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他那準(zhǔn)備擦邊蹭墻走的樣,嘴角微抽了下說:“你逗我的吧?”
他抬眸,“你不信?”
“……”
“你不是嫌我開車慢嗎?”他說。
何止是慢,再我眼里那已經(jīng)是憋屈了好么!
我擰眉,“你這駕照怎么拿的?”
“誰說夜盲癥不能拿駕照了?只是晚上盡量少開車,如果一定要開的話,盡量開慢。”
他話音落,我腦海忽的閃過昨晚才出盛皇那會,他車開的那個速度,瞬的就感覺有些腳軟,“我草!那你昨天晚上是想害死我們嗎?!”
他有些心虛的別開眼,“我那不是生氣么。”
“?。?rdquo;他還生氣來著?臥槽!放老子鴿子的人是他,他還有臉生氣了?!
他小幅度瞄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頭,那樣子委屈的不行,“你把我塞給陳姐了。”
一句話,我已經(jīng)涌上喉嚨的怒火卡了,頓了兩秒深吸一口氣說:“我什么時候塞了?我只是不想讓你送!”
“可是你那樣子看著就像塞?。?rdquo;
“我……”我才張開,忽然看到之前在外面玩游戲機的四個學(xué)生走到檢票處,正在那檢票,而且還朝她和唐奕晟看過來,剩下的話也壓了住。
算了!事情都過了,現(xiàn)在扯這些也沒意思。
我抿了抿唇,朝他伸出手,卻不是去拿可樂,而是拉住他的手腕,“走吧。”
“不生氣了?”他跟著我走,腳步很慢。
“沒。”我說著,也放慢了腳步。
不過幾步,已經(jīng)到了三號放映廳門口,我停了下來,因為我聽到幾個孩子說話的聲音就在身后,我打算讓他們先進(jìn)。
念頭不過一閃,四人就已經(jīng)入了我的視線,在掀起簾子往里走的時候,還轉(zhuǎn)頭看我的唐奕晟。
我等他們進(jìn)去,才拉著唐奕晟走上前,然后松了他的手,撩起厚重的簾子。
影廳里一片漆黑,熒幕上的光顯得很刺目,我有些不適應(yīng)的蹙眉瞇了瞇眼,轉(zhuǎn)頭說:“你先。”
“嗯。”手肘再度蹭上墻壁,然后往里走,沒兩步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看我。
他背著光,漆黑中我只能感覺到他的身影的輪廓,我心不知道怎么的就顫了一下,胸口悶悶的。
這種感覺我無法形容,就好像那天在盛皇,之前還囂張得意的他忽然變得沉寂,變得規(guī)矩,變得有少爺?shù)臉幼恿耍曳炊睦锊皇娣粯?,此刻也是那種感覺。
他不適合,不適合這樣,他就應(yīng)該囂張,隨時隨地的嘚瑟,那才是他適合的,他應(yīng)該的。
我上前,放下簾子,伸手從他手上拿過一杯可樂,“你扶著我的手。”
他頓了一秒,大手搭在我的手腕上,輕易攥緊,“怎么忽然說話那么溫柔?可憐我?。?rdquo;
“……別毛刺刺的。”
我借著熒幕上的光才邁出一步,畫面忽的一閃,陷入一片黑暗,熒幕上緩緩跳出幾個字,已經(jīng)開播。
開播不要緊,我們也不是專程來看電影的,要緊的是這片頭真他媽的暗,連老子都看不見了。
我定在原地,在畫面開始變得灰白的時候才借著光帶著他往前走。
“注意,這里有階梯。”
“哦。”他低低的應(yīng)了聲。
我們龜速入座,選的是靠中間的位置,四個孩子分別占了最后一排和倒數(shù)第二排,整個放映廳也就我們六個人。
坐下后,我把可樂放在扶手右邊放飲料的凹槽,然后將爆米花放在我和他中間。
好幾年沒來看過電影,說不上什么感覺,不過人是受到了環(huán)境的影響,下意識的盯著熒幕,只是一時間還進(jìn)入不了狀況。
電影很符合倫理片的風(fēng)格,畫面昏暗,對白很少,整個片子很靜,大多劇情都在演員的表情,神態(tài),以及一些細(xì)微的動作展開,看得人昏昏欲睡。
不過五分鐘,我感覺眼皮開始往下塌。
“好看嗎?”他忽然出聲。
“……”我身子微怔,轉(zhuǎn)頭看他,就見他盯著熒幕,“還、還行吧。”
他忽然轉(zhuǎn)過頭來問我,“你不吃嗎?”
我微楞,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然后他說:“爆米花。”
我蹙了蹙眉,伸手抓了一粒爆米花丟進(jìn)嘴里,“我很少吃零食。”
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對零食這種東西從來不感興趣,那時候黃燦還老說我不像女孩子。
“你應(yīng)該不只很少吃零食,你連水果也很少吃,至于蛋糕甜點什么的就更別提了。”
他這話一出口,我整整懵了兩秒才回過神來,“陳婭連這個也跟你說了么?”
