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琦的話,秦霜面色不改,依然一臉的恭敬,她的聲音很輕,很緩,可是說出來的話卻不似一個侍女能說出來的。
“王妃此言甚是,若是主子,秦霜當(dāng)然不敢過問一句,可是您確定自己是嗎?”
秦霜的話,言下之意就是說自己知道凰琦并不是崇州王府真正的女主人,可見她深受鳳煜的信任,是鳳煜得力的下屬,否則不會知道那么隱秘的事,而且很顯示,秦霜并不把凰琦放在眼里。
凰琦微微瞇起美麗的雙眼,不怒卻笑了,“看來你今天不打算讓步呢!很好,我欣賞你這種勇于挑戰(zhàn)的精神,不過……”
凰琦說著笑容驀然轉(zhuǎn)冷,凜冽的寒意散發(fā),讓人感覺處身于冰窟中,她雙唇輕啟,冷然的丟出兩個字,“拿下!”
話落,一旁的花希突然向秦霜發(fā)起攻擊,秦霜一驚,趕緊閃過。
秦霜是鳳煜的侍女,她的武功自然不弱,而秦霜也一直對自己武功很有信心,可是花希的武功卻變幻無窮,招數(shù)怪異,每每出招都直中要害,讓她看不出路數(shù),而且狠而凌厲,她讓應(yīng)接不暇,所以十招之后,秦霜竟然落敗了。
“放開我!”一時間,秦霜失態(tài)了,不管是自己處于下風(fēng),還是如此窩囊的被擒,從未經(jīng)歷如此侮辱的她豈能平靜。
凰琦走到她的跟前,以指輕輕挑起她的下頜,傾色容顏帶著淡淡的笑容,明明很是好看,可是眼中卻沒有一絲溫度,“我呢,雖然覺得忠心護(hù)主的下屬很好,可是我卻很討厭沒有腦子的笨蛋。”
“本來我只是想利用帳房傳個話,讓大家都知道新王妃就算‘敗家’,崇州王也包容寵愛,這樣一來,沒人找我麻煩,我省事,你家王爺自然也就省事,但可惜,你這不知趣的侍女卻跑來攪局,不過也好,拿你這個崇州王的親信當(dāng)墊腳石或者更容易讓別人信服,你說是吧?”
凰琦一連串的說了好些話,不等秦霜的開口,她話鋒一轉(zhuǎn)又吩咐道:“花希,把她交給崇州王,就說秦姑娘對主不敬,讓他看著處置。”
“是!”
花希應(yīng)了聲,正要押秦霜離開,這時,秦霜卻道:“不必了,秦霜自己會去領(lǐng)罰。”
聞言,凰琦難得多看了她一眼,然后輕輕揮了揮手,示意花希把人放開,“看來你也是明白事理的人,那就自己去吧!”
直到秦霜離開,花希才有些疑惑的道:“姑娘,您就這么讓她離開了?她可不算犯什么錯,萬一她未去領(lǐng)罪反而對您倒咬一口,那您豈不是放虎歸山?”
“我賭她會認(rèn)。”
“賭?”花希一愣,“您的意思是您也不確定她會不會認(rèn)下這個罪名嗎?”
凰琦懶懶的挑了挑眉,紅唇勾勒著弧度,“秦霜若真的忠誠,她會認(rèn)的,因為她知道什么才是對鳳煜有好處,而且她跟在鳳煜身邊多年,多少肯定會了解鳳煜的處事與想法。”
鳳煜是個討厭繁雜的人,從他命丫鬟給她摘玫瑰花開始,她就知道了,鳳煜不太喜歡王府出現(xiàn)混亂,所以如果秦霜了解這一點的話,她不會否認(rèn)的。
這廂,從凰琦這邊離開,秦霜就來到鳳煜的書房。
“王爺,秦霜來領(lǐng)罪。”
鳳煜手中翻看奏章的動作未停,頭也未抬,淡漠的丟出一句,“何罪?”
“以下犯上。”
這回,鳳煜終于抬起了頭,犀利的瞳眸閃過一抹冰冷,“你去夫人那邊了?”
秦霜是他的直屬侍女,只聽他的命令行事,所以能讓她犯上的,如果不是自己,那就只能是凰琦了。
聞言,秦霜把事情的前后說了一遍,說完之后,她又道:“事情就是這樣,所以還請王爺責(zé)罰。”
“本王應(yīng)該說過,夫人的任何事都由本王親自處理,看來你這記性變差了,的確該罰,自己下去領(lǐng)三十大板,還有,讓帳房把銀票給夫人送去。”
“是!”秦霜俯了俯身,然后退了出去。
鳳煜盯著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秦霜,放下手中的奏章,劍眉微微緊起,凰琦……
這個女人在隨意閣到底擔(dān)任什么角色?
