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09 00:58:13

臨近年關(guān),天氣本就寒冷,一早又飄起了雪花,家家戶戶都是門庭緊閉,除非有要緊事兒,大家伙兒都是守著暖爐,不愿外出一步。

離開家時(shí),香秀只穿了件薄薄的夾襖,還沒走上幾步,便忍不住打了個(gè)寒戰(zhàn)。

再過三天,她就要嫁給鄰村的胡屠夫了,那胡屠夫五大三粗,頭臉發(fā)亮,成日里腆著個(gè)肚子,一雙眼睛賊兮兮的,就愛往大姑娘和小媳婦身上瞟。

再說年紀(jì),胡屠夫已是四十余歲,按說都可以當(dāng)香秀爹了,先前也曾娶過兩房媳婦,只不過這屠夫酗酒成癮,喝醉了就回家對(duì)著婆娘拳打腳踢,第一個(gè)婆娘被他給打跑了,第二個(gè)婆娘受不住毒打,干脆將心一橫,去年開春時(shí)上吊死了。

胡屠夫惡名在外,十里八村都沒人愿意把閨女嫁給他,直到一次趕集,這胡屠夫竟是看上了香秀,出了十兩銀子,便和香秀爹娘將這門親事給定了下來。

嫁給這樣的男人,無疑是往火坑里跳。

香秀面色蒼白,一個(gè)人踽踽獨(dú)行,纖細(xì)的小腳在積雪上印上一長(zhǎng)串秀氣的足印,她今年剛滿十六歲,身量纖瘦嬌柔,裹在那小襖中,倒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走至村口時(shí),恰巧路過王家的打鐵鋪,幾個(gè)婦人俱是圍在一起烤著火,瞧見香秀走遠(yuǎn),其中一個(gè)便是嘆了口氣,道了句;“造孽喲,好好地一個(gè)閨女,眼見著就要讓那胡屠夫給糟蹋了。”

話音剛落,便有人接了下去;“可不是,要我說,香秀她爹也忒窩囊,盡讓婆娘牽著鼻子走。”

“香秀這丫頭也是命苦,親娘走的早,自打那后娘進(jìn)了門,她爹哪還管過香秀的死活?這老話說的好,有了后娘,爹也就成了后爹,真是可憐!”

“不過這話說回來,就香秀那小身板,等嫁給了胡屠夫,還不被折騰的幾天幾夜下不了床吶。”

這話剛說完,幾個(gè)婦人便是吃吃笑了起來,再說下去,盡是些污穢之言,不堪入耳。

香秀對(duì)著身后的閑言碎語罔若未聞,她似乎察覺不到冷,只因一顆心,遠(yuǎn)比這隆冬時(shí)節(jié)還要寒上幾分。

她去了西山,她的親娘,便葬在山腰上。

因著下了雪,山路很不好走,香秀不知自己摔了多少跤,才看見母親的墳塋,香秀的淚珠便忍不住了,她走到母親的墳前跪下,剛喊了一聲“娘”,眼淚就是滾滾而下,嗚咽了起來。

母親去世時(shí),她只有五歲,沒過多久,父親便娶了后娘俞氏,自俞氏進(jìn)門后,稍有不順,便對(duì)著香秀非打即罵。起先香秀爹還會(huì)跟著勸勸,可等到來年,俞氏生了個(gè)兒子,香秀爹便徹底成了鋸了嘴的葫蘆,這些年來,香秀也不知遭了俞氏多少次毒打。好端端的一個(gè)姑娘,硬生生的被俞氏打成了驚弓之鳥,平日在村子里,連話也不敢多說。本想著等許了人家,便能逃脫后娘的毒打,沒成想?yún)s被許給了胡屠夫。

香秀一想起胡屠夫那雙賊兮兮的眼,就是打心眼的害怕,倘若親娘在世,又怎會(huì)讓女兒嫁到這樣的人家去。

香秀抽噎著,伸出被凍得青白的小手,撫上了母親的墓碑,呢喃的一聲;“娘,女兒想您。”

她的哭聲含著少女的青嫩,字字泣血,只讓人聽著心酸,仿似是要將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給哭盡一般。

不知過去了多久,香秀才漸漸止住了哭泣,她伸出凍得通紅的小手,從懷里哆哆嗦嗦的取出了一個(gè)剪刀,這剪刀是她從家里偷偷兒揣在身上的,已是有些年頭,尾端已經(jīng)變鈍。

香秀拭去了腮邊的淚珠,怔怔的看著母親的墳?zāi)梗赣H雖去世的早,記憶里只留下模糊的影子,可如今,卻還是她僅存的倚靠。

她容色凄苦,握著刀柄的手不住的顫抖著,終是咬了咬唇,輕聲呢喃了一句;“娘,女兒來陪您。”

