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卻可以從另一個人那里得到我想要的消息,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師兄歐陽遠。
校場內部訓練的時候是進不去的,是以我只能在外面等著,我看了看日頭,若是沒有意外不出一刻鐘,師兄他們應該就會操練結束,然后出來了。
我靠在一邊的假山前等著,難免想起了上次就是在這里被秦喻給拉走的。
“哎。”我輕聲嘆了一口氣,卻是有些無奈。
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何看到相關的事物就會想起和秦喻有關的事情?總不至于是睹物思人吧?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前方忽然熱鬧了起來,我探頭望去果然是禁軍操練結束,大家散了。見狀,我連忙跑到了路邊,生怕錯過了師兄。
“你怎么來了?”就在我看到歐陽遠的一剎那,歐陽遠顯然也看到了我,不由得快走幾步,到了我的面前。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倒是有幾個禁軍見狀在一旁起哄:“歐陽兄,這俊俏娘子是你相好???”
“看不出來啊,你小子倒是艷福不淺。”
歐陽遠聞言頓時面色一沉:“胡說八道些什么?”
師兄雖然平日里看起來大大咧咧,為人爽朗和善,但是一旦真的動怒,卻自有一股威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那幾個人顯然沒有想到歐陽遠如此,一時間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就在此時一個稍顯渾厚的男聲忽然響起。
“陸統(tǒng)領。”眾人聞聲皆是紛紛轉身行禮,便是歐陽遠也不得不如此。
我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去,就在一個穿著軟甲的男人走了過來,濃眉大眼,滿含肅殺之氣,再加上眾人的稱呼,看來這個人就是新的禁軍統(tǒng)領了,那個取代了師父和師兄的人。
我心里雖然思緒紛紛,但是面上卻是一派天真無邪,而且做一副嬌羞狀低下了頭去,實在是因為那個陸統(tǒng)領投在我身上審視的目光太不友好。
“這位是?”陸統(tǒng)領開口道。
“我義妹。”歐陽遠下意識地將我護在身后,這才回道。
“哦,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多出了個義妹來。”
“一見如故,便收作了妹妹。不過這是在下的家事,不需要向陸統(tǒng)領報備吧?”
僅僅是幾句話,我便感覺到了其中的劍拔弩張??磥韼熜趾瓦@個陸統(tǒng)領的關系真的非常不好。
陸統(tǒng)領冷冷地看了我和歐陽遠一眼,卻是沒有再說話,一甩袖子離開了。
“走吧。”歐陽遠見狀這才開口道,示意我跟著他走。
因為歐陽遠之后還有換防的事情,所以不可能跟著我出宮細談,只好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這才開口道:“小師妹,你來尋我可是因為陛下和世子的事情?”
“對,師兄,你果然知道點什么對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激動立馬抓住了歐陽遠的袖子,卻聽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連忙將他袖子卷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腕腫的老高:“師兄?怎么回事?”
“無妨。”歐陽遠搖了搖頭:“陛下和世子現(xiàn)在不在宮里,我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卻也查不到太多的事情,正好你來了,你向來比我聰慧,我便全部說與你。”
我點了點頭,卻是連忙拿出了自己的繡帕幫他將手腕固定了一下:“你說。”
“陛下昨日是召了國師和世子兩人一起進宮額,哪想國師還沒來得及入宮就被人刺殺,最后受了傷回了府里,特意請了人來告罪,陛下沒有追究,只說是與世子有要事相商,便一直沒有出過書房。但是我當值的時候,看見宮人在收羅陛下和世子用完的食物,發(fā)現(xiàn)其中一條魚動了大半。”
話說到這里我就明白了:“彥兒從不吃魚,世子也是。”
“嗯,因為你的原因我查過世子,是以知曉此事,所以我才斷定書房里留下的人根本不是陛下,也不是世子,而是其他人。而真正的陛下和世子應該悄悄離開了皇宮。”
“他們的去向呢?”
“多余的事情我沒查到,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要說,雖然我不敢肯定是否與這件事有關,這一點是秘密,便是禁軍里都沒有幾人知曉,你還記得當年宮變的罪魁禍首嗎?”
“趙元?不是說早就處死了嗎?”我皺了皺眉道。
“趙元死了,可他的余孽卻是有許多還關押在大牢里沒有處死的,而就在昨日,有人劫獄。”
“什么!”我聞言不由得一驚:“這么大的事情為什么沒有一點風聲?而且為何不追查和捉拿?”
