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大了眼睛,看著在地上捂著脖子、四肢抽搐、脖子處噴灑著血柱的李俊,覺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我知道,那個破酒瓶刺破了他頸上的大動脈,按照這樣的出血量,肯定是沒救了。
角落里那個女的穿好了衣服,趁我發(fā)呆的時候悄悄出了門,然后用一種極為尖銳的聲音嘶聲大喊:“救命啊,殺人了!”
一時之間,整個KTV就開始亂了,非常多聞訊趕來的人,以極快的速度擠在了門口,八卦的心讓他們爭先恐后地往里面看,當(dāng)看到我滿身是血、而李俊又睜大著眼睛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時候,都又驚又恐,開始以一傳十十傳百的速度,將這件事迅速傳開。
我咽了口唾沫,覺得整個人很緊張。面對那些刺耳的辱罵聲,我只能下意識地分辨說:“不……不是我干的,是他自己的錯!”
很快,人群外傳來了一下響亮的哨子聲,“警察在這里,麻煩讓讓!”
我吃了一驚,心想這聲音不是剛才那個女警嗎?得趕快走才行,否則以我這滿身是血的樣子,估計跳進(jìn)黃河都洗不清嫌疑的。
這樣想著,我開始慢慢往門口挪,那些圍觀的人立即避開,我前一步,他們就退一步,顯得非常害怕。
這時候,一個身材高挑的女警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這女的年紀(jì)很輕,估計也就二十出頭,盤著頭發(fā),長得非常漂亮,是屬于那種干凈颯爽的類型,美麗程度甚至能跟妹妹媲美。只不過一臉冷意,走上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房間內(nèi)地上的李俊,瞬間就明白了,指著我大喊:“給我站??!”
我當(dāng)然不會聽她的話,穿過人群飛也似地下了樓,沒命地往門口跑去。
這女警一邊用對講機跟同伴呼喊,讓他們派救護(hù)車過來,一邊緊緊追著我,不僅追出了KTV,還追了我七八條街,不管我加多快的速度,她就是吊在我身后四五步的地方,怎么也甩不掉她。期間她還呼喊路過的行人攔我,有幾個熱心人想幫忙,但一看我滿臉鮮血的兇狠樣子,就都猶豫了。
就這樣,我們一個逃一個追,持續(xù)了大半個小時,終于筋疲力盡了,在一處街角停下休息。
那女警喘著粗氣,手里拿了一副手銬,冷聲說:“你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的。殺了人就必須得接受法律的制裁,抗拒只會讓你的罪責(zé)加重!”
“我沒殺人!”我大聲說:“是他自己不小心刺到了脖子的!”
“自己殺自己?”這女警一陣?yán)湫Γ?ldquo;你說謊就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嗎?”
這時候,女警的對講機又響了,從里面?zhèn)鱽硪粋€沙啞的男聲:“小嵐,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傷者搶救不過來,已經(jīng)死了。身份確認(rèn)為天融集團(tuán)CEO李光標(biāo)的兒子,李俊。死因是頸上大動脈被刺破,經(jīng)搶救無效身忙,兇器初步鑒定為一個斷掉的破酒瓶,我們已經(jīng)從上面采集到指紋了,馬上回去進(jìn)行對比——聽說你在追嫌犯,結(jié)果怎么樣了?”
“我還在追。”女警冷聲說:“我追了他快一個小時了,很快就會把他帶回去的!”
那邊的人還準(zhǔn)備提醒她注意安全,但她已經(jīng)掛掉對講機了。
“聽到?jīng)]有?”女警一邊走過來,一邊說:“傷者已經(jīng)死了,這么大的罪,你還想要繼續(xù)逃嗎?以如今的科技追蹤,滿世界都是電子眼,你又能逃去哪?”
知道了李俊死掉的消息,我反而平靜了下來,沉聲說就像他那樣的人渣,死一百次都不足惜!我剛剛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不過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我真的不會再放過他!
女警就火了,蹬蹬瞪走過來,說我不知道你跟他之間有什么恩怨,但我知道你的思想非常危險。生命是寶貴的,沒有你說的那么兒戲;法律是正義的,會把一切罪惡都繩之以法,無論如何,平民也不能濫用私刑,更何況是像你這樣殺人!
