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在電梯里著涼了,賈建仁一覺醒來頭昏眼花,口干舌燥,大鼻涕淌得那叫一個精彩,無奈只好給科室的黃主任打電話請了一天假,自己到藥房里抓了一副藥,吃下去才舒服一些。
打開手機,就看到幽冥萌萌噠D群里99+的發(fā)言記錄,一個個非常奇葩的ID都在討論什么洞府、輪回和渡劫之類的玩意,看著看著賈建仁就進(jìn)一步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群里成員都是妥妥的晚期中二病加受迫害妄想癥重度患者,建國以后的人間已經(jīng)容不下這群妖孽了。
對了,自己的QQ賬戶里還有一億塊錢的超大紅包呢,趕緊取現(xiàn)。一想起自己馬上就要躋身超級富豪行列,賈建仁樂得心花怒放。
可一取現(xiàn)到建行卡里面,他就蒙圈了。
您的余額暫時不提供取現(xiàn)服務(wù),請核實后再進(jìn)行操作。
我去,什么情況?
賈建仁一時頭大,想了半天也搞不懂怎么回事,就在聊天群里問了這個問題,并且艾特了獨臂三刀。
此時,正午十二點十分,烈陽當(dāng)空,酷暑難耐。
群里特別安靜,除了賈建仁一人冒泡之外,其他人都在潛水,就連往常最活躍的粉紅小貓咪、我家墳頭沒有鬼和獨臂三刀也沒有半點動靜。
偷得浮生半日閑,好不容易能偷一天懶,賈建仁想起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玩過英雄聯(lián)盟了,就到離家不遠(yuǎn)的羅曼網(wǎng)咖開了臺機子,登上自己的小號,在召喚師峽谷狂送20個人頭以后,抽著香煙,心滿意足地甩袖而去,深藏功與名。
他想起了醫(yī)院同事那幫慫貨偷著給自己裱起的一副對聯(lián):
文能掛機噴隊友,武能推塔送人頭。
唉,無敵,無敵是多么的寂寞。
這時,他的手機嗡的震動一下,他打開一看,原來群里有人回復(fù)自己。
獨臂三刀:“小賤男不好意思,正午陽氣太盛,我稍稍打了個盹。我發(fā)的紅包提不出來?不會吧,你給天堂銀行的客服妹子打電話咨詢一下吧。”
扯犢子呢!還天堂銀行,你咋不讓我給你燒點冥幣呢?
粉紅小貓咪:“@白臉小賤男,有沒有辦理天堂銀行的信用卡?還是沒有按時還款進(jìn)了幽冥信用黑名單?人家可是告訴你哦,信用不良可是很嚴(yán)重的,到時候幽冥稽查隊追究下來,小心扣你的功德。”
次奧,功德又是啥玩意?!還有幽冥稽查隊,新成立的城管大隊嗎?
賈建仁無語地盯著手機屏幕,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和這群來自火星的腦殘二貨交流了。
史上第一帥英叔:“唉,年輕后生太浮躁了,又打散了兩頭鬼的魂魄。對了,小刀刀,你渡劫的日子快到了吧?”
獨臂三刀:“是啊是啊,昨夜我通宵閱讀了您老前輩編寫的《論小雷劫的25種渡法》,受益匪淺啊。英叔,明日申時我就要經(jīng)受第一道小雷劫,有什么注意事項嗎?”
群里很多潛水帝也紛紛響應(yīng),他們大多是連靈鬼一階都達(dá)不到的菜鳥,對于渡劫非常憧憬。
賈建仁此時已經(jīng)被雷的外焦里嫩,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獨臂三刀深受國產(chǎn)靈異片的荼毒,中二到了白日做夢的地步。
渡雷劫?不就是遭雷劈嘛。
史上第一帥英叔:“呵呵,不要慌張,只要你的功德足夠,得到上蒼垂憐,區(qū)區(qū)小雷劫自然不在話下。你的功德到5000點了吧?”
獨臂三刀沉默了好一會兒,先是打上了一大串的哭臉表情,隨即說道:“前輩,如今好事難做、好鬼難當(dāng)啊。前段時間我附身到鄉(xiāng)村殺馬特身上,想扶一位老大娘過馬路,誰知道她看了我一眼就躺地上了,狂呼自己尾椎骨和腰間盤疼,都按表走了。我把我攢的冥幣都兌換成RMB賠了,1:100000000的匯率?。?000點功德,要做整整5000件好事,當(dāng)個好鬼,難啊……”
群里其他還在苦攢功德點、一心向善的成員們都跟著發(fā)了許多委屈的表情,看來也常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粉紅小貓咪:“喵喵,嗚嗚,人家只能附身到動物身上做好事,可誰知剛上大街就被路邊商販灌藥剝皮,到現(xiàn)在區(qū)區(qū)三位數(shù)的功德,哪有出頭之日啊?”
我家墳頭沒有鬼:“沒有風(fēng)水寶地,沒有師傅提攜,一頭鬼勢單力薄,漫漫修行路,到頭來輪回成花草樹木,一切成空,唉。”
原本歡樂的群里突然蒙上了一層悲傷的面紗。
賈建仁關(guān)掉手機屏幕,心想這個群是不是某些新時代行為主義愛好者,假借鬼怪的名義,發(fā)泄對于生活的不滿?
