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夢,在歷史上早有記錄。鬼神可在人的夢中出現(xiàn)進行囑咐交代,或者以各種情景示人,以預示吉兇禍福。而托夢最頻繁的,就是來自去世親人的托夢。
這就是說,托夢基本上算陰魂的必備技能。邱爺爺也會,只是沒我和阮文白的時候,他獨自入夢就像踏進了厲鬼編織的蛛網(wǎng)一樣,白送。
“劉大姐,今晚為了能順利夢見邱大哥,你就跟我們聊聊你們倆年輕時候的事兒唄。”
客廳的東西都被我們仨收拾好了,劉奶奶被我們按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笑的一臉羞澀,眼神迷離的跟我們聊起了她和老爺子年輕時候的事兒。
老一輩的愛情總是苦中泛甜的,換做現(xiàn)代幾乎沒有一個妹子能堅持下去的生活,二老卻過的和和美美。
我們本來只是為了熟悉晚上的夢境才仔細的聽,誰知一聽竟然就入迷了,跟著劉奶奶帶笑的聲音重回那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等我下意識打了個哈欠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竟然快11點了。
“行了,劉大姐你今晚好好休息,邱大哥今晚會給你托夢的。”
剛才一直在回憶的時候她精神還挺好,現(xiàn)在被我們打斷了,她也一下子困倦了起來。溫和的沖我們笑笑,就滿懷期待的被邱冠博扶進了房間。
我和阮文白今晚是要入夢的,當下從邱冠博房間里抱了多余的被褥在客廳打了個地鋪,隨便洗漱一下就準備跟著睡覺。
我都鉆被窩里時,阮文白掏出把小臂那么長的青銅短刀遞給邱冠博說道:“你冷兵器應該會用吧?這刀拿著,厲鬼如果從夢里被我們逼出來,你就拿這把刀把它逼走或者弄死。”
“再去廚房拿把菜刀,要是遇到那晚的情況,你懂的。我們哥兩入夢后,事情沒完之前很難醒過來,兩條命就交你手里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特別隨意,我本來聽他說的還有點擔心宗教聯(lián)盟出來找麻煩,誰知邱冠博嘴角勾了勾,從沙發(fā)下面拎出來一條槍。型號是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憑他的槍法,來一個班的人也不一定能傷得了我們了。
沒了后顧之憂,我們兩安安心心的躺下,手里握著寫著劉奶奶生辰八字的紙人關燈睡覺!
閉上眼睛,我慢慢放松,有種身體在往下沉的感覺。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在到一個限度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身體一輕,睜開了眼睛。
四下看去,標準四五十年代的那種破舊農(nóng)村。茅草土房雜亂的分布著,房子和房子之間只留下夠人過的彎繞小道,四周一片死寂,一個人都沒有。
我獨自站在一個農(nóng)家院子前,有點慌亂的尋找阮文白的身影。
好在沒讓我找多久,阮文白的身影就突然出現(xiàn)在我身邊。身體由半透明慢慢變成了正常的實體,整個過程他一直閉著眼睛,完全變成實體后才慢慢睜開。
我松了口氣往他身邊走了一步,就見他跟受驚的貓一樣一下子躥出老遠,手撐著農(nóng)家院的土墻就翻上了墻頭。
“……清酒啊,嚇我一跳。”看清我后,阮文白訕訕的跳下墻頭過來拍我一下,贊嘆的道:“沒想到你入夢后清醒的這么快,有前途啊!”
有他在我身邊我輕松了許多,拐他一肘子就問那兩個主角去哪兒了?
按理說我們進的是劉奶奶的夢,不可能脫離劉奶奶太久的?。?/p>
阮文白還沒來得及回我,一陣大卡車的那種轟鳴聲就從不遠處傳了過來。我們兩凝神戒備,身后的農(nóng)家院堂屋門打開了,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妹子跑了出來,我們兩認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年輕時候的劉奶奶?
