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楊夏的話無疑格外囂張,甚至是威脅味道十足。
那保安頭子四十來歲,瞇著眼盯著林楊夏,以前我不相信氣勢這東西,不過這保安頭子那一瞇眼,我真真切切感覺到了一股子壓抑。
連我這個旁人都這樣,更何況是首當其沖的林楊夏,不過不知道林楊夏是真的有恃無恐,還是見慣了大場面,面對保安頭子的氣勢壓迫,居然臉色如常,不僅如此,眼中還隱隱有些不屑。
這模樣,讓那保安頭子下意識皺了皺眉頭,我跟余子斌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妙。
要是林楊夏真認識這家酒吧的老板,而且關系還不錯的話,那我們就兇多吉少了。
想到這,我急忙朝宋穎跟蘇晴看去,想給她們使眼色,讓她們快走,不然到時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可這關鍵時刻她們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宋穎更是白了我一眼,估計是站累了,居然若無其事的拉著蘇晴坐在了附近的卡座上。
“我的耐心有限!”見保安頭子只是皺眉,林楊夏臉上浮現(xiàn)一絲戾氣,一臉猙獰的沖那保安頭子冷聲喝道。
保安頭子臉色微變,斟酌了片刻,最終還是冷著臉偏頭沖身后一個保安說:“去喊老板過來。”
那保安受命轉(zhuǎn)身準備去喊老板,不過他才剛轉(zhuǎn)身,人群外面就傳來一道酥到骨子里的聲音:“不用喊了。”
四個字,讓那保安硬生生止住腳步,然后轉(zhuǎn)身看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我留意到這保安居然拿手擦了擦額頭,冷汗?
而且,我聽到這聲音,總感覺有點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一樣。
當人群自覺分開,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端著紅酒杯過來時,我才了然,同時也瞪大了眼睛,這女人是歌舞吧的老板?
不是別人,正是前不久拉著我親了我一口的那個女人。
女人搖曳著身姿走來,杯中的紅酒跟隨她的腳步搖搖晃晃,在杯壁上留下一片又一片酒漬。
她的出現(xiàn),讓那保安頭子在內(nèi)的四五個保安,同時低頭恭敬喊道:“老板。”
女人輕輕頷首,隨即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恰好我的視線也在她身上,四目相對,我下意識移開了視線,有些不敢跟她對視。
不用女人問,那保安頭子就湊過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女人只是點頭嗯了一聲,然后就把目光放在林楊夏身上。
我也朝林楊夏看去,出人意料的是,這家伙沒有直接嚷嚷著讓保安揍我們,而是皺著眉頭問道:“老袁呢?”
女人依舊笑瞇瞇的,風輕云淡的說:“走了,現(xiàn)在場子我說了算。”
林楊夏臉色微變,正要說話,那女人率先說道:“既然你認識上任老板,那我也給你一個面子,這件事就算了,都不要再追究,如何?”
我看得出來,林楊夏原本見著老板是這個女人而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什么老袁,已經(jīng)有些打退堂鼓了,然而當女人說出這么一句貌似示弱的話后,林楊夏眉頭一挑,沉聲說道:“不可能!”
我古怪的看了那女人一眼,總感覺這女人不簡單,就好像是故意說出這么一句等同于示弱的話,讓原本有些退意的林楊夏又有了底氣。
女人像是側面也長了眼睛一樣,微微偏了偏頭,看著我的眸子里耐人尋味。
幸好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收回視線,重新落在林楊夏身上,否則我真有些扛不住,這女人渾身上下就仿佛是帶著刺的玫瑰,誘惑是誘惑,但扎人。
“那你說要怎么解決?”女人的語氣沒有絲毫波動,倒是那不輸宋穎的臉龐,浮現(xiàn)一絲你說怎樣就怎樣的乖巧。
想到乖巧這個詞,我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趕忙甩掉這個恐怖的念頭,她怎么都跟乖巧搭不上邊??!
有句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那保安頭子此時看向林楊夏的眼神已經(jīng)沒了之前的凝重,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玩味。
連旁邊幾個靠得近的顧客,眼里都多了一絲饒有興致的眼神。
偏偏林楊夏這個當局者,還頗為得意的指著我跟余子斌,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很簡單,給他們開一次瓢,砸爛的酒算我的。”
女人聞言沒有半點覺得不妥,眉眼彎彎,笑問:“就這么簡單?”
