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利消失在暗處之后,不一會,花希端著一盆水進來。
花希走到凰琦的身邊,伺候她寬衣解帶:“姑娘,您也累了一天了,洗洗睡吧!明天還得早起,依禮,您明天恐怕還得進宮問安呢!”
“你想問什么?”凰琦突然來這么一句話。
花希一愣,回神就笑道:“姑娘為何這么說?又怎么知道花希心中有疑問?”
“你一直盯著我。”
“姑娘,您后腦勺長眼睛了嗎?這樣都知道?”
“銅鏡!”
花希驀然頓悟,“原來是從銅鏡中觀察,好吧!花希的確有個事不太明白,您說明帝為何那么痛快就同意您與崇州王的婚事?王妃的人選,明帝與莊皇后那邊應(yīng)該早有準(zhǔn)備。”
明明早就準(zhǔn)備好選妃的程序,可見不管是明帝還是莊皇后那邊,他們心中都早有小算盤,可是偏偏,她家主子卻輕而易舉的達到目的,怎么想都覺得有些奇怪。
凰琦懶懶的挑眉,“這有何難以理解的?鳳煜脾性難懂,軟硬不吃,這種人就算安插眼線進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而我,在明帝眼里就是一個小小的民間女子,無權(quán)無勢,只要不長鳳煜的威風(fēng),明帝沒有道理不答應(yīng),至于莊皇后嘛,那就更好理解了,明帝都同意的事,她不可能明目張膽違背,這對她沒什么好處。”
莊皇后當(dāng)然不是甘心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可是這樣的結(jié)果卻是明帝接受的,莊皇后如果不想表露野心,自然也不會忤逆明帝的意思。
“原來如此!難怪您那么簡單就入府了。”花希明白的點點頭。
“明帝就是只老狐貍,阿勒古要派公主前來和議,他是擔(dān)心公主選中鳳煜,增添了鳳煜的羽翼,故而趕在公主到來之前給鳳煜選妃,而這時,我的出現(xiàn)雖不盡人意,但怎么說也成功讓鳳煜娶了正妃,這樣一來,公主就不會選上鳳煜,畢竟堂堂公主,她豈能屈居人下。”
聞言,花希眼中閃過一抹贊賞,“姑娘,狐貍是聰明,可是您更高明,明帝與崇州王恐怕怎么也想不到,阿勒古的公主舒卓阿蘭會是您的知交,而這一切不過是您精心布置的一個局。”
“你話太多了!”凰琦好看的眉頭微皺,眼中驀然凌厲。
鳳煜權(quán)重,這是不被明帝允許的,所以她故意讓舒卓阿蘭以游玩的目的前來,并且散出舒卓阿蘭可能會在明國選夫的謠言,阿勒古雖然只是一個小國,不足為懼,可是阿勒古的將士向來驍勇奮戰(zhàn),號稱馬上英雄,如果真為鳳煜所用,那只會壯大鳳煜的威風(fēng),所以舒卓阿蘭的事不過是為了讓明帝對鳳煜逼婚,那么她就可以從中得利。
當(dāng)然,關(guān)鍵是她手中有鳳煜想要的東西,所以她才有資格與鳳煜談條件,而她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為崇州王妃,那也是她接近目標(biāo)的第一步。
花希散慢的表情趕緊一收,微微低下了頭,“花希該死!”
凰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嘴巴閉緊點,這座王府,沒有我們可以信任的人,稍有不慎,我們也許會萬劫不復(fù)。”
“是!以后花希會謹(jǐn)言慎行的。”
“你也下去休息吧!不用伺候了。”
凰琦淡淡一句吩咐,花希緩緩俯身,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梳洗一番之后,凰琦就睡下休息了,可是睡夢中,她那好看的眉心卻緊緊的皺起,似乎被什么困擾著,輾轉(zhuǎn)不安……
“喝~”
凰琦從床上驚醒,看著陌生又有些眼熟的環(huán)境,片刻,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又做了那個夢,那個讓她來到這個世界荒唐又真實的惡夢。
“紅芙,我們計劃開始了。”凰琦倚靠在床頭,像是自言,又像是在告訴什么人似的說道。
十年了,重生在紅芙身上開始,整整過去了十年,這十年里,她常常夢見紅芙,夢見紅芙的過往,夢見慘遭滅門的那一幕。
凰琦不知道這是不是紅芙在提醒自己要替她報仇,還是因為有紅芙的記憶感同身受,總而言之只要想起紅連召夫婦離世那一幕,想起紅莫初為她失去了雙眼,她就會狠狠的揪心,胸口好似被打了個洞。
所以現(xiàn)在該償?shù)?,該還的,她會一一替他們討回。
清晨,明媚的陽光透過云層悄然升起,整個繁華的白城蒙上淡淡的金光,仿若披上了神秘的金紗。
然而在這怡然爽朗的晨曦里,此時,崇州王府卻議論紛紛。
“你們聽說沒有?”
