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鐵木竟然指著方子卉說是媳婦,叫我心里倒是樂呵了一下,我又說:“她好看,所以是媳婦對不對?”
鐵木笑了起來,樣子十分沉迷。
這個表情,倒是給了我很大的幫助,等于鐵木告訴大家,他喜歡方子卉那個漂亮的。
我不得不說,這鐵木今天洗漱干凈,看起來十分好看。如果不是他癡傻,這個樣子的公子哥,在京都找個像樣的人家,完全不是問題。
可惜他是傻子,又是出了名的傻。
鐵戰(zhàn)見他安穩(wěn)了,看了方子卉兩眼,心里沒準(zhǔn)可惜沒娶到她。對方銘山說:“還沒有請方左丞去客廳喝杯茶,就先叫小兒跟令愛在待一段時間,稍作安撫。”
他們說著就走了。這一切還真是跟上一世如出一轍。
我對鐵木說:“喜歡漂亮姐姐嗎?你看那個漂亮姐姐以后不是你的媳婦,我才是。你看我漂亮嗎?”
也是無聊,就等著他死了,順口逗逗他。
哪知道這傻子聽了當(dāng)時就急了,“不要漂亮姐姐,不要漂亮姐姐。”
我趕忙說:“好好好,不要,要丑的,誰丑呢?”
傻子竟然停不住了,又抱著我說:“我就要你,就要你!”
這么一來,他的情緒徹底不安穩(wěn)了,好半天,我說什么,他都不停的跟我吵,不停的鬧,我又聽不懂他說的什么,一頭霧水。
方子卉只是在一旁冷笑,看的不亦樂乎。
終于那傻子開始流口水,翻白眼,整個人都有些窒息的狀態(tài)。
我不停拍他的后背,饒是知道他必死,這會竟然還是有些愧疚,“鐵木,鐵木你怎么樣?”
鐵木根本回答不了,直挺挺摔倒在地,不停抽搐,嘴里開始吐白沫。
我慌張的叫起來,“來人??!來人??!”
眾人魚貫而入,原本沒有走遠(yuǎn)的鐵戰(zhàn)方銘山紛紛回頭,見到地上的場景,鐵戰(zhàn)就瘋了一樣趴在地上不停叫鐵木的名字。
鐵家亂作一團(tuán)。
方銘山突然有些擔(dān)憂,他問我,“剛剛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前腳才走,他就這樣了?”
我慌亂的說:“我也不知道啊,他一直說長姐是他的媳婦,又說漂亮姐姐才是媳婦。”真不是我故意慌亂,又看到鐵木死了,我心里還是不舒服。
方銘山一聽臉色十分不好看。
方子卉這才緩過神來,小心翼翼的站到我們身邊來,沒有說話,小臉卻嚇得慘白。
鐵夫人帶了大夫匆匆忙忙從外面走進(jìn)來。
整個鐵家亂成一鍋粥。
我跟方銘山說:“要不然,我們先回去?”
鐵戰(zhàn)卻倏地從地上站起來,“回去?你說的好聽!”
我就知道這鐵戰(zhàn),翻臉會比翻書還快,剛剛還各種感激,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不認(rèn)人了。
方銘山?jīng)]有說話,只是背手而立。
很快,大夫說:“已經(jīng)不行了,這口氣憋過去,他應(yīng)該就——還是準(zhǔn)備后事吧。”
鐵夫人哇一聲就哭出來。
鐵戰(zhàn)不停的還在叫鐵木的名字。
看著他們這樣,心里倒是有些感慨,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從來都是悲慘的事情。只是我若不心狠些,這鐵戰(zhàn)不會放了我。
終于鐵木停了抽搐,徹底死了。
鐵戰(zhàn)一瞬間蒼老了萬分。
鐵雙雙終于出現(xiàn),大叫著撲倒在地,痛哭出聲。
哪怕是對鐵家厭惡至極,這一幕,也難免心酸不忍。
鐵戰(zhàn)大手一揮,將我跟方銘山,方子卉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都別想走,你們都要給我兒子陪葬!”
鐵家,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方銘山冷笑,“鐵將軍,你想要我方某人頭,恐怕還不是那么容易。”
鐵戰(zhàn)此時哪管得了那么多,“就算是賠上我這條老命又如何?我兒子賺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媳婦給他陪葬,他賺了!”
方銘山似乎沒想到鐵戰(zhàn)這么喪心病狂,臉上一沉,“鐵將軍不要欺人太甚,你求我時,一口一個感恩,一口一個涌泉相報,如今你兒子出事,與我方家何干?”
“你敢說你女兒剛剛什么都沒有做?為什么走的時候好好地,現(xiàn)在突然就死了?”鐵戰(zhàn)都要背過氣去,雙眼通紅,仿佛都要吃了我們一般。
管家突然跑過來,對鐵戰(zhàn)說:“將軍,仵作帶著官府的人突然來了。”
鐵戰(zhàn)皺皺眉,“他們來的好快!”
我心想,他們就是來收尸的!
楊虹很快也就領(lǐng)著眾人進(jìn)了鐵家的門,她將手里的令牌揚了一揚,“有人說鐵家死了人,叫我來驗尸。”
鐵戰(zhàn)說:“楊仵作來的正好,小兒不幸找人暗算,中了對方的計,楊仵作要為我們鐵家做主??!”
楊虹瞥了我一眼,繼而應(yīng),“我會為正義做主的!”
她說著就蹲在地上檢查尸體。
不得不說,一看到尸體,楊虹那雙眼睛就變了,變得專一、鐘情:她仔細(xì)摁壓尸體的每一處,檢查喉嚨,又用銀針試了每個部位。
最后她站起身,有些遲疑。
她問,“死者生前是否有過疾病?”
