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邊境回家已經(jīng)半個月了。這半個月里,我閑著沒事兒還是像以前一樣開出租,阮文白則又化妝成老頭的模樣,開始大街小巷的打聽八卦。
說起來也慘,佛道這些大流派經(jīng)過千年傳承,早就有自己系統(tǒng)的修煉方法和秘籍,就算在阮文白看來他們走了很多彎路,但人家好歹在走??!
入夢不同,精神力的修煉在平常幾乎沒什么好辦法,所以把裝備拿到手后,阮文白就開始焦急的想給我找點被低級陰魂纏上的人打基礎(chǔ)了。
鬼的實力有強有弱,弱的纏上人一般就讓你做幾天噩夢,時不時來個鬼壓床,猛不跌的嚇你一跳那種。而強的,能吸食人的陽氣,還能上身強行控制活人的身體。
在聯(lián)絡(luò)人手里能接到的活,那鬼怪的等級最次也是能影響活人神智的,反正我現(xiàn)在是敢接就敢死。所以沒了接活的途徑,阮文白只能自己給我找低級任務(wù)了。
“喂?在哪兒呢,快來長春路53號,這里有個老太太被陰魂給纏上了!”
拉客的路上接到阮文白電話,我驚喜的馬上開車往他給我的地址沖去。筑基不易,且行且珍惜啊!
長春路那片是老城區(qū),路窄巷子多,基本上全是老小區(qū),這種地方鬧鬼也正常。我把車直接停進小區(qū)之后,阮文白在電話里指引著我爬上了一棟老單元樓的二樓。
門是虛掩著的,我禮貌的在外面敲敲門,一個中年大媽過來把門拉開,笑容拘謹?shù)陌盐矣诉M去。
阮文白裝扮的老頭坐在客廳里,一個頭發(fā)雪白的老太太笑瞇瞇的坐在陽臺的搖椅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手里抱著個普通靠墊。
我進去之后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老太太,發(fā)現(xiàn)她身體消瘦,但精神卻好的有點過分了。紅光滿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和老太太聊了一會兒,我才知道剛才給我開門的那個大媽是保姆,照顧老人四五年了。老太太的老伴剛走一個月,她的親人只剩下一個剛從國外回來的孫子了。
天快黑的時候保姆就有點坐立不安,最后一臉不好意思的求我們兩幫忙照看下老太太,她就匆匆的走了,好像在這屋子里多待一秒都是受罪一樣。
沒了不相干的人,阮文白把正事提到了臺面上。
“劉大姐,我今天找上你,一是想鍛煉一下我這不成器的徒弟,二也是真心實意想幫你。你被陰魂纏上的時間不短了,再這么拖下去,身體……”
我不知道阮文白一個不到三十的人,叫人家快八十歲的老太太大姐會不會別扭,不過他那情真意切的樣子,還是讓老太太表情更柔和了一點。
但讓我非常奇怪的是,普通人知道自己被鬼纏上都會本能的害怕,就算不信也會有點毛毛的,但這老太太的態(tài)度卻截然相反。
聽到自己被鬼纏上,她眼睛一亮笑容更盛,像熱戀中的少女一樣甜蜜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老頭子在屋里陪著我呢。他快不行的那段日子我經(jīng)常跟他念叨,說家里冷清,讓他多回來陪陪我。”
“不過我也后悔啊,當時我跟他說我怕鬼,讓他回來的時候別嚇我,結(jié)果他走了這么長時間,真的一次都沒托夢給我。”
說到這里,老太太臉上露出一絲甜蜜的埋怨,然后繼續(xù)說到:“不過我知道他陪著我呢。前天我在客廳看電視不小心睡過去了,就聽見他罵我不小心,怎么不拿個墊子抱著點擔心感冒。”
“我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真蓋著個墊子!你們說,這大熱天的哪兒會感冒啊,他就是愛瞎操心,活著的時候不許這不許那的,死了也不消停。”
老太太嘴角含笑的埋怨,手里抱著的墊子下意識的緊了緊,像抱著個寶貝似的。我看的心里泛酸,忍不住羨慕起這種老一輩相濡以沫的愛情。
可甜蜜歸甜蜜,纏著老太太的陰魂到底是不是她老伴兒都不知道?。∥液腿钗陌锥际侵荒苋雺粢姽淼娜?,天眼都還沒開,一時竟然判斷不出來。
可要入夢的話,必須要老太太也配合,要是她執(zhí)意不想我們趕走她“老伴兒”,我們還真沒什么辦法了。
我頭疼的看向阮文白,他眉頭微皺,沉吟片刻后說道:“您老不是還有個孫子嗎,他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讓我爺爺去投胎,別帶上我奶奶。”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和阮文白同時一驚,扭頭看去時我直接站了起來,“邱冠博?!你就是劉奶奶的孫子?!”
