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傻子,話都說得這么明白了,我要是還猜不到,就直接撞死得了,吳珊珊回去后肯定是被她媽媽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不得已之下才編造出了這么一出謊言,說白了,就是拿我頂罪。
女人見我一直盯著吳珊珊,氣不打一處來的沖我怒喝:“小小年紀是誰教你不學好的?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你爹媽呢?把你爹媽給我喊來!”
要不是班主任跟吳珊珊假惺惺攔著,女人還想沖上來打我。
這時候班主任在旁邊說:“他監(jiān)護人是爺爺奶奶,沒有爸媽。”
她的語氣聽著像解釋,卻更像是幸災樂禍,在吳珊珊她媽跟我之間,班主任根本不用考慮,就會偏向吳珊珊她媽。
女人聞言冷笑一聲,一臉恍然大悟的看著我說:“我說小小年紀怎么會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原來是有人生沒人養(yǎng)啊!你這種人,就算爹媽在,估計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或許是心里對我素未謀面的父母始終存在一絲期待,聽到女人這么說我父母,我心里瞬間涌出一股無邊的怒氣,雙手下意識握緊了拳頭,霍然抬頭,死死地盯著女人,一字一頓的說:“我沒有!”
因為家庭關系,從小到大,我被人欺負都會選擇忍氣吞聲,這,是我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說出這種話。
女人被我的樣子驚訝到了,吳珊珊也是詫異的看了我一眼,而我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女人的臉上。
“你說你沒有,那這個是怎么回事?!”女人驚訝之后冷笑一聲,轉身從班主任辦公桌上拿起一張紙,狠狠的甩在我臉上。
我眉頭一跳,伸手接過,當我看到最下方我的簽字時,我心如死灰,忍不住偏頭蒼涼的看了一眼吳珊珊。
這張紙,正是我跟吳珊珊去醫(yī)院時,醫(yī)生給我的那張擔保文件。
鐵證如山,是我陪吳珊珊去做人流的,她現(xiàn)在反咬我一口,我根本沒有半點反駁的機會跟余地!
見我不說話,女人臉上的憤怒更濃,瞪著我咬牙切齒的說:“沒話說了?不狡辯了?不要以為就這么算了,你爺爺奶奶養(yǎng)你這么大,供你上學讀書,就是讓你當強奸犯的?!”
我身子猛地一震,全身就像是置身冰窖一樣,特別是強奸犯那三個字,讓我的呼吸都為之一窒!
缺乏管教的我不是什么孝子,但也不混,這些年我固然叛逆,卻知道爺爺奶奶養(yǎng)我這么大不容易,若不是所有親戚里邊還有個小姨幫襯著,我是不愿意讀這書的。
女人什么時候離開的我不知道,后面她們的對話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知道班主任讓我回教室,還說什么這件事學校會給她們一個交代。
回到教室剛好上課,班上同學都看我,眼里只有好奇跟少數(shù)人眼中的一絲幸災樂禍,我心想出了這事兒吳珊珊她媽肯定不會鬧得人盡皆知,只是不知道班主任答應她的交代是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我咬著牙站起來朝中途回來上課的吳珊珊走去,吳珊珊正準備出去,見我攔在她座位前,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說:“你想干嘛?”
我深吸一口氣平復內(nèi)心的情緒波動,眼神灼灼的盯著她,沉聲問:“為什么?”
吳珊珊眼皮一抬,目光有些閃躲,說:“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是我?”我是壓著怒氣問這句話的,吳珊珊根本不是喜歡我,她只是想找一個墊背的,可是,為什么是我?
吳珊珊還想張嘴說什么,這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道聲音:“你怎么跟我嫂子說話的呢?”