說完,香秀便是合上了眼眸,舉起剪刀,向著自己的胸膛刺去。

驀然,手腕劇痛,不知何處擲來了一塊石子,帶著風(fēng)聲,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她的手腕,香秀手一松,那剪刀便是掉在了地上。

香秀愕然的睜大了眼睛,聽聞身后傳來一道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回頭一瞧,就見一個(gè)身材魁梧,容貌英挺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

他看起來約莫二十八九歲的年紀(jì),眉如刀裁,目若冷星,透著青年男子獨(dú)有的剛骨氣。

這個(gè)人香秀也是識(shí)得的,知曉他姓邵名元毅,是村里的孤寡老人邵老漢的遠(yuǎn)方侄兒,聽說是家鄉(xiāng)鬧了蝗災(zāi),日子過不下去,便來了谷米村投奔了邵老漢。去年冬至?xí)r,邵老漢撒手人寰,邵元毅便一個(gè)人過活,平日里也不怎么見他與村人來往,村人背地里都喊他“怪人”。

香秀瞧見他,有些不知所措,天氣嚴(yán)寒,她本就穿的單薄,早已凍得瑟瑟發(fā)抖,邵元毅目光微落,見她袖口那里已是露出了棉絮,他在谷米村住了這么些日子,也從村民口中聽說過俞氏虐待繼女,原先邵老漢還在世時(shí),他也在家見過香秀幾次,只不過他性子冷僻,從不曾細(xì)細(xì)打量。如今驚鴻一瞥,就見香秀那一雙瞳仁如小鹿般清澈,看著自己時(shí),透著驚慌與不安,倒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份憐意。

邵元毅望著香秀面頰上的淚痕,他也知道再過三日,眼前的香秀就要嫁給鄰村的胡屠夫,那胡屠夫他也見過,一瞧就是個(gè)兇惡狡詐之人,似香秀這般嬌小瘦弱的姑娘嫁去,無疑是羊入虎口。

邵元毅目光深斂,瞧著香秀被凍得簌簌發(fā)抖的樣子,她的年紀(jì)本來就小,因著俞氏長(zhǎng)期施虐,平日里連飯菜也不許她吃飽,雖說已是十六歲,但那身段看起來還和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似得。

男人心知,若不是被逼到絕境,這般柔弱稚嫩的女子,又如何能在母親墳前自裁?

“此地寒冷,你回家吧。”瞧著她被寒風(fēng)吹得通紅的臉頰,男人便是低聲開口,道出了一句話。

香秀垂下目光,家,她哪里有家?這次,她偷偷的從家里跑來了西山,只怕俞氏知曉后,定是要破口大罵,等她回去,不消說,也是一頓毒打在等著她。

那個(gè)家,她早已是不想回了。

邵元毅見她不吭聲,也不再多言,繼續(xù)向著山上走去,路過香秀身旁時(shí),他終是停下了步子,撂下了一句:“你還小,別做傻事。”

香秀的身子顫了顫,她抬起眼睛,就見邵元毅已是向前走去了,他的后背寬闊而健壯,似是能擋住所有的風(fēng)雨。

香秀的嘴唇哆嗦著,眼見著邵元毅越走越遠(yuǎn),她不知是哪來的勇氣,開口喚住了他;“邵大哥.....”

邵元毅聞言,停下了步子,他并未回頭,只微微側(cè)過身,等著香秀接下來的話語。

“求求您,您買了我吧。”香秀仍是跪在地上,眼淚一個(gè)勁兒的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的聲音很輕,帶著女兒家的怯弱,甚至讓人聽不清楚。

“我會(huì)洗衣裳,也會(huì)做飯,求求您.....”香秀的身子在寒風(fēng)中不住的顫抖,她與邵元毅雖不相熟,可如今,他救了自己一命,若能跟著這樣的人,總歸好過那胡屠夫啊。

邵元毅沉默了片刻,終是什么也沒有說,徑自像山上走去。

看著男人的背影,香秀只覺得一顆心頓時(shí)涼了,剛低下頭,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是從眼眶里爭(zhēng)先恐后的掉了下來。

她費(fèi)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剪刀拾起,被石子擲過的手腕仍是疼痛的,經(jīng)過這一番變故,她卻是再也沒有勇氣尋死了。

香秀從來不知,原來自殺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

雪漸漸下的密了起來,香秀最后看了母親的墳?zāi)挂谎?,磕了三個(gè)頭后,終是掙扎著站起了身子,遠(yuǎn)處的山脈層層疊疊,再也沒有男人的身影,香秀抹了一把眼淚,纖瘦的身影投進(jìn)了茫茫風(fēng)雪。