身邊的暗衛(wèi)神出鬼沒不說,就連身邊的丫鬟居然也是個高手,這豈能是一個普通主子能擁有的?
而且秦霜是他的侍女,有多少能耐他比任何人清楚,可是沒想到竟然敗在一個丫鬟手下,這也更是說明一件事,凰琦絕對不是普通人,在隨意閣的地位恐怕比他想象中更深,更沉,更高。
“陸封!”
鳳煜突然對著空無一人的書房喊了聲,一道矯健的身影驀然出現(xiàn),“王爺!”
“跟著她!”
“是!”應(yīng)了聲,那道身影就像來時,悄然的消失了。
帳房送來銀子,凰琦捧著白花花的銀票丟下丫鬟只身出門了,然而剛走在大街上,凰琦原來淡然的眸子卻截然突變,亮麗晶瑩的眸光里閃過一抹寒光。
從崇州王府出門到現(xiàn)在,她身后一直跟著一條尾巴,來人步輕如貓,武功高強(qiáng),只是從崇州王府就跟著她的人,百分之九十是鳳煜安排的,只是鳳煜想干什么?
不放心她,還是懷疑她什么?
凰琦輕輕甩了甩腰上系著的墜飾,考慮著是要讓尾巴繼續(xù)跟著,還是毫不留情的甩開。
突然,她雙眼骨碌碌一轉(zhuǎn),拐進(jìn)一條胡同,身后的人隨尾而入,可是奇怪的是,這條死胡同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凰琦的蹤影也消失了。
“什么?竟然跟丟了?你怎么不把自己給丟了?”
這廂,聽聞陸封的報告,鳳煜妖魅的臉上淡怒輕染,狹長的眼眸倏然深沉,但隨即,他卻緩緩勾起了唇角,一抹慵懶在唇邊綻放,“這個女人……還真有點意思。”
連陸封都能跟丟,這女人恐怕深不可測,可是說來也奇怪,凰琦走路的聲音與平常人無異,照理說,她就算會武功也只是花拳繡腿,所以……
除非她是裝的。
“王爺,需要陸封再找嗎?”陸封微微低頭,心中羞愧,但眼中卻閃過難得的贊賞。
凰琦看來就是一個平凡女子,可是沒想到竟然能把他甩開,若是可以,他真想知道這個女人是怎么做到的。
“不必了,就算找到你也看不住她,退下吧!”
“是!”
凰琦在街上晃了幾圈,確定沒有尾巴之后才來到一座府邸的后門,然而她卻沒有直接敲門進(jìn)去,而是敏捷的翻了個墻,像小賊一樣潛入府中,可是她剛一腳踏入后院,一道低沉的男聲卻驀然出現(xiàn)。
“誰!”
“唐書錦,別喊了,是我!”
看清來人,唐書錦戒備神情劍去,換上淡淡的笑容,“早想過你會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凰琦回以一笑,說道:“既然知道我會來你還裝什么大爺?好吃好喝的,趕緊給我備上,我肚子餓了。”
聞言,唐書錦有些失笑,“你這丫頭,我是你家奴才???而且我什么時候裝大爺了?”
明明裝大爺?shù)氖撬?/p>
雖然那么說著,但唐書錦還是把她迎進(jìn)門,吩咐奴才備了一桌佳肴,直到飯后,唐書錦才又道:“說吧!給我老實交代,你怎么突然嫁給崇州王了?而且也不事先通知我一聲。”
“說不說有什么區(qū)別?我決定的事從來不會因為誰而改變。”凰琦順手端起一個杯子,呷了口,卻皺了皺眉,“這是酒?。坎贿^沒想到宮中才有的千年醉竟然出現(xiàn)在你府中。”
“這是陛下賞賜的,不過給你喝好像浪費(fèi)了。”唐書錦不知是感嘆還是諷嘲似的說道。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凰琦聳了聳肩,涼涼的回了一句。
唐書錦無奈的搖頭,“凰,我覺得上天真的很不公平,你說你,明明千杯不醉,品酒的能力也極好,起碼到此為止,這天下的酒還沒有你品不出來的,可偏偏,你不是個喜歡喝酒的人,你說這是什么道理?。空媸窃闾A?。”
凰琦挑眉,“我糟蹋了這些酒?”
“不,你糟蹋了你這品酒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