我愣了愣,才想起來,這個仵作可能不知道鐵木之前是傻子。
方銘山及時回應(yīng)了她,“他是鐵將軍的兒子鐵木,之前一直有呆傻之癥。”
“這呆傻之癥恐怕不是他娘胎下來就有的,是不是后天遭過重創(chuàng)?”
鐵木吃了一驚,抬眼望著楊虹,“你如何得知?”
楊虹說:“他的腦子里有腫塊,我試了一下,是淤血,想必淤血壓迫了他的腦子很久,才會一直癡傻,如今,他之所以死了,是因為受了刺激。”
鐵木還要問,楊虹卻不再理他,又蹲下去不停的檢查尸體,在鐵木的腦子周邊刺了又刺。
她嘴里喃喃,“不足以致命啊,這是為什么呢?難道爆裂了?”
她想了又想,站起來說:“他剛剛見了方家的女兒?”
鐵戰(zhàn)點頭。
楊虹看著我又看向方子卉。
“方大小姐好生漂亮,難怪鐵木見了激動,恐怕就是因為太過激動,這淤血爆裂了,才會致死。”楊虹說。
到此時,我已經(jīng)順利的將所有的罪責(zé)轉(zhuǎn)移到了方子卉身上。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計劃一步步進(jìn)行的很好。我就是要叫方子卉跟我同時在鐵木面前出現(xiàn),叫仵作清楚的指出,到底是誰導(dǎo)致了鐵木的暴斃。
楊虹是很負(fù)責(zé)的仵作,我很清楚,她一定能很快就查出死因。她沒有叫我失望。
誰叫方子卉這么漂亮呢!
想我上一世,就被她這漂亮的臉蛋奪了寵,如今,她這漂亮的臉蛋可是救了我一命呢!
如果不是大夫人處心積慮要將我嫁給傻子,也許我也不會出這么一招。如果不是因為方銘山畢竟偏心,我更不會叫方子卉第一個陷入陷阱。
方子卉冷著臉,說:“如果我好看,就是他的死因,那天下好看之人,都應(yīng)該遭受刑法嗎?”
我看到方銘山臉上明顯的舍不得。
方子卉是他的至寶。哪怕是我這么努力,她還是他的至寶。
鐵戰(zhàn)冷冷的說:“既然仵作都說了,是因為你長得漂亮,那你就是殺人兇手!你本來就應(yīng)該嫁給我兒子,你本來就是我鐵家的!方子卉,你陪著我兒子,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嗎?還要狡辯!”
方子卉冷笑,“笑話!我方子卉怎么可能應(yīng)該嫁給你這個傻兒子!我是誰?我是京都最好看的女人,你鐵家的兒子,如何配得上我?”
鐵戰(zhàn)嘿嘿笑了起來,“配不配,你都別指望逃脫了!仵作都說了,那就是因為你!”
楊虹皺了皺眉,說:“雖說的確是因為方子卉漂亮,可她并不是殺人兇手,這本就是你兒子鐵木的陳年舊病。”
鐵戰(zhàn)卻冷著臉對楊虹說:“楊仵作哪里話?既然是她誘發(fā)的,那就是她殺的人!”
楊虹也不說話,她走到我身側(cè),小聲說:“三小姐還真是高瞻遠(yuǎn)矚,早就知道了這事,叫人通知我。”楊虹畢竟是衙門出身,這些疑慮倒是合情合理。
我說:“鐵家從來不善,你也是看到了,我防備著本就是應(yīng)該的。”
楊虹覺得也對,對我放松了警惕。
鐵戰(zhàn)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了,說:“必須一命抵一命,都給我綁了,尤其是方子卉,好好地綁了,我要她陪葬!”
方銘山這時候心疼萬分,“鐵將軍,你既然是叫我三女兒入你府為媳,怎么能隨意綁了方子卉?”
我突然有些愣。
方銘山全然不顧的說:“我愿意一命抵一命,叫你的兒媳給你兒子陪葬,你放了方子卉。”
我的心,瞬間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我到底是庶出,到底還不如方子卉這個長姐。手指都要嵌在肉里。
前一夜還如何疼惜,今天翻了臉,我就可以一命抵一命!
鐵戰(zhàn)嘿嘿一笑,“這買賣,還真是合適!方銘山,你最惡心的地方就是你永遠(yuǎn)都只把你的子女當(dāng)做籌碼!”
說著,眾人已經(jīng)松開了方子卉,似乎都開始準(zhǔn)備將我綁了。
方子卉冷冷的看著我,笑了,她笑的得意,笑的猖狂,哪怕那張臉還是那么高貴。
我錯了,我還是錯了。
前世因為方家慘死,我心里不忍,重生后沒有對方家的人下過重手,卻如今又是殺身之禍。
鐵雙雙站起來,惡狠狠的瞪著我,“還猶豫什么,把她給我抓了,給我大哥陪葬!”
我絕望的無以復(fù)加,滿腦子只有三個字,我不信,我不信,我今天又占了下風(fēng)!
所有人都冰冷的看著我,除了楊虹一臉奇怪的看著方銘山。
“爹?”
這聲音突兀的響起,像是地獄里的野鬼,叫眾人全都驚叫了起來。
目光都看向鐵木。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看著大家,接著他趴在地上不停的嘔吐,滿地都是他吐出來的黑血。
他像是格外清醒,看了一圈,對我說:“方子刑,你不關(guān)禁閉了?”
他醒了?而且說了一句這么完整的話?
所有人的臉上全是驚恐。
繼而,他又倒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