話音剛落,一行人就怒氣沖沖的朝我走來,我偏頭看去,為首的,正是高二老大,王彪,在他身后,跟著他的一眾狗腿子。
不等我說話,王彪身后一人直接沖上來狠狠的飛起一腳踹在我的胸口,我猝不及防被這大力一腳踹得往后砸去,砸倒了兩張桌子,后背傳來火燒一樣的痛感。
吳珊珊這時候也站起來走到王彪旁邊,居高臨下的看了我一眼,眼里帶著一絲復雜的光芒,不過轉瞬即逝,隨即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嘲諷跟不屑。
我捂著被踹到的胸口爬了起來,視線依然停在吳珊珊身上,至于她旁邊的王彪,我沒看。
班上的同學都在看熱鬧,教室門口窗戶外面也圍了不少人,估計是見著王彪聽到動靜趕過來看戲的。
“為什么?”我咬著牙盯著吳珊珊,再次問出了這句話,我現(xiàn)在的感覺有點兒像臨死之前也想死個明白吧,在此之前我從未想過會發(fā)生這種事,強奸犯那三個字徹底絕了我的后路,吳珊珊她媽的話也讓我心如死灰。
我不知道該怎么做,也不知道怎么澄清自己,因為我想遍了我所能想到的方法,發(fā)現(xiàn)全都無濟于事,我能做的,似乎唯有等死。
王彪見我無視他,出奇的沒有生氣,倒是他身后那幾個狗腿子怒不可揭,一個個感覺受到了挑釁一樣,大有沖上來揍我的架勢。
大概是憐憫我吧,吳珊珊有些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因為你沒有爸媽!”
一句話,讓我瞬間瞪大了眼睛,多余的話吳珊珊沒說,這里圍觀的人這么多,她不會說太多。
圍觀的不明真相,或許他們也不用明白真相,權當為枯燥的學校生活添加點樂子。
經(jīng)過最初的震撼,我心里已經(jīng)被悲哀充斥,對我那素未謀面的父母,悄然產(chǎn)生了一絲別樣的情緒,那是恨意。
想著想著,我咧嘴笑了出來,呵呵,因為我沒有爸媽,所以,我也就沒有靠山,沒有背景,沒有人替我撐腰,沒有人在我出事后替我澄清!
理由很簡單,也很殘忍,但卻很干脆,是??!如果換成別人,人家的爸媽肯定會把事情鬧到底,到時候如果東窗事發(fā),吳珊珊豈不是沒臉見人了?
“你他媽還敢笑?!”開口的依舊是王彪身后的狗腿,我瞥了他一眼,這類人永遠會急著在主子面前表現(xiàn),盡管他知道的只是我大聲兇吳珊珊。
移開視線,我平視著從進來到現(xiàn)在一言不發(fā)的王彪,這位我們學校的風云人物,高二的老大。
恰好他也在看我,面無表情,眼神深邃,身上有著跟普通學生截然不同的沉穩(wěn),我知道那是一種叫做城府的東西。
我微微錯愕,看了一眼他旁邊的吳珊珊,隨即想到了點什么,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苦澀跟嘲諷的笑。
笑自己異想天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瘋了,笑王彪這一手玩得漂亮。
“以后不要那么大聲跟她說話,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一次。”王彪終于開口了,拿出了他高二老大的風范,丟下這句話,摟著吳珊珊的纖腰出去了。
他那些狗腿子沖我怒目瞪了幾眼,緊跟著離開。
吳珊珊不是當眾向我表白的,這兩天時間也不足以讓別人知道我跟吳珊珊還做過幾個小時情侶,王彪一走,圍觀看戲的自然作鳥獸散。
我站在原地皺眉,王彪的話很有威懾力,但語氣卻異常平靜,平靜到就像是問你吃飯了沒有沒吃飯我請你吃這般隨意。
我沒想明白。
第三節(jié)課下課班主任找我了,讓我下午喊監(jiān)護人過來,還冷嘲熱諷的說如果不能讓吳珊珊她媽滿意,我就等著坐牢吧。
我沒理會她的冷嘲熱諷,事實證明缺乏父母管教正處于叛逆期的我,這些年受到的白眼并不是毫無作用,至少心理承受能力遠超常人。
不是每個人都有同情心,特別是對于我這種在他們眼中沒什么能力還非常孤僻高傲的窮學生,那就更樂意過來踩一腳了。
或許那樣會顯得自己高人一等。
說不怕是假的,畢竟關乎坐牢,我原本想讓小姨來,不過想到她就讀本校高一的女兒對我的仇視態(tài)度,我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跟班主任請了兩節(jié)課的假,回家喊爺爺。
可我剛出校門口,就被王彪帶人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