要真是的話,前段時間那個在路邊擺攤掃二維碼、騙自己加群的猥瑣老大爺,也是其中一員嘍?
他想著想著,突然看到路邊停著一輛本地牌照的寶馬Q5,感覺非常熟悉,就連擋風(fēng)玻璃前那個土豪金的西瓜太郎小飾品也和印象中的一模一樣。
他攥著手機的手猛的一緊,青筋暴露。
“菲菲,急急忙忙叫我下來,什么事???”
嘴角長了一顆紅彤彤大火氣痘的賈建仁擦著額頭上的汗,此時的他正上大一,留著西瓜太郎的頭型,一臉書卷氣,看著眼前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女孩說到。
“喏,給你。”
“啥???”
賈建仁一臉疑惑地接過孫菲菲遞過來的東西,那東西長長的,一頭紅一頭白,中間類似于液晶顯示屏的部分顯示出兩條紅線。
“你看,兩道印。”
扎著兩個小羊角辮的孫菲菲,笑起來有兩個非常好看的梨渦,模樣清純可人。
“啥???啥意思???”
一臉懵逼的賈建仁搔搔后腦勺,回想自己二十年的童男生涯里從未見過這樣的玩意。
“傻,驗孕棒啊。”
“啥?!”
“我懷孕了。”
賈建仁此時已經(jīng)徹底懵逼了。
兩個人以前就拉拉手親親小嘴,怎么就懷孕了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體外受精?!
后來賈建仁再傻也明白了,自己這是無端被綠喜當(dāng)?shù)?,那個開寶馬Q5的富二代李豪,甩了孫菲菲,這婆娘眼看著肚子一天天明顯起來,就想起了自己這個窮貨。
算了,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罷。
賈建仁本想繞道走,沒想到孫菲菲挽著李豪的胳膊從寶馬車上走了下來,兩人有說有笑。他賤賤地瞅了一眼,此時的孫菲菲濃妝艷抹、故作老成,和原先判若兩人。
穿著一身范思哲休閑裝的李豪看見了賈建仁,朝孫菲菲使了使眼色,兩人熱情地和賈建仁打招呼:“哈嘍,賤人!”
賈建仁感覺臉上發(fā)燒,畢竟自己現(xiàn)在還是一名苦逼到極點的婦產(chǎn)科醫(yī)生,只抓藥不開方子的那種。
“怎么,還沒買車嗎?”
涂著夸張紫色眼影的孫菲菲譏誚地看著賈建仁,和旁邊的富二代相視一笑,言語中充滿了諷刺。
想想自己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這樣一個窮鬼?
賈建仁挺想沖上前狠抽這婆娘一頓大嘴巴子,左右開弓,再找點非洲黑人哥們伺候伺候富二代。
可想起李豪他爹的財力和手段,自己還是算了吧。
就當(dāng)他想找個老鼠洞鉆進(jìn)去時,身后突然想起一個如鈴鐺般的清脆聲音:
“小賤人,你在這啊,都找你半天了,打半天電話也不接!”
打扮得花枝招展、梳著一個沖天小辮的劉步步跑過來,狠狠捏了捏賈建仁的鼻子,宣泄自己的強烈不滿。
鼻子被揪紅的賈建仁看看手機,原來是自己不小心設(shè)置了飛行模式,剛打開信號,幾十個未接電話和短信鋪天蓋地轟炸而來,更年期嚴(yán)重提前的劉步步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怎么,你前女友?”
劉步步吸著草莓奶昔,看看眼前勾肩搭背、一身銅臭味的男女,皺了皺眉。
“嗯,這個,算是吧。”
“就讓你喜當(dāng)?shù)哪莻€臭不要臉的賤貨?”
“哎哎,你個小丫頭,罵誰呢?”
孫菲菲氣憤地推開李豪,拽著普拉達(dá)的真皮包包,指著劉步步罵到。
“誰賤就罵誰唄。”
劉步步滿臉挑釁,順便一把攬過賈建仁的胳膊,小鳥依人地靠了上去。
賈建仁剛開始還挺矜持,在被女魔頭把腰間嫩肉擰一個圈之后,眼中飽含屈辱的淚水,無奈屈服了。
“哼,沒素質(zhì),鄉(xiāng)下人。走,親愛的,咱去看看鉆戒,是買蒂芙尼還是卡地亞呢?”
孫菲菲抱著李豪的脖子,瞪著劉步步,故作親昵地說到。
“切,俗咖!有個普拉達(dá),還真當(dāng)自己女王了!”
劉步步將手里邊拎著的幾個大紙袋一股腦兒丟到賈建仁身上,同時打了一個電話。
賈建仁看著身前一堆有D&G標(biāo)識的紙袋,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輛車牌號為江B05144的捷豹呼嘯而來,直接懟爛寶馬Q5的前保險杠。
窩草,什么情況?
劉步步一張櫻桃小嘴印在賈建仁的左臉蛋子上,同時朝著身穿黑色西裝制服的捷豹司機說道:
“王哥,使勁撞,別客氣,撞他個面目全非。我親愛噠受委屈了,本小姐要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