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
幽冥萌萌噠D群里都是晝伏夜出的夜貓子,白天全是潛水帝,到了半夜三更,整個聊天界面唰唰滾動。
粉紅小貓咪:“喵喵,呼喚英叔!@史上第一帥英叔。”
獨臂三刀:“貓貓妹妹找英叔何事?如果是談心暖被窩的話,我想小生還是更合適一些。”
說完又發(fā)了很多賤賤的表情。
我家墳頭沒有鬼:“三刀前輩莫要再開這樣的玩笑了,難道前輩忘了前些年的燭陰洞碧姑娘了嗎?”
躲在霍頓花園停車場、正準(zhǔn)備繼續(xù)調(diào)侃小貓咪的獨臂三刀,此時連打三個寒顫,燭陰洞碧姑娘,揮之不去的夢魘。
他至今還記得,那時候自己剛進(jìn)入靈鬼一階,天不怕地不怕,而且嘴賤皮癢,經(jīng)常撩撥一些剛加群的妹紙。碧姑娘比他要晚入群,而且頭像嫵媚動人,獨臂三刀上來便問姑娘芳齡死因如何等等,結(jié)果被燭陰洞長輩找上門來,將洞府寶物搜刮干凈不說,還生生奪去500功德點。
黑啊,太黑了。
而他這段黑歷史,一直被群里人調(diào)侃至今。
粉紅小貓咪:“人家在市醫(yī)院的姐妹失蹤了,想請英叔算上一卦。喵。”
獨臂三刀:“聽說英叔去辦要緊事了,短時間回不來的。再說,就憑英叔那半桶水的算卦水平,你還麻煩他?”
說完,群里成員紛紛想起了英叔曾經(jīng)算到獨臂三刀和自己有一樁露水姻緣,鬧得這家伙看見英叔就躲著走,生怕上演冥界斷臂山之戀。
愛因斯坦救救我:“其實,英叔前輩算卦也有靈的時候。”
“哦?”所有人都挺好奇。
他繼續(xù)說道:“前段時間我請英叔算算我是否有希望品嘗安吉麗娜朱莉那性感的紅唇,他老人家說了一句話,讓晚輩痛哭流涕,五體投地。”
“說的什么?”
“他說,你個小鱉孫做哪門子的黃粱鬼夢,老子我尚且不能一親芳澤,你快點耗子拉雞子兒——滾蛋!”
“哈哈哈!”
眾人啼笑皆非。
粉紅小貓咪:“喵喵。人家還是不放心好姐妹,要去醫(yī)院一趟。白臉小賤男是不是在醫(yī)院修行啊?”
我家墳頭沒有鬼:“聽說是的。貓咪妹妹要小心,醫(yī)院乃大兇之地,近日來很不太平,有猛鬼作祟。”
“好的,前輩放心。”
人逢喜事精神爽,賈建仁贏了比賽,不光能保住飯碗,而且還得到了1500塊的獎金,除去要交給可卿姐的800房租和請劉步步吃飯花掉的300多塊,自己還剩不少,至少能撐到月底發(fā)工資。
他住的這地方屬于小公寓,臨近郊區(qū),交通不是太便利,除了他和陳可卿兩個人住之外,還有一個空房間外租出去,不過至今他也沒見過租主的面。
賈建仁敲敲房門,一股若有若無的迷人香氣飄進(jìn)鼻中。
“誰呀?”
“是我,可卿姐,給你交房租來了。”
“好,你先進(jìn)來吧,我正在洗澡。”
說完,房間內(nèi)傳來一陣沖水的聲音。
洗澡?
吆西!
雖然賈建仁自認(rèn)為美女坐懷而不亂的柳下惠,但每天分泌旺盛的雄性荷爾蒙就決定了他一定是個無孔不入的小色胚。長期也來的偷窺經(jīng)驗告訴他,可卿姐洗澡不愛關(guān)門!
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坐在沙發(fā)最靠近洗手間的一角,正襟危坐,像模像樣地拿起茶幾上的《裝男人》雜志,一雙綠豆小眼卻不自覺的挪向洗手間半掩的門。
雪白的泡沫,掛起的黑色內(nèi)衣,浴缸中露出的一抹香肩,雖然此時他看的模模糊糊,但強(qiáng)大的意淫能力卻令他好像在看VR島國片。
呼,溫?zé)岬囊后w從鼻中流淌而下,他伸手一抹,麻蛋,怎么流鼻血了?!
他趕緊找手紙擦干凈,暗罵最近陽火過盛,沒一點定力。
“賤人,怎么了?”