這太不合常理了。
歐陽遠輕聲嘆了一口氣:“不是不追查,是不能追查。”
“先不說陸桓把持朝政,兵部完全不配合,便是劫獄那人的身份,陛下也舍不得光明正大全力捉拿。”
舍不得?
我眼睛微微一瞇,然后瞬間反應了過來:“趙思純!”
趙思純是趙元的女兒,與我一般歲數(shù),小時候我們二人感情還算不錯,而感情的不錯原因便是我們兩個人有七分相似,以前還經(jīng)常玩交換身份的游戲去捉弄別人,在趙彥心里,我已經(jīng)死去,那么與我相似又會模仿我的趙思純便等于是彥兒的精神寄托。
他舍不得她死,是以處置了那么多人,卻只是將趙思純軟禁,沒有發(fā)落。哪里想到是養(yǎng)虎為患!
而陸桓……現(xiàn)在仔細想想,受傷的時機未免太過湊巧了,若不是慕言行動的話,那就是……陸桓不想配合所以假裝受傷,也就是此行必有危險!
“可知道趙思純劫了人會去何處?”
“這我就不知道了,想來這消息只有陛下知曉。”
“彥兒說有事相商,但是總不能一直不上朝,所以今天晚上便是極限,連續(xù)兩日不上朝的話,定會惹人懷疑。而在兩天的時間能夠往返的地方,又能暗中帶著軍隊前行的路線,師兄,你對這些最為熟悉,可知道哪里符合這些條件?”我沉吟了半晌,連忙開口道。
歐陽遠聞言沉默了一會,隨即低下頭來開始思索,我也不敢打擾,只能沉住氣在一邊等待著。
許久,我才聽得歐陽遠開口:“沒有這樣的地方。”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頓時涼了半分。
忽然間,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師兄!那如果不是從宮里,而是從荒山清風寨那邊呢?有么有符合條件的?”
“清風寨?”歐陽遠有些詫異,卻沒有多問,又開始思索起路線來。
我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好像隨時能都跳出來一般。
“有!”
我頓時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才繼續(xù)開口問道:“是哪里?”
“從清風寨往西,有一處山谷,也不知道那山谷究竟是怎么回事,常年皆有霧氣,越往里霧氣越大,但是若能穿過這個山谷便能去到河陽城,至少地圖上河陽城是和這山谷挨著的。”
“河陽城?水路……是了!”
河陽城有水路直接到沿海港口,然后到了海港要離開趙國便輕而易舉。
“但是總覺得不太對勁。”
歐陽遠聞言也點了點頭:“嗯,太過顯眼,反而有詐。這就明白了告訴了陛下這就是陷阱,敢不敢來就看你的了。”
我眼睛瞇了瞇,連忙開口道:“師兄,借我一匹馬。”
“你一個人去?”
“我一個人先行,會安排人前去接應。”
“北藩王府的人?”
“嗯。”我點了點頭,心里卻是明白其實這個時候北藩王府的兵只怕被彥兒和世子帶去大半,已經(jīng)抽不出人手,如此說不過是寬師兄的心。
“好。你隨我來。”
歐陽遠帶著我去了禁軍的馬棚,牽了其中一匹烏黑的馬給我:“去吧。”
我謝過歐陽遠連忙策馬狂奔而去,直往那個山谷趕。
其實我心里明白,這個時候出師無名,我誰也無法調動,此去我也危險萬分,但是若讓我乖乖等在此處,那我寧可死!
我一路奔到西郊的一處軍營外,我可以去死,但是彥兒和世子不可以,所以我不得不來找一個人,只是他愿不愿意聽我一言卻不知道了。
“站住!軍營重地不得入內!”
我立馬翻身下馬:“抱歉,我有急事尋找韓之意,請通報一聲。”
“韓副將?你是什么人?”
“你便告訴他,還記不記得當年摘星樓上說的話!”
摘星樓,是父皇為母后修建的一座樓宇,在西郊,真正的名字是念雪樓,是想念我母后慕悅雪的意思,摘星樓是因為我覺得它好高私下里取得名字,這個名字只有韓之意和彥兒知道。
那侍衛(wèi)看了我一眼,見我滿臉肅殺,想了想立馬前去通傳了。
不過是片刻,我便看見韓之意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一雙眸子驀地定在了我的身上,卻在看清我的模樣時有一絲失望。
“韓副將,可否借一步說話?”
“你到底是誰?”
我不回答,只是堅持要他隨我去另外一邊,韓之意頓了頓卻還是跟著我走了過來:“姑娘,你為什么會知道摘星樓?你……你和曦兒是什么關系?還是說——你就是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