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冰冷的懷抱,讓原本怕熱的我都感覺到刺骨的冰冷,想要掙脫,卻發(fā)現(xiàn)那個懷抱如同牢籠一般將我禁錮,我甚至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聲音都發(fā)不出,就如同夢魘了一般的感覺。
而隨后,就又感覺到,那冰冷似乎在入侵我的身體,絲絲的微涼的氣息,好似融入血液在流動著一般。
這一刻我的意識無疑是清醒的,可卻就是怎么也醒不過來,只能任由那個懷抱越來越緊,任由那微涼的氣息在血液中流動。
忽然間,我就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泛著月光的白皙肌膚,傳到耳中的,是熟睡時均勻的呼吸,我并沒有像尋常女人那樣大喊大叫,而是小心的向后,發(fā)現(xiàn)這個懷抱并沒有夢中的懷抱牢靠,被我輕易的掙脫,便看到了雖然白皙,但卻結實的胸膛,而這胸膛也不似陽剛的青筋似蛟,而是棱角分明的線條之美。
微微抬起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我竟然將提起的心放了下來,也不知為何,陳道陵的臉龐,卻是讓我如此的安心。
月光灑在他的臉上,似乎在著重刻畫著他臉部的線條,微微合攏的雙眸,如畫師隨筆勾勒出的最美線條,他均勻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竟然讓我有一種被熱焰灼燒的感覺,想要再靠后一些,卻是發(fā)現(xiàn),身體本能的并不想動。
安靜熟睡的陳道陵,是陌生的陳道陵,他俊逸脫俗,又冷若冰霜,迷人,且又讓人感覺到危險。
這個家伙,怎么偷偷上了自己的床?
是忽然想起要留宿溪風苑的事情了嗎?
其實,被那個神秘人救了之后,我就有一種心有所屬的感覺。照理說,應該會很抗拒陳道陵,或者是任何一個男人的懷抱,可我卻是發(fā)現(xiàn),對于陳道陵,我竟然絲毫不抗拒,反而對那個冰冷的懷抱很是迷戀。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像是,被冰冷的火焰給灼燒著。
最后,我只能勉強的解釋,會有那種迷戀的感覺,完全是因為,在我心里,陳道陵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猶豫了片刻,我又投入了他的懷抱,微涼且又舒服的觸感,很快就讓我開始迷糊了,但卻又始終睡不著,也不知是因為什么。
而此時的陳道陵,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勾起,本還以為這個臭女人會跑掉,沒想到卻是投懷送抱了,可她擰來擰去的在做什么,難道她不知道,她只穿了一層紗嗎?這個臭女人,又怎么會知道,他為了抵御難言的誘惑,一直在催動功法讓自己冷靜?
這時候,一個身影閃過,突然伸出手指輕輕的點了下去,同時提醒道:“王爺,您這樣一直催動功法,不僅對自己有害,對王妃也無益處。”
說話的,自然是喜穿翠綠的小祿,她的表情仍然很面癱,可內心卻是驚濤駭浪,她很清楚,王爺為什么會如此克制自己,那是因為,王爺知道自己的處境,怕自己有一天消失在這個世界了,會有一個女人為他傷心。
陳道陵瞥了個冷刀子過去,拉了拉被子,將臭女人潔白而又曲線完美的背部蓋上,不知為何,哪怕是女人,他也不想臭女人被旁人看到,隨后才道:“阿壽事情辦的如何了?”
“徐家二十四口,盡數(shù)被擒!”
小祿見到王爺這個舉動,忙把眼皮垂了下去,隨后問道:“阿壽詢問王爺,老人和孩子,是不是也……”
“罷了。”
陳道陵猶豫片刻,擺擺手,說道:“徐家這些年,替劉夢嬈做了很多事,你且讓阿壽查一查,有關人等,全部處死,將人頭祭在劉侍郎的案頭上。”
“是。”
小祿應了一聲,隨后問道:“可王爺,如果這樣為止,一切矛頭便將指向王妃,還有皇上那里,恐怕也會懷疑您呢。再就是,劉夢嬈的生母,真的要處死嗎?”
而陳道陵自然清楚,這些年父皇就沒對他放松過一絲一毫的警惕,如若此時徐家與劉家出事,尋常人肯定要懷疑懷里的臭女人,而多疑的父皇,就一定會懷疑自個兒了,不過最多只是一些相對殘忍的試探而已,自個兒還是頂?shù)米〉摹?/p>
“照做便是了。”
陳道陵淡淡的吩咐了一聲,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小祿,接著說道:“靖王爺那面盯著點,本王這個四個可不是個草包,這些年本王裝傻,他又何嘗不是韜光養(yǎng)晦?。”
那把龍椅,又有幾個人不想坐呢?
即便不想坐,可身為皇家子,又有多少人,是被逼著也要爭搶那個位置?
旁人不說,就說自個兒那個四哥,生母貴為皇貴妃,客套點說,是后宮地位僅次于皇后的女人,可誰又不知道,那女人是寵冠了后宮二十余年的,娘家又是鎮(zhèn)國公府的,無論在朝堂,還是在軍中,都很有話語權。
可偏偏,靖王爺不是太子!
如果他不爭,若是等太子繼位,又怎么會讓靖王爺還活著威脅自己?
那個善妒的皇后,又怎么能容忍么寵冠后宮的皇貴妃還繼續(xù)活著?