他沒想到我會在,愣了一下后才點點頭說道:“我就是接到爺爺去世的消息才回國的,只是非洲太亂消息滯后,所以回來晚了。”
“沒事兒,他在家呢,見到你好好的他開心!”劉奶奶高興的安慰了他一句,利索的站起來往廚房走:“原來你們是冠博的朋友啊,那就不是外人,我去做飯,你們先聊著!”
我從小家教嚴,在我看來老人都應(yīng)該坐著等吃飯就行,我哪兒好意思讓奶奶給我做飯啊!沒拉住老太太,我頭疼的想進廚房幫手時,邱冠博把我拉住了,低聲說有事想跟我談?wù)劇?/p>
見老太太已經(jīng)把廚房門都給關(guān)上了,我只能死心的跟他回到客廳,想看看他要說什么。
“你是阮文白吧?化妝技術(shù)不錯。”邱冠博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阮文白,坐下后雙手交握撐在腿上,表情嚴肅中帶著無奈,和那天晚上的豪爽看起來判若兩人。
“呵呵,你那天的豪爽裝的也不錯。”阮文白輕描淡寫的堵了一句后,往廚房的方向抬抬下巴,低聲道:“經(jīng)過那晚的事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兩不是騙子,你奶奶真被陰魂纏上了,而且不一定是你爺爺?shù)年幓?。你多勸兩句,讓我們兩把陰魂?qū)了吧。”
“……那陰魂確實是我爺爺,我能看見。”邱冠博頭疼的捏了捏眉心,在我們兩個愕然的注視下說道:“在非洲待久了突然就能看見這些臟……陰魂鬼怪了。我剛趕回家一開門就看見我爺爺站在奶奶身邊,要不是客廳放著靈位,我差點以為是他們二老想我才故意把我騙回來的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我爺爺好像有點怕我,在房間里都離我遠遠地?”邱冠博疑惑的皺眉,看著我們好像在等我們解答。
我什么都不知道,習慣性的看向阮文白,就見他嘴角抽搐,眼睛翻的快沒黑眼仁了。
“你到底殺了多少人???殺氣和戾氣竟然能把天眼都沖開了!就你這種殺星,厲鬼都得躲著你走。你爺爺充其量算個留戀世間的陰魂,能和你同處一室也真是親爺孫了,換個陰魂過來早被你嚇破膽了!”
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阮文白哼了一聲才問道:“你爺爺現(xiàn)在在屋子里不?”
邱冠博扭頭掃了一眼搖搖頭:“或許是家里人多,他現(xiàn)在沒在,不過晚上八點之后他肯定會回來陪我奶奶看電視,他兩幾十年都這么過來的,習慣了。”
我心里又抽了一下,有點不想接這任務(wù)了。我怎么感覺跟要拆散小情侶的教導主任一樣?。?/p>
阮文白心腸硬,只是點點頭說道:“等他回來了你告訴我一聲,我和他交流一下。二老既然這么恩愛,他應(yīng)該不會死纏著老太太不放才對。”
“交流?你要怎么交流,我試著和爺爺說話好幾次了,就隱約聽見點鬼叫,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么。”邱冠博皺眉說道。
“喲呵,你竟然連鬼的聲音都能聽見了?!”阮文白怪叫一聲后沖他眨眨眼:“條件好也趕不上專業(yè)的,今晚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專業(yè)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