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睜開眼睛那一刻起,就一直被人算計,并非是我無能,而是敵人太多,又孤立無援,消息也不靈通,所以才會被處處被算計。
而眼下,陵王府內(nèi)有蕭破軍,我也算是稍稍站住腳了,而出了九公主的事情后,蕭破軍因為失職而內(nèi)疚,在征得我同意之后,在溪風(fēng)苑內(nèi)外都安排了護(hù)衛(wèi),所以即便再有九公主這樣的高手來,憑蕭破軍和那些護(hù)衛(wèi),也能護(hù)我一個周全。
也就是說,現(xiàn)在我并不用為安全擔(dān)心了,小祿也就能分身去打探消息了,她身為江湖人,應(yīng)該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出入王府也頗為自由。而小祿出陵王府一天后,也果然沒有叫我失望,帶回來的是我正需要的,盛京城的人際關(guān)系。
首先,小祿最先說的,便是顧末與成王妃是手帕交的事情,而陳想年與成王妃又是表姐妹!
聽到這里,我默默的閉上眼睛,想來,顧末一定是知道陳想年與陳道陵感情要好,得知陳想年回來后,便想到透過成王妃來利用陳想年對付我,而好巧不巧的,我捏陳道陵的耳朵,就被陳想年給撞見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顧末也應(yīng)該沒有想到,陳想年會拉著我去游街,否則她也不至于親自來扒我衣服,顯然是沒時間做太多計較,又不想放過這個置我死地的好機(jī)會,所以就自個兒冒險來了。
不過,顧末這次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當(dāng)時她的意圖,可是有很多人都看出來了。
而成王妃的為人,據(jù)說是個頂刻薄的人,而且眼界也是非常高的,便是成王爺也要讓她三分的,誰叫人家出身高貴,而且代表著一方軍中勢力呢。成王若惦記著那把龍椅,那還不把成王妃當(dāng)成祖宗一樣供著?
再說太子妃,她跟成王妃是相互看不上眼的,是因為太子失德,而成王則野心勃勃,這對妯娌自然也是明爭暗斗。
也就是說,顧末最多算是成王妃的隨行而已,而太子妃也瞧不上成王妃,又怎么會幫襯顧末呢?
雖然說,只要是有機(jī)會,顧末就一定會打我的主意,可在東宮,她也是沒有優(yōu)勢的,只要我多留些后手,便不會再著了她的道,并且我還有十足的把握,讓她在東宮大大的出彩,甚至還能換來太子妃的些許友誼也不一定。
想著,我緩緩睜開眼,心中有了定數(shù),心情也好了許多,洗了個澡后,便早早睡下了,畢竟明日還有諸多準(zhǔn)備。
平靜的一夜過去,隔天醒來的時候,是已經(jīng)能夠下地的小椿服侍我梳洗的,我隨口問了句小祿哪里去了,小椿這丫頭就醋意大發(fā),說我喜新厭舊,顯然是有些敵視小祿的,我笑笑沒有言語,等梳洗好之后,王婆子也做好了早點(diǎn)。
吃過早點(diǎn),我便給小祿寫了個單子,讓她去準(zhǔn)備賞花宴上所需的物件,等她離開,我便在院中練劍,可卻覺得,雖然劍招都沒有問題,但卻看不出些許威力來,就這三腳貓的架勢,恐怕連那些普通的護(hù)衛(wèi)都打不過吧。
唉。
若是有一身好武藝,也不會白白被陳想年收拾了。
還是在小祿回來后,再問過她好了,想著現(xiàn)在身體狀況不錯,約莫著也能修習(xí)道心策了,若真有機(jī)會修煉出所謂的真氣,便應(yīng)該是個質(zhì)變吧。
正想著,小椿走了過來,一臉不滿的說道:“姑娘,您說這人也真夠不要臉的,您是正兒八經(jīng)的王妃,從進(jìn)王府起,就沒人過來給您請安,現(xiàn)在倒是好了,有用得著您的地方了,就巴巴的來了,還帶了好些個禮物呢。”
“誰巴巴的來了,又有什么能求到我?”
我好奇的問了一句,隨后摸了摸小椿的腦袋瓜,叮囑道:“眼下王府內(nèi),跟咱們有過節(jié)的,也就劉夢嬈一個,其他人就算不是朋友,也算不得是敵人,所以你可不能給人臉子看,這樣只會給咱們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呢。”
“小椿知道了。”
聽了我的話,小椿也不是個蠢笨的,自然知道其中道理,調(diào)皮的吐了下舌頭,一邊撫平被我弄亂的頭發(fā),一邊說道:“姑娘,來的是趙四姑娘,她前些時日,不是傳出跟靖王爺有染嗎?所以,即便她爹是兵部侍郎,這次太子妃也沒邀請她參加賞花宴,但劉家人可是有人去了,她自然想去見見家人,所以此來定是來求您帶她隨行的。”
“原來是這樣。”
我點(diǎn)點(diǎn)頭,先不管她與靖王爺是否有染這事情,只她掌管著府醫(yī)百草園,我便沒理由與她交惡,便讓王婆子在涼亭備茶,又對小椿說道:“小椿,你且去接趙四姑娘進(jìn)來,不許給人臉子,知道嗎?”