所以,有些人搶那個位置,是為了活著。
比如說,自個兒,他陳道陵四歲便被送到棋劍樂府學藝,因天資卓絕,被當今棋劍樂府的府首,贊譽為二十年后天下再無敵手,當時年少的陳道陵,曾為這極高的贊譽聲迷失了方向,十年學成之際,回到了盛京城,滿心壞心的去見母妃,卻不想被母妃罰跪一夜。
也是從那時候起,陳道陵才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他的天資卓絕,已經(jīng)讓很多人都感到了威脅,包括他的父皇,而陳道陵想過低調,可母妃告訴他,這個時候他即便是低調,在有心人眼中,也只是韜光養(yǎng)晦而已。
還是從那時起,陳道陵清楚,如若不去爭奪那張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椅子,他和母妃的下場,就是個死。
二十年后天下無敵手?
也要有命活到那個時候才行!
所以,陳道陵十五歲那年隨軍出征討伐南詔,本就是打算在混戰(zhàn)中為自個兒安排一個意外的,后來父皇被困落龍谷,他聽聞南詔太子武藝卓群,一時技癢沒忍住,就把南詔太子捅了個透明窟窿,順手救了父皇,可父皇后來那種警惕的神色,卻是讓他徹底心涼。
再來后,就是回程途中,得神秘老人贈藥,一傻就是五年。
可即便是傻了,父皇也不曾放松片刻,而他則是在暗中攪動風云,自個兒那些兄弟爭的越狠,他就越安全。
但不管是成王,還是靖王,亦或是文王,卻都只是在暗中積累力量,根本就沒有人對太子動手的意思,想來也是看出來,太子所有不利于自己的舉動,其實只是在等著自己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動手,這樣他才能有一個好由頭鏟除異己。
想著,陳道陵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來還是自個兒使的力氣不大,那就讓盛京城再熱鬧一些好了。
垂下眼簾,看了自個兒懷里熟睡的臭女人,即便是閉著雙眸,似乎也有一絲媚意在流淌著,當真是對得起她那個名字呢。
一夜無話。
隔天是小祿把我叫醒的,只覺得這一覺睡的非常舒坦,沒有夢,也并不覺得燥熱,就連一覺醒來,身上也沒有如往日那樣因為汗水而難受的潮濕,而且耳邊還有微微的憨聲,轉頭看過去,是陳道陵那張無可挑剔的臉龐,此時卻睡的如同孩童一般。
這張臉,如果沒有那些個癡傻勁兒,是真的非常迷人,就連我多看幾眼,都很想花癡一下呢。
想著自己昨晚就是在他懷抱里安穩(wěn)舒坦的睡了一夜,心中升起一絲莫名的情緒,是想著,若是每夜都能……
唔!
感覺,臉好像很紅呢?
一旁的小祿注意到了這一切,低頭露出一個很淡的笑容。
我拍了拍發(fā)紅的臉頰,腦中卻又浮現(xiàn)出那張模糊且又冰冷的臉龐,也不知自己算不算是芳心暗許了。
不過,我的感情觀與這個時代的人大不相同,自然不會因為神秘人的救命之恩,就自個兒愛的死去活來,只是心里存著一些念想罷了。
隨后,小祿伺候著我穿衣洗漱,我隨口問道:“今個兒沈云溪派人送食材了嗎?”
“送來了。”
小祿很嫻熟的給我梳著頭,猶豫了片刻,說道:“姑娘,我觀沈云溪此人,是個心機深沉的,您可要防著點呢。”
“那是自然。”
我點著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總覺得小臉蛋兒上有著莫名的紅暈,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為與陳道陵同床共枕了而羞澀,一邊說道:“若不是個心機深沉的,王府的采買權能在她手里握著?那可是最有油水的,也是最長有機會出府的呢。”
“姑娘知道便好。”
小祿點頭,其實這陵王府內之事,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但有些事情,沒有王爺?shù)狞c頭,她也是不敢說的,但她也清楚,王妃也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要不然,能才入府沒幾天,就把陵王府的護衛(wèi)權給奪到手嗎?
梳化了妝容之后,我就去了小廚房,煮了瘦肉粥,又炒了兩個清淡的小菜,而陳道陵也隨著菜香味,光著膀子就跑到小廚房了,還一邊揉著眼睛,磁性的嗓音帶著些沙啞,盯著鍋里的菜出神,一邊說道:“本王餓了,本王餓了……”
“王爺,您別急,就快好了。”
我撒了些佐料進去,讓王婆子繼續(xù)翻炒,然后拉著陳道陵冷冰冰的手出了小廚房,一邊道:“王爺,您再急,也要梳洗之后才能吃的。”
陳道陵訥訥的看著我,又不住的回頭看小廚房,心里面也真的是很饞,很奇怪那些普通的菜葉子,在臭女人手中,怎么就會如此美味,嘴上卻是說道:“那便快些為本王梳洗,本王真的餓了。”
“好好好,您別急。”
我叫來了小祿,讓他帶陳道陵去梳洗了,自個兒則是要洗個澡,可還沒等進屋,就見沈云溪匆匆的跑來了,見她頭發(fā)都有些凌亂了,可見是有急事,便問道:“沈姐姐,為何如此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嫁,嫁……”
沈云溪指著院外的方向,滿是焦急,平緩了一口氣,才說:“王妃,您的嫁妝,侯府把您的嫁妝送來了,但中途卻被飛鸞院的人給劫走了,蕭統(tǒng)領帶人護著,與飛鸞院的人打起來了,您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