我一邊后退,一邊譏誚道:“正義?之前李俊打得我重傷垂死,怎么花點錢就出來了?我承認(rèn)他家里是有錢,但有錢人就能隨便決定別人的生死嗎?就許他殺我,不許我殺他?這就是你嘴里正義嗎!”
“住口,不許你玷污我的信仰!”女警走過來,拿著手銬就要往我手腕上扣,但被我躲開,只好絆了我一腳,讓我差點摔倒,立即順勢將我另一只手扭到了身后,壓得我的胳膊關(guān)節(jié)咯咯響,滿臉寒霜道:“你給我老實點兒,再敢亂動的話,立即就把你的手扭斷!”
我心里震驚,想不到這年紀(jì)輕輕的女警,竟然能嫻熟地運用擒拿技,剛才那幾下簡直是信手拈來,一氣呵成。
不過我當(dāng)然不能坐以待斃,李俊如今已經(jīng)死了,雖然有些遺憾不是自己親自動手,但我沒有殺人這是事實,以李俊他爸的手段和人脈,一旦被抓住,那就絕無生還的機會。
這樣想著,我開始劇烈掙扎起來,但這女警很聰明,我一動,她就把我的胳膊壓得更厲害,那巨大的疼痛讓我滿頭大汗,卻怎么也無法掙脫。
“束手就擒,我還能讓你少吃點苦頭。”女警哼了一聲,吧嗒一下,手銬的一端就扣進(jìn)了我左手腕,我慌了,情急之下也顧不上什么廉恥,用唯一能能活動的右手,狠狠地往她下面那個地方抓了過去,女警臉色一變,下意識后退,將壓著我的左手都松開了,俏臉又驚又怒,咬牙說王八蛋,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耍流氓,思想這么骯臟,看來人確實是你殺的了!
“不這樣做的話,你能松開我嗎?”我有些忍無可忍,說按照你的邏輯,那是不是所有耍過流氓的,就都是殺人犯了?你剛不還在說法律是正義的嗎?怎么連最重要的證據(jù)都不用,就隨便給人定罪了呢!
“你放心,證據(jù)我們會慢慢收集的,不管你到底殺沒殺人,現(xiàn)在也是重要的嫌犯,必須跟我回局里一趟!”女警一拳往我臉上打來,氣勢如風(fēng);但我跟王曉輝學(xué)了那么多個月的散打,自然也有一定的閃避能力,堪堪避開,也同樣往她臉上回敬一拳,她也躲掉。
就這樣,我干脆不跑了,她也不追了,兩個人就這么打了起來。
女警的格斗技雖然很專業(yè),但明顯的缺乏實戰(zhàn)經(jīng)驗,不敢下死手,屢屢被我這么個半吊子討到便宜,接連的肩膀、胸口,各自挨了我一拳,然后被我攔腰抱住,用力一個側(cè)摔,將她摔翻在地。
我不想繼續(xù)糾纏,準(zhǔn)備要走,但還沒走幾步,身后的女警就又站了起來,大聲喊:“給我站住!”
我心中一跳,但腳步卻沒停,下一刻就聽到“砰”的一聲,腳邊的水泥地面就出現(xiàn)了一個小孔,碎石飛濺。
我心里絕望,不敢相信她真的敢扣扳機,只好慢慢將雙手舉了起來。
“不動真格,你是不知道人民警察的厲害!”女警恨恨的走過來,以為我不敢再抵抗,于是神色放松了些。但就在她來到面前的時候,我整個人突兀地跳了起來,在半空中扭轉(zhuǎn)身體,反身一腳,正好踢在了她手腕上,將她手上那把黑乎乎的東西踢飛了出去。
“賭對了!”我一陣狂喜,抬腳就準(zhǔn)備逃,可不經(jīng)意看了一眼女警的腳底下,臉色立即變了,一邊撲過去一邊大喊:“不要踩我的梳子!”
女警雖然有所擦覺,但已經(jīng)慢了,在我將梳子拿在手里的時候,她也一腳踩在了我手背上,然后再一腳將我踢翻,二話不說上來,將我另一只手也扣進(jìn)了手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