001章 你還小,別做傻事

臨近年關(guān),天氣本就寒冷,一早又飄起了雪花,家家戶戶都是門庭緊閉,除非有要緊事兒,大家伙兒都是守著暖爐,不愿外出一步。

離開家時(shí),香秀只穿了件薄薄的夾襖,還沒走上幾步,便忍不住打了個(gè)寒戰(zhàn)。

再過三天,她就要嫁給鄰村的胡屠夫了,那胡屠夫五大三粗,頭臉發(fā)亮,成日里腆著個(gè)肚子,一雙眼睛賊兮兮的,就愛往大姑娘和小媳婦身上瞟。

再說年紀(jì),胡屠夫已是四十余歲,按說都可以當(dāng)香秀爹了,先前也曾娶過兩房媳婦,只不過這屠夫酗酒成癮,喝醉了就回家對(duì)著婆娘拳打腳踢,第一個(gè)婆娘被他給打跑了,第二個(gè)婆娘受不住毒打,干脆將心一橫,去年開春時(shí)上吊死了。

胡屠夫惡名在外,十里八村都沒人愿意把閨女嫁給他,直到一次趕集,這胡屠夫竟是看上了香秀,出了十兩銀子,便和香秀爹娘將這門親事給定了下來。

嫁給這樣的男人,無疑是往火坑里跳。

香秀面色蒼白,一個(gè)人踽踽獨(dú)行,纖細(xì)的小腳在積雪上印上一長(zhǎng)串秀氣的足印,她今年剛滿十六歲,身量纖瘦嬌柔,裹在那小襖中,倒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走至村口時(shí),恰巧路過王家的打鐵鋪,幾個(gè)婦人俱是圍在一起烤著火,瞧見香秀走遠(yuǎn),其中一個(gè)便是嘆了口氣,道了句;“造孽喲,好好地一個(gè)閨女,眼見著就要讓那胡屠夫給糟蹋了。”

話音剛落,便有人接了下去;“可不是,要我說,香秀她爹也忒窩囊,盡讓婆娘牽著鼻子走。”

“香秀這丫頭也是命苦,親娘走的早,自打那后娘進(jìn)了門,她爹哪還管過香秀的死活?這老話說的好,有了后娘,爹也就成了后爹,真是可憐!”

“不過這話說回來,就香秀那小身板,等嫁給了胡屠夫,還不被折騰的幾天幾夜下不了床吶。”

這話剛說完,幾個(gè)婦人便是吃吃笑了起來,再說下去,盡是些污穢之言,不堪入耳。

香秀對(duì)著身后的閑言碎語罔若未聞,她似乎察覺不到冷,只因一顆心,遠(yuǎn)比這隆冬時(shí)節(jié)還要寒上幾分。

她去了西山,她的親娘,便葬在山腰上。

因著下了雪,山路很不好走,香秀不知自己摔了多少跤,才看見母親的墳塋,香秀的淚珠便忍不住了,她走到母親的墳前跪下,剛喊了一聲“娘”,眼淚就是滾滾而下,嗚咽了起來。

母親去世時(shí),她只有五歲,沒過多久,父親便娶了后娘俞氏,自俞氏進(jìn)門后,稍有不順,便對(duì)著香秀非打即罵。起先香秀爹還會(huì)跟著勸勸,可等到來年,俞氏生了個(gè)兒子,香秀爹便徹底成了鋸了嘴的葫蘆,這些年來,香秀也不知遭了俞氏多少次毒打。好端端的一個(gè)姑娘,硬生生的被俞氏打成了驚弓之鳥,平日在村子里,連話也不敢多說。本想著等許了人家,便能逃脫后娘的毒打,沒成想?yún)s被許給了胡屠夫。

香秀一想起胡屠夫那雙賊兮兮的眼,就是打心眼的害怕,倘若親娘在世,又怎會(huì)讓女兒嫁到這樣的人家去。

香秀抽噎著,伸出被凍得青白的小手,撫上了母親的墓碑,呢喃的一聲;“娘,女兒想您。”

她的哭聲含著少女的青嫩,字字泣血,只讓人聽著心酸,仿似是要將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給哭盡一般。

不知過去了多久,香秀才漸漸止住了哭泣,她伸出凍得通紅的小手,從懷里哆哆嗦嗦的取出了一個(gè)剪刀,這剪刀是她從家里偷偷兒揣在身上的,已是有些年頭,尾端已經(jīng)變鈍。

香秀拭去了腮邊的淚珠,怔怔的看著母親的墳?zāi)?,母親雖去世的早,記憶里只留下模糊的影子,可如今,卻還是她僅存的倚靠。

她容色凄苦,握著刀柄的手不住的顫抖著,終是咬了咬唇,輕聲呢喃了一句;“娘,女兒來陪您。”