“聽說什么?”
“就是我們的新王妃啊!聽說昨夜王爺拂袖而去,新王妃獨守空房呢!看來剛?cè)腴T就失寵了。”
“可不,本來就是自己送上門的,我們王爺才不會喜歡呢!”
“但聽說王妃是皇后娘娘挑選的,喜不喜歡也得看佛面吧?”
“胡說,她一個民間女子哪有能耐入皇后娘娘的慧眼?我告訴你們,王妃是自己要嫁給我們王爺?shù)?,我可是親眼所見,那天王爺奉旨選妃,王妃就突然出現(xiàn)了,她就是一個沒臉沒皮的女人,你們說我們女人,哪有人像她那般恬不知恥的?一點都不知道矜持。”
“真的呀?”
“當(dāng)然是真的,親眼所見哪能有假,而且要我說王妃就不該是她,就算不是皇后挑選的,那也該是秦姑娘。”
“是??!秦姑娘雖然只是王爺?shù)南聦伲墒乔毓媚锊粌H人長得漂亮,又溫柔多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武功又好,像這樣文武雙全又美麗大方的女子才有資格站在我們王爺?shù)纳磉叀?rdquo;
……
府中的丫鬟奴才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但她們卻不知道,長廊的轉(zhuǎn)角處,凰琦的丫鬟花希卻把他們的話一字不漏的聽了去。
“姑娘,要給她們一點教訓(xùn)嗎?”花希站在凰琦的身邊,一邊手巧的替她挽了一個簡單又不失優(yōu)雅的發(fā)式,一邊低聲的詢問道。
“狗咬人一口,人不會傻傻的咬回去,就是幾個亂吼亂叫不懂規(guī)矩的狗奴才,還不值我費這個心。”
“可是您剛?cè)敫妥屵@些奴才在您跟前撒野,那您豈不是威嚴(yán)盡失,以后辦起事來也會不便。”
“她們不是還沒在我跟前撒野嗎?”凰琦回頭,巧妙的反駁。
身為二十世紀(jì)的新新人類,她當(dāng)然不是好欺負的主,沒在她跟前瞎BB,她可以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們?nèi)舨恢ぃ撬缓谜f聲抱歉了!
聞言,花希總算笑了,突然間,花希覺得自己該可憐的也許不是凰琦,而是那些口無遮攔的奴才丫鬟。
“姑娘,崇州王來了!”花希眼角余光掃視到一抹人影,出言提醒道。
凰琦淡漠抬眸,看著漸漸向她走來的鳳煜,她緩緩的勾起了唇,似笑非笑,“夫君,聽說凰琦失寵了,好像挺可憐的。”
鳳煜立在她的面前,冷然一眼,“那么夫人希望為夫怎么做?”
“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我想做什么的時候,希望夫君不要插手就好。”
聞言,鳳煜深邃的瞳眸微微瞇起,冰冷的寒光從眼中逝過,“本王應(yīng)該說過,崇州王府不是你能亂來的地方。”
“凰琦知道,所以請放心,凰琦絕對不會亂來,因為凰琦只會跟他們講‘理’。”凰琦臉上帶著懶懶的笑容,精靈的美眸迅速閃狡黠。
盆栽的妙義在于自己可以隨心所欲的把它栽成自己想要的模樣,崇州王府枝葉茂盛,要想讓這些枝枝葉葉順而服帖,武力與蠻干絕對不是上策,所以她還得略施計謀。
鳳煜冷颼颼的盯著她,就那么盯著她,眼不眨,目不轉(zhuǎn),那嚴(yán)肅又冰冷的模樣仿佛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么,但凰琦只是笑臉迎人,不露聲色。
好半響,鳳煜才收回目光,并且淡淡的道:“一會隨本王進宮問安,還有……”
“還有?”凰琦柳葉眉兒輕挑。
“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