“沒。”他說著,伸手往邊上抓,捏起一粒爆米花,“這是抽煙人的通病,你煙癮很大。”
“……”我心莫名微顫了下,伸手拿起放在右手邊的可樂喝了一口說:“唐奕晟。”
“嗯?”
“這是我最后一次問你,以后也不會問。”
“什么?”他手抬手,又抓了一粒爆米花丟進(jìn)嘴里。
我看著他,“你以前做什么的?”
他沒有立即回答我,眼睛依舊盯著熒幕,在熒幕忽明忽暗的光線下,竟讓我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深沉感。
半響,他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看我,“在我回答你之前,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么?”
“我是你第幾個。”
……啥?!
一個問題,把我整個人問懵逼了,就算打死我,我也沒想到他問出的居然是這個!
許是我半響沒吭聲,他又說:“我只問這一次,以后也不會再問。”
他聲音低沉,口吻認(rèn)真,和我剛才說出這句以后也不會再問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低頭,咬住吸管,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雖然這個問題的答案明明很簡單,但是就是開不了口。
“不好回答嗎?”他又說。
我松了咬著的吸管,抬起頭看他,“唐奕晟,你這太極打得太好了。”
他微微偏了下頭,目光依舊定在熒幕上,“我很認(rèn)真的在問。”
“呵……”我哼笑了聲。
“你的以后不會再問帶著威脅的味道,后面隱藏的話是,老子以后都懶得理你了,我說得對嗎?”
……不是不理,而是懶得理,這細(xì)微的差距都拿捏的如此得當(dāng),就連老子這個心理措詞他都可以用的那么好,我也是很佩服。
“你不一樣是在談條件嗎?”
“不是。”他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看我,也不知道看不看得見,“我的以后不會再問,后面隱藏的話是,我會是你何璐白最后一個,所以根本不用問。”
我心臟猛的縮了下,整個人僵住,整整花了十秒的時間回味,思索,消化這句話,然后我端著可樂的手莫名顫抖,半響擠出一句,“你哪來的自信呢?”
“呵。”他輕笑了聲,轉(zhuǎn)回頭看向熒幕,“這不是自信不自信的問題,這是事實。”
“……”我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將我們之間剛才的對話在腦內(nèi)反復(fù)了即便后,嘴角瞬的就抽了!
臥槽!繞來繞去!他還是沒回答我,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沒回答,反而是我,整個人都被他弄得蒙圈了!
我心有不甘,但不是因為他沒回答,而是我這一局又輸?shù)脧氐住?/p>
這個問題本是我插在心頭的一根刺,結(jié)果被他就這樣三言兩語給拔了,而且毫無痛感,甚至還覺得有點甜……
女人!真他媽好哄!
電影進(jìn)行到中斷的時候,出現(xiàn)了倫理片基本都不會少的激情鏡頭,伴隨著電影里男女主厚重的喘息聲,我身后也傳來了異響。
女孩子的聲音,嬌嬌軟軟的推拒聲,類似別這樣,不要,想是后面坐著的小男生已經(jīng)保持不住。
我半合上眼,抬手捏了捏有些酸脹的眉心,“走吧。”
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把空間留給年輕人自由發(fā)揮。
“不看了?”
“早說了,我看不懂。”
“你不會是不好意思吧?”
“……”不好意思?看毛片都沒不好意思過好么!
我都懶得理他,站起身,“走不走。”
他輕笑了聲,伸出手,“牽我啊。”
我瞥了他一眼,微微弓腰抓起他的手腕,拉了他一把。
他站起身,笑著任由我牽著他的手往外走。
出了放映廳,我下意識的松了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被他反手緊緊攥住。
“干嘛?”我側(cè)眸看他。
“牽都牽了,牽一分鐘也是牽,牽十分鐘還是牽。”
“……”我忽然發(fā)現(xiàn),越和他相處的多了,我越占了下風(fēng),各方各面。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手機響了。
我頓下腳步,低頭翻手機,他先出去推車。
我拿出手機一看,黃靜雅的名字在上面跳動,目光不由自主的就朝弓腰開鎖的唐奕晟看去。
“喂。”我按下接聽,輕喂了聲。
“你在哪?”
“在外面,怎么了?”我還以為上次的事情之后,她起碼能跟我硬氣一個月,沒想到一個星期都不到電話就來了,應(yīng)該是錢花光了吧……
“……我沒錢了。”
果然!“我記得兩個星期前才轉(zhuǎn)了五千到你卡里。”
“花光了。”
我深吸了口氣,“要多少?”
“五千吧。”口氣輕松,說得好像是五塊,不是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