看著小椿走向院外,我也到?jīng)鐾ぷ?,接過王婆子遞過來的手帕簡單擦拭了一下,便把黑月放在石桌上,然后端坐,靜靜的等待著趙四姑娘。能夠在陵王府拿到管事權(quán)的,在我看來都是有腦子的。
而相比之下,雖然劉夢嬈看似掌握著王府的武力,可在我看來,那卻是最無用的權(quán)利,因為她根本不敢動用王府武力威脅到那些身份高貴的姑娘,最多是在那些沒什么出身的姑娘面前耀武揚(yáng)威而已。
可再看看沈云溪,孟三姑娘,趙四姑娘這三位。
掌握采買的沈云溪,油水自然不用多說了,而且還能常常派人出府,消息也應(yīng)該是最靈通的。想到消息靈通,我是默默皺眉,不相信沈云溪會不知道陳想年回來的事情,更不相信她會不知道顧末、成王妃與陳想年這層關(guān)系,可她卻不曾對我提醒,是要看我好戲嗎?罷了,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對沈云溪的警惕,是要提高了。
而孟三姑娘,雖然只是管著看似不起眼的廚房,可若她想害個人,可就太容易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如我一樣親自下廚的,即便是劉夢嬈也是吃大廚房的飯菜。
這位趙四姑娘就更不用多說了,掌握著府醫(yī),看著也是無足輕重的,可若誰有個頭疼腦熱的,得罪了她,輕則拖個一時三刻,重則給下點(diǎn)很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所以說,這三位,都不是什么善茬就對了。
正想著,聞名有些時日的趙四姑娘裊裊而來,身著白衣的她樣貌并不如何出眾,但卻有一種文靜的美感,她見我之后,是福了一禮,聲音輕柔的說道:“趙如初見過王妃!”
雖然是福了一禮,可我看她,卻沒有落了氣勢,到底是高門大院出來的姑娘,有大家閨秀才有的那種風(fēng)度。
“趙姐姐無須多禮。”
我虛扶了一下,便面帶笑容的與她對視,熱絡(luò),且又綿里藏針的說道:“要說也是妹妹我不懂禮節(jié),進(jìn)府多日,也未曾去姐姐的院子看看,你不要見怪才是。”
“王妃這便是怪如初無禮了。”
趙如初眉毛輕輕挑了一下,面上卻扔掛著笑意,淡淡的說道:“如初觀王妃也是個通透的人,所以便不與您繞彎子了。如初不愿得罪劉夢嬈,所以在一些事情上面,給了您一些難堪,但在如初看來,那都是從前的事情了,若您愿意翻篇過去,您又不嫌棄如初,往后如初便愿聽從王妃您的。”
這話,倒是說的不卑不亢,而且還有一些威脅我的意味在,又像是一個很好的提議,或者是一道選擇題,當(dāng)朋友,或當(dāng)敵人。
現(xiàn)在我的處境擺在這里,當(dāng)然不希望再多一個敵人,可我也不覺得,趙如初真會跟我做朋友,最多只是暫時不會再給我找麻煩而已,但即便是這樣,對我來說也是求之不得了。
想來,趙如初也是看透了這點(diǎn)吧。
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呢。
“趙姐姐先過來坐吧。”
我隨手讓了一下,等她過來坐下后,便把手搭在了黑月的劍柄上,而她的眉毛卻是又一挑,我記住了她這個小習(xí)慣,便笑著說道:“自然不會嫌棄趙姐姐就是了,不過前些時日我射殺了百草園的府醫(yī),這事情也希望趙姐姐不要計較呢。”
“如初不敢。”
趙如初的眉毛又挑了一下,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黑月上,心里莫名的感到一絲懼意,怕的是面前這個女人,是真的敢殺人的,臉上的表情卻是不變,笑著說道:“是那奴才自己該死,如初又怎會計較您呢。”
“那便好。”
我笑著,將手從劍柄上拿下,仿若是在說,你超如初若是計較,便一劍刺穿了似的,同時說道:“既然趙姐姐能看出我是個通透的人,那我也不與你繞彎子了,此次你來,想必是為了賞花宴吧?這事情我允了,也希望日后百草園里沒有該死的奴才才好。”
“定然不會。”
這一次,面對我如此侵略式的舉動與言語威脅,趙如初再無法保持風(fēng)度了,可卻只是微微皺眉而已,隨后便說:“那,如初便先回去準(zhǔn)備,也不耽誤您品茶了。”
說著,她便已經(jīng)起身,很想快些逃離溪風(fēng)苑,因為面前這個女人,雖然始終掛著笑意,而且看上去還是和煦的笑意,可她卻能感到刺骨的冰冷,就像是那個女人,在笑過之后,會隨時殺人一樣。
這就是殺氣?
趙如初不禁在想,看來文昌侯府發(fā)生的事情,并不是謠傳,這個女人是真真兒的殺了數(shù)十個護(hù)衛(wèi),否則又怎會有如此強(qiáng)的殺氣?
“趙姐姐慢走,我就不送了。”
我緩緩起身,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笑容仍然和煦,可心里想的,卻是文昌侯府那數(shù)十具尸體,想著那數(shù)十具尸體,都是死在我的劍下,而且是用落羽劍集的劍招所殺,甚至在想,殺那些人的時候,我是沒有絲毫憐憫的。
曾經(jīng),渣男告訴過我,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先騙自己。
只有先騙了自己,別人才會相信。
等到晚些時候,小祿回來了,我要的東西她都準(zhǔn)備好了,還帶回一個有關(guān)顧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