年輕的劉奶奶推開門跟我們兩打了個招呼就跑到路口等,大卡車開了過來,一個穿著破軍鞋的年輕人跳下車,從駕駛室里往外搬些水果吃食。
等劉奶奶拿著吃食回屋后,那個年輕人走了過來,用不符合他長相的蒼老眼神看著我們笑道:“在外面你們看不見我,進了夢里總算是見到了。”
“老爺子……”我尷尬的叫了一聲,真是非常的別扭。不過老爺子年輕的時候長得還真帥氣,配上他那歲月沉淀出來的風度,放到現(xiàn)在也能迷倒一片小妹妹。
“你們剛才和秀娟碰面了,怎么感覺她認識你們?”邱爺爺和藹的笑了笑后疑惑的問道。
“這是她的夢,我們的出現(xiàn)她會在潛意識里把我們合理化,不然我們怎么會穿著這樣的衣服?”阮文白拉了拉身上的棉布衣服,笑道:“看來我們?nèi)雺艉?,那個厲鬼還在觀望。您趁現(xiàn)在多和劉奶奶交流,一會兒要是打起來了我們也有個依仗。”
“讓她聽我的,是不是就容易了?”邱老爺子幾十年的飯也不是白吃的,阮文白一提點他就心里有譜了。
我們仨在屋外對了會兒口供后,進了院子,陪著劉奶奶好好吃了頓飯。
等飯后劉奶奶去洗碗的時候,剛才還死寂的村子突然熱鬧了起來。院子門傳來了踹門的聲音。
我們對視一眼趕出去,門馬上就被踹開了,七八個穿著軍裝的人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來拽我們和邱爺爺。
劉奶奶被嚇到了,驚慌的跑過來求情,我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她這是默認我們被小日本抓住了?
“秀娟別怕,去把我槍拿來,在柜子里!”邱老爺子被抓住后臨危不亂,兩三下就撩翻一個跑出了包圍圈,還順帶把我們兩也給救了。
劉奶奶懵了一下,聽話的跑回屋里,沒一會兒還真拿出一把老式的半自動步槍塞進爺爺手里。爺爺也不瞄準,隨意的開了幾槍就把那七八個人打死了。
看著那幾人倒在地上連血都沒有,我嘴角抽搐,忍不住懷疑,是劉奶奶做夢不夠嚴謹,還是夢境都有自動美化效果?。?/p>
“怎么辦,打死人了,一會兒要派兵過來了!”劉奶奶急的團團轉(zhuǎn),我和阮文白一聽心就飛快的往下沉。
她這一點好的不想,完全是給那厲鬼提供發(fā)揮人海優(yōu)勢的機會?。?/p>
“沒事,我保護你,咱們回部隊里去!”邱爺爺豪邁的拉過劉奶奶的小手就往外跑,我和阮文白一臉懵逼的跟上,感覺快跟不上節(jié)奏了。
出了門一路狂奔,我沒敢問為啥不開車走,因為后面已經(jīng)有一大群最少上百個日本兵模樣的人在我們后面追了。
這些日本兵雖然面目猙獰,但仔細看去就能發(fā)現(xiàn)他們長得幾乎千篇一律,表情動作都非常僵硬,一看就是湊數(shù)的那種。
阮文白邊跑邊在我身邊低聲說道:“看見了吧,這就是鬼在夢里纏人慣用的手法。先用做夢人能想象出來的危險進行追擊逼迫,然后在做夢人被追的接近崩潰時吸取她泄露出來的陽氣。一般沒有深仇大恨的不會一次性把人弄死,只會讓你天天噩夢,慢慢拖垮你的身體。”
我吭哧吭哧的跟著跑,聽了半天莫名其妙的道:“你現(xiàn)在說這個有什么實際的作用嗎?”
“……”阮文白干咳一聲轉(zhuǎn)移話題:“快看前面,到軍營了!”
軍營里空空蕩蕩的,我也不知道跑這兒來有什么用,難道老爺子還想一桿槍單挑百人?
馬上我就知道我想多了,因為邱爺爺意氣風發(fā)的跳進了一輛三排輪子的炮車,把劉奶奶安頓好后,用一種老兵特有的鎮(zhèn)定跟我們說道:“冠博沒跟你們說過吧,我參加抗美援朝的時候,開的是喀秋莎。”
喀秋莎,二戰(zhàn)中蘇聯(lián)運用廣泛的自行火炮……老爺子這是要沖冠一怒為紅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