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皮一掉,竟然還和著血!
這個槐樹……
竟然會出血?
而被刀子劃破的地方,隨著刀子本身發(fā)出的一道幽幽藍光,樹干裂開了一條縫??p寬約一豎指的距離,我因為是咬著的刀子在劃,所以跟樹干湊的非常近!在藍光消失之前,我把里面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
在這槐樹裂縫里,根本不是木頭!
而是……無盡的黑暗!
但黑暗的盡頭,我竟然看到了好幾個……太歲!每一個都跟大伯曾帶回來的那個,相差無幾!太歲生長的旁邊,擺著一口澤漆色的棺材,棺蓋沒關。我看的時候,一個女人正好從棺材里面坐了起來……
也正因為如此,我看清了她的臉!
那是一張……
跟我大伯母非常像的臉……
大伯母最漂亮的便是眉眼,一旦笑起來,彎起的眉眼真真能勾人心魄!而這女人就算沒睜開眼,我也能肯定,她的眼眸肯定比大伯母還要好看好幾倍!
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恍然間,想起上學那會看到的一句古詩詞。“其靜若何,松生空谷。其艷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江”,用來形容她的神態(tài),真是一點也不過分!
從小在鄉(xiāng)下長大,我沒見過什么漂亮女人,所以在看到她的時候,腦袋空了一下!可是……反應過來后,我卻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四肢冰涼!
為什么……槐樹里的裂縫,會出現(xiàn)一個女人?
為什么……她會睡在棺材里?
為什么……在她棺材周圍,有那么多太歲?這太歲跟我大伯的太歲有什么關系?
為什么……
我大伯母會跟她長得像?
這些疑問,我根本不敢細想!而且……也沒時間讓我細想!
刀子上的藍色寒芒,閃的很快,前前后后就那么幾秒鐘!藍光一消失,這一幕就沒了,眼前還是槐樹樹干,沒有棺材,也沒有女人!
但最后的最后……
她似乎張嘴說了句話,可才剛看見她張嘴,藍光就消失了,我連她說話的嘴型都沒來得及看!我心里有個直覺,這句話,應該很重要!可我再用刀子去劃,藍芒都沒有再出現(xiàn)!試了兩次,都失敗,我就把一切都放在了腦后!
無論這時候出現(xiàn)的女人多奇怪,也無論這背后有多少疑惑,當務之急是先救我媽!
經(jīng)過剛才這一耽擱,我媽竟然被這群鬼手送到了樹冠上!我一咬牙,強忍著痛,急忙往上爬??墒鞘謧胶?,再爬這個樹干,真的太難了!我再怎么努力也沒用!
關鍵時候,我堂弟趕了上來,“風哥,快,我駝你上去,你救嬸娘!”
說著,就用腦袋頂著我屁.股,往上托。
有他這一幫,我離我媽更近了!配合著他的攀爬,我也在努力往上爬。
三米……
兩米……
精疲力竭之前,堂弟猛地用力把我頂?shù)搅藰涔谏?,我伸手去拽的時候,他已經(jīng)靈敏的爬了上來。著急的說,“快……嬸娘也被他們帶進去了!”
我一驚,急忙撲到了我媽身上,去拽住她的腳!到達樹冠后,我總算明白我二伯和那個人是怎么消失的了!
在這樹冠之上,竟然詭異的出現(xiàn)了一個洞!洞剛好就一個人進去的寬度,而里面漆黑一片,像是順著槐樹粗壯的樹干直達地底!現(xiàn)在我媽的上半身被鬼手拉到了洞里面,下半身還在外面,被我拽著。
但這群鬼手的力氣實在太大!我根本沒辦法抗衡,反倒被他們拽著往洞口跑!我咬著刀,急忙沖我堂弟唔唔的叫,想喊他幫忙??伤矝]辦法,拽著我往后拖也沒用,最后一咬牙,跑過來喊我把刀子給他,我就松了嘴。這刀子明明沒有刀柄,可他我在手里,竟然沒有傷著他!他急忙跟我說,“只有血才能讓它開刃,風哥,為了嬸娘,拿你一點血。”
說著,就握著那刀子要往我身扎。不知道怎么的,他揚手的那一瞬,我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強烈的緊張!就好像……能波及生命的危險就在我身邊一樣。我下意識的往旁邊滾了一下,而就是滾得這一下,讓他的刀子跟我擦肩而過!
刀風劃破了我的衣服,有血珠從皮膚上慢慢滲了出來。
堂弟一愣,驚疑的看了我一眼!我張著嘴,想解釋下,可是嘴和舌.頭早就傷到了,這會兒根本發(fā)不出聲。索性就不解釋了,讓我堂弟趕緊再來一下,他便又揚起了手,而危機感竟然又出現(xiàn)了!
比上一次更加強烈,更加焦急!