說完,香秀便是合上了眼眸,舉起剪刀,向著自己的胸膛刺去。

驀然,手腕劇痛,不知何處擲來了一塊石子,帶著風(fēng)聲,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她的手腕,香秀手一松,那剪刀便是掉在了地上。

香秀愕然的睜大了眼睛,聽聞身后傳來一道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回頭一瞧,就見一個(gè)身材魁梧,容貌英挺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

他看起來約莫二十八九歲的年紀(jì),眉如刀裁,目若冷星,透著青年男子獨(dú)有的剛骨氣。

這個(gè)人香秀也是識(shí)得的,知曉他姓邵名元毅,是村里的孤寡老人邵老漢的遠(yuǎn)方侄兒,聽說是家鄉(xiāng)鬧了蝗災(zāi),日子過不下去,便來了谷米村投奔了邵老漢。去年冬至?xí)r,邵老漢撒手人寰,邵元毅便一個(gè)人過活,平日里也不怎么見他與村人來往,村人背地里都喊他“怪人”。

香秀瞧見他,有些不知所措,天氣嚴(yán)寒,她本就穿的單薄,早已凍得瑟瑟發(fā)抖,邵元毅目光微落,見她袖口那里已是露出了棉絮,他在谷米村住了這么些日子,也從村民口中聽說過俞氏虐待繼女,原先邵老漢還在世時(shí),他也在家見過香秀幾次,只不過他性子冷僻,從不曾細(xì)細(xì)打量。如今驚鴻一瞥,就見香秀那一雙瞳仁如小鹿般清澈,看著自己時(shí),透著驚慌與不安,倒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份憐意。

邵元毅望著香秀面頰上的淚痕,他也知道再過三日,眼前的香秀就要嫁給鄰村的胡屠夫,那胡屠夫他也見過,一瞧就是個(gè)兇惡狡詐之人,似香秀這般嬌小瘦弱的姑娘嫁去,無疑是羊入虎口。

邵元毅目光深斂,瞧著香秀被凍得簌簌發(fā)抖的樣子,她的年紀(jì)本來就小,因著俞氏長(zhǎng)期施虐,平日里連飯菜也不許她吃飽,雖說已是十六歲,但那身段看起來還和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似得。

男人心知,若不是被逼到絕境,這般柔弱稚嫩的女子,又如何能在母親墳前自裁?

“此地寒冷,你回家吧。”瞧著她被寒風(fēng)吹得通紅的臉頰,男人便是低聲開口,道出了一句話。

香秀垂下目光,家,她哪里有家?這次,她偷偷的從家里跑來了西山,只怕俞氏知曉后,定是要破口大罵,等她回去,不消說,也是一頓毒打在等著她。

那個(gè)家,她早已是不想回了。

邵元毅見她不吭聲,也不再多言,繼續(xù)向著山上走去,路過香秀身旁時(shí),他終是停下了步子,撂下了一句:“你還小,別做傻事。”

香秀的身子顫了顫,她抬起眼睛,就見邵元毅已是向前走去了,他的后背寬闊而健壯,似是能擋住所有的風(fēng)雨。

香秀的嘴唇哆嗦著,眼見著邵元毅越走越遠(yuǎn),她不知是哪來的勇氣,開口喚住了他;“邵大哥.....”

邵元毅聞言,停下了步子,他并未回頭,只微微側(cè)過身,等著香秀接下來的話語。

“求求您,您買了我吧。”香秀仍是跪在地上,眼淚一個(gè)勁兒的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的聲音很輕,帶著女兒家的怯弱,甚至讓人聽不清楚。

“我會(huì)洗衣裳,也會(huì)做飯,求求您.....”香秀的身子在寒風(fēng)中不住的顫抖,她與邵元毅雖不相熟,可如今,他救了自己一命,若能跟著這樣的人,總歸好過那胡屠夫啊。

邵元毅沉默了片刻,終是什么也沒有說,徑自像山上走去。

看著男人的背影,香秀只覺得一顆心頓時(shí)涼了,剛低下頭,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是從眼眶里爭(zhēng)先恐后的掉了下來。

她費(fèi)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剪刀拾起,被石子擲過的手腕仍是疼痛的,經(jīng)過這一番變故,她卻是再也沒有勇氣尋死了。

香秀從來不知,原來自殺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

雪漸漸下的密了起來,香秀最后看了母親的墳?zāi)挂谎?,磕了三個(gè)頭后,終是掙扎著站起了身子,遠(yuǎn)處的山脈層層疊疊,再也沒有男人的身影,香秀抹了一把眼淚,纖瘦的身影投進(jìn)了茫茫風(fēng)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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