裹著浴巾的陳可卿走出來,一邊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fā),看到賈建仁鼻子里塞著衛(wèi)生紙,好奇地問道。
“沒,沒事。”
賈建仁臉色一紅,慌忙背過臉,不敢看陳可卿。
洗完澡的陳可卿,面色紅潤,膚白賽雪,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fā)著令人迷醉的嫵媚氣息,活脫脫一副美人出浴圖。
按照賈建仁大學(xué)時曾經(jīng)寫過的一句肉麻情話來說就是:
她,滿足了我對女人的一切幻想。
看到還會害羞的大男孩,陳可卿輕抿紅唇笑了笑,這些年來她受夠了男人那如狼似虎的表白,無非就是想和她進(jìn)賓館。雖說這小子也不老實,卻像極了去世的老公,靦腆,青澀,賊心不改。
賈建仁緩了好一會,把房租交了過去,看了看周圍樸素簡單的女人閨房,他心頭一緊,忍不住問道:“可卿姐,你的單身都兩年了,怎么也不找個男人,好歹也能幫幫自己。”
正在往腿上拍打水乳的人陳可卿聽完一楞,臉色一下子就黯淡下去,嚇得賈建仁連連道歉。
“呵呵,沒事,我都習(xí)慣了。以前我也找過,通過婚姻介紹所找的一個工程師,看上去人模狗樣,可誰知道卷走了我大半年的積蓄。我找上他的家門,才知道這家伙有家庭有孩子。當(dāng)時我也氣性大,便在他家門口鬧,呵呵,你猜他說什么?”
“?”
“他說我一個克死老公的掃把星,就該被浸豬籠,還找什么男人!”
陳可卿依偎在沙發(fā)上,抱著雙腿,看起來卑微而可憐,可卻沒有掉一滴淚。
按照電視劇里面的橋段,賈建仁這時候應(yīng)該過去抱住她,好生撫慰一番??烧l知道他剛有這個想法,陳可卿就下了逐客令:
“你先回去吧,昨晚熬夜了,我得補(bǔ)上一覺。”
嗚呼,什么跟什么嘛!一點兒都不像電影里演的那樣。
賈建仁極其郁悶地上班去了。
昨天贏了比賽以后,賈建仁就成了大名人,醫(yī)院里的男女老少都知道婦產(chǎn)科有一個英俊瀟灑的賈醫(yī)生,精通中醫(yī),而且單身。
這不,他剛想上廁所,就被護(hù)士站的小李姑娘逮住了,拉到一邊,神秘兮兮地說:“賈醫(yī)生,我最近,那個,白帶有點異常,吃了不少西藥都沒用,聽說你會針灸,給我試一下唄。”
“額,那個……”
賈建仁剛想說話,就被另外一個護(hù)士妹妹揪過去,說自己和男朋友房事之后總感覺小腹脹痛,小便不利,讓他給按摩按摩。
就連搞清潔的王大媽也過來湊熱鬧,苦著臉說自己這個月大姨媽沒來,賈建仁不禁在心里狂呼:
“大媽啊,您老都快六十了,都可停經(jīng)了?。?rdquo;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后,賈建仁終于逃脫了糾纏,胳膊都被掐青了。
女人猛如虎啊,得了婦科病的女人,更是惹不得!
路過肛腸科室,他不免一陣憂傷,那個猥瑣自戀、愛打嗝愛放屁、渾身上下沒一點優(yōu)點但很講哥們義氣的劉通已經(jīng)不在,以后沒人陪他一起上網(wǎng)送人頭了。
警方判定他是自殺,劉通父母來醫(yī)院大鬧一番之后,除了得到醫(yī)院出于人道主義給的五萬塊撫恤金外就是一罐骨灰。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莫不是人間最悲痛的事了。
可恨的是,張?zhí)m卻和李豪勾搭在一起,最近她穿金戴銀,珠光寶氣,用著古馳的包包,早就將戀人之死拋之腦后,另尋新歡。
黃主任對他的態(tài)度也好上不少,雖然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更年期老臉,但已經(jīng)允許他試著開處方藥,而且他的轉(zhuǎn)正申請已經(jīng)提交上去,相信有了龍院長的提攜,提正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
生活,似乎越來越好了。
最近QQ更新了一項新功能,就是可以看到群成員和自己的距離,不過范圍還比較小,最多十公里。
賈建仁一時無聊,打開手機(jī),看著幽冥萌萌噠D群里的聊天記錄,心里琢磨應(yīng)該怎樣謝謝獨臂三刀,無意間看到粉紅小貓咪要來市醫(yī)院,而且,他的ID旁邊顯示的距離竟然是十米!
他環(huán)視四周,這時候正是傍晚,絕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下班回家吃飯了,大廳內(nèi)空空如也,除了自己,沒有半點人影。
不對,還有一只小貓咪。
賈建仁沒有在意,附近有很多流浪小動物,經(jīng)?;斓结t(yī)院里翻垃圾堆,他甚至聽說過一頭野狗藏在太平間里長達(dá)半年時間,靠吃死尸為生,等發(fā)現(xiàn)它時,已經(jīng)長有一人多高,目光猩紅,體毛純白,非常兇戾,尋常人根本不敢近身,等到刑警用手槍擊斃后才了事。
有了龍院長的賞識,各個科室的主任也對他青睞有加,給了好幾個研究課題,他也不敢閑著,從市圖書館借來好幾本關(guān)于中醫(yī)的大部頭,趁著值班閑暇,埋頭鉆研一番。
過了一會兒,他抬頭一看,拿著小野貓還沒有走,一直在原地徘徊,晃晃悠悠,不知在尋找什么。
賈建仁很好奇,悄悄靠近,沒想到剛一走近,小野貓便一頭倒在他腳旁,粉嫩的小爪子死死抓住他的褲腳。
天,我這是遇上一只碰瓷的貓嗎?
他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小貓的脖子下面,有一條深可見骨的恐怖傷痕,鮮血凝固,依稀可見里面蠕動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