我莫名的心一悸,好像自己處在一個特別危險的處境里,隨著我堂弟拿刀子的靠近,那危機感越強!電光火石之間,我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呲呲”聲,然后一股大力猛地拖著我往后拽!
我當時是死死拽著我媽的!那力量拽著我往后的時候,也順帶拽著我媽在往后移!
于我而言,完全無法抗衡的鬼手,在這力量面前,竟然舉重若輕就拽開了!這東西拽著我往后一走時,我堂弟大叫了一聲,焦急的連忙要來攔我。他速度特別快,我身后的東西像是被他扎到了,發(fā)出一聲哀嚎的“呲呲”聲。
我頭皮一麻,僵著脖子往后看了眼。
拽我的……
竟然是那山鬼?我堂弟的刀,深深的插在它的肩膀上,血是往外在飚,濺到我臉上,溫熱溫熱的……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它傷著胳膊,也拖不動我,傷痛至極間,身上的毛發(fā)一動,像是藤蔓般,纏上了我的腰。它吃力的猛地一甩,然后將我甩出了樹冠!斗轉(zhuǎn)星移般,我似乎看到它把刀子一拔,往我這邊一扔,然后強頂著傷口,撲倒在我堂弟身上。
兩人雙雙跌進那黑洞之中……
而我,重重的摔在地上,意識混沌!視線模糊的看著掉在前面的刀,我想要伸手去拿,可腦袋暈沉的根本動不了。一會兒后,我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
思緒浮浮沉沉間,我好像又做了個夢!跟之前看到那符號的夢差不多。
只是這一次……
我像是回到了很早之前,那時候還是我大伯消失了一段時間后,剛剛回來!那時候,他帶回了一個太歲,所有人都在說他撿到了寶。
夢境里……
我進了大伯的房間,然后一路走到了那太歲面前。太歲很大,一個小圓桌的桌面全被它占滿了。我手摸著它的時候,似乎還能感覺到它在蠕動。而昏暗的房間里,我看到在太歲的體內(nèi),好像有個硬邦邦的東西……
渾渾噩噩間,我似乎有伸手進去摸……
整個夢,幾乎都是碎片,凌亂不堪!
時而是我在摸那太歲,觸碰那硬硬的東西……
時而又是我到了層巒疊嶂的林子里,像一棵樹,保持著亙古不變的姿勢,心緒平靜,眼底之前面前的那個山洞……
時而又是我坐在高處,遠眺望著村子里這棵槐樹,看著上面綁滿了尸體,看著尸體被綁成了圖形的樣子,看著槐樹樹冠上站著一個人……
夢境支離破碎,可潛意識里,我像是能感覺到這個夢的重要性,特別努力的想要把夢境記下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在一陣頭疼中,醒了過來。
可我醒來時,二伯竟然就在身邊!我驚得就想爬起來,結果從床上滾了下去。二伯一愣,伸手要拉我,我躲開了,急急的說,“離增……墨揮栽者(你怎么會在這)……”
說一句話,疼的我要死。不說別人,就連我自己,也聽不懂我在說啥。
他怔忪的蹙緊了眉,像是猜到了我意思,冷邦邦的說。“好不容易醒了,就別犯鬼怔了!”
我有點搞不清現(xiàn)狀,這時候,外面的人像是聽到了動靜,連忙推門走了進來。進來的人,有我媽、江兮兮、李大牛還有……李大爺!我嚇得瞪直了眼,指著李大爺,“離不……識……北龜手似隨了罵(你不是被鬼手給撕碎了嗎)?”
二伯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你還是閉嘴吧,你現(xiàn)在說的沒人能聽懂。”
說完,就扔了張紙和筆給我。我急忙提筆想寫,可是眼睛剛放在我手腕上,就忍不住懵了下!
我右手……
那晚上不是被刀子貫穿了,傷的很重嗎?為什么現(xiàn)在一點痕跡都沒有?就連個針眼大的傷疤都沒有!我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使勁握了握,也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影響,手沒以前靈活,但卻一點也不痛!
我還想看,被二伯沒好氣的哼了哼,“有什么好看的,那晚你犯了魔怔,看到的大都是假象……”
他說著,就有點不耐煩的催促我快點??晌疫€是有點回不過神,看了眼眾人,才提筆寫了起來。也許還真是心理作用吧,我拿筆也不是很順溜,但好在并不影響。
一問一答間,我也了解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那晚上,從我二伯離開后,事情就有了點奇怪,后面我更是出現(xiàn)了“鬼怔”,也就是老人常說的“鬼迷了心竅”,眼前出現(xiàn)幻覺!昨晚,堂弟確實出現(xiàn)了,但二伯說,那人極有可能是司公道士假扮的!而他假扮堂弟跟我說的話,半真半假!
前面都跟我記憶中的一樣,一直到“堂弟”跟我解釋鬼手的由來時,才跟二伯的話有了出入。
印象中,“堂弟”是說,李大義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用每三天一個人命來換取自己的茍活!
可二伯說的卻是另外個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