jīng)送走了,我差事也完成了。至于你提出的請求,抱歉,不在我職責(zé)范圍以內(nèi),即便我想要告訴你也是沒有辦法知道的。”
韓娟通情達(dá)理,點(diǎn)頭道:“那我懂了。”
我不想讓紙馬陰差的事情擴(kuò)散出去,叮囑她說:“關(guān)于紙馬陰差...”
“我會替你保密的,”韓娟很知趣的回答著。說完以后,小丫頭站在我面前擺弄著衣角,半天以后才說:“林肇,謝謝你...明天我家大擺筵席,別忘了過來喝酒...”
我說:“老子瞧不上韓成他們,喝酒就免了。”
韓娟堅持道:“咱們這里風(fēng)俗如此,我爺爺算是無疾而終,喜喪,必須大擺筵席,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呀,這可是他生前囑咐過的...至于...至于你好心勸他,終于讓他看開了的事情,過幾天我專程謝你。”
我看她面色蒼白,說話的時候斷斷續(xù)續(xù),有幾次差點(diǎn)流出淚來。頓時感覺,小丫頭根本沒能看開,故意在我面前假裝堅強(qiáng)罷了,忍不住勸道:“酒宴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難受你就哭出來吧。”
韓娟死死的咬住下嘴唇,片刻后,一字一頓道:“我!不!哭!”說完以后,她急匆匆的往外跑,邊跑邊說“林肇,你可一定要來啊。”
快要跑出大門口的時候,小丫頭有些魂不守舍,抬腳的時候稍微低了一些,差點(diǎn)被門檻絆倒,趔趔趄趄沖出去好幾步遠(yuǎn)。
我站在原地沒動,靜靜的看著她遠(yuǎn)去,心中五味雜陳。心說,這個小娘皮可真是...倔強(qiáng)如我。有時候明明難受的要死,硬是不肯承認(rèn),還要擺出一副堅強(qiáng)的模樣來做給別人看。像她這種人,注定活的很累。
再看我呢,雖然因?yàn)榧堮R陰差的事情頗感充實(shí),可是,除卻這份差事以外,我好像過的也不咋地,真是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