“如果你們有膽子的話,可以讓他們留下一條腿,損失照樣算我的,如何?”女人越是退讓,林楊夏就越是意氣風發(fā),連帶著剛才被余子斌砸在臉上的那一拳也不是那么痛了。
察覺到余子斌疑惑的目光,我偏頭給他回了一個相同的眼神,意思是我也不知道這女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古怪歸古怪,我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的,天知道這女人最終會不會幫著林楊夏教訓我們,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由不得我不忐忑??!
“聽清楚這位貴賓的話了嗎?”女人先是沖林楊夏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冷著臉偏頭沖那保安頭子問道。
那保安頭子點頭說:“聽到了。”
說著,那保安頭子就朝我跟余子斌走來,一臉獰笑。
這下子,別說我跟余子斌臉色大變,就是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也是一臉迷糊,難道我們都猜錯了?這女人是真心幫著林楊夏的?
林楊夏此時就像是一個指點江山的皇帝,一臉得意的冷笑,看著我跟余子斌的眼神,別提多囂張了。
余子斌偏頭看著我,我咬了咬牙,眼中也浮現(xiàn)一抹狠色,沖余子斌點了點頭,大不了就是干!
讓我頗為詫異的是,余子斌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被猙獰狠辣代替,很顯然跟我想的一樣,大不了拼了!
可就在我跟余子斌準備搶先動手時,那保安頭子突然一個轉(zhuǎn)身,與此同時右腿高高抬起,一記回旋踢狠狠的踹在林楊夏的胸口。
‘砰!’
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音,不像是砸在地上,更像是砸在我們的心上。
我跟余子斌面面相覷,皆是一臉錯愕,這他媽是鬧哪樣啊?
連帶著周圍那些人也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這感覺就像是看無間道一樣,指不定哪一秒鐘好人就變成了壞人,壞人又變成了好人。
最錯愕的自然是當局者林楊夏,這一腳的力道著實不輕,林楊夏爬了一下居然沒爬起來,撫著胸口猛烈咳嗽了兩聲,目光要多怨毒就有多怨毒。
“你耍我?!”
林楊夏死死地盯著女人,幾乎是從牙縫里蹦出這幾個字,可想而知他心里又多憤怒跟怨恨。
女人依然是那副笑瞇瞇的表情,她優(yōu)雅的喝了一口紅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笑道:“是?。?rdquo;
饒是離她有好幾步的距離,我還是冷不丁冒出一絲寒氣,都說最毒婦人心,女人這大大方方承認的兩個字,比幾十上百句狠話都要來得傷人!
事實也的確如此,林楊夏在女人這兩個字說出口后,一張臉說不出的陰沉猙獰,任誰被這么玩弄,都會氣炸了肺吧!
“為什么?!”林楊夏緩了一口氣重新站起來,目光盯著女人,說不出的陰狠怨毒。
或許對他來說,從來沒有這么丟臉過吧,何況還是在自己看中的女生面前,不過我也不會可憐他,說到底都是他自找的。
林楊夏這句為什么,無非就是在問女人為什么對他動手了,不僅是他問,在場的人也都把視線放在了女人身上,好奇心驅(qū)使,都想知道為什么。
我也不例外,而且我比他們更好奇女人為什么這么做,林楊夏一身衣服基本上都是名牌,都說人靠衣裝,明眼人自然一眼就知道林楊夏可能背景不簡單,至少比我要好很多。
然而女人突然把視線轉(zhuǎn)移到我身上了,恰好四目相對,讓我心底瞬間浮現(xiàn)一絲莫名的預感。
“因為他才是歌舞吧真正的老板。”女人突然伸手一指,一語石破天驚。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我傻眼了,在女人抬手的時候,我就隱隱有種預感,當她真手指指著我,還說出這句驚掉下巴的話后,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恐怕在場的除了這女人,其他人都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吧,最起碼我身旁的余子斌,就是滿臉的不敢置信,回過神后,就變成了崇拜,佩服這種表情。
只有林楊夏,霍然偏頭盯著我,相較于其他人,他眼中的不敢置信很輕,一閃而逝而已,隨即便是冷笑,很冷很冷的那種笑。
我心想這回是徹底跟他杠上了,不過我也沒有怪這女人亂說話,歸根究底她也是在幫我,在幫我聚勢。
“真是隱藏得夠深?。〗裢淼氖吕献佑涀×?,咱們慢慢玩!”林楊夏陰狠的盯著我,丟下這句怒火滔天的狠話后,怒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動手?只要林楊夏還有一絲理智,他就不敢。
可若是就這么讓他丟下狠話走了,以后肯定得時刻提防著這家伙的報復,想著,我就準備攔下他。
不過我剛準備有所動作,胳膊就被人拉住了,我回頭,女人嫣然一笑,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