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著二愣子死前的表情,我越來越相信天際線的話,但我不清楚昨晚我身后那東西是一直就跟著我,還是跟著二愣子過來的。
要是一開始就跟著我,豈不是說我也早被臟東西盯上了?
頭皮麻麻的,趕緊問天際線接下來怎么辦。
他沉吟片刻后讓許三炮帶我們去雪瑩母親墜崖的地方。
許三炮顫巍巍的說在雪瑩家后山。
七爺知道雪瑩家在別的鎮(zhèn)上,路比較遠。就讓大家都散了,只留我和幾個壯年人跟著。
走了三個小時,我們來到雪瑩家附近,前面的山路變得復雜。天際線讓大家停下,站到高處打量了下四周,臉色逐漸陰了起來。
后山里頭滿是樹木和一人多高的雜草,看上去根本沒路可走,也不知那天他們四個怎么進去的。
本想讓三炮帶路,結果他不記得了。天際線只好走在最前面邊打量四周邊開辟出一條小路。
我緊跟在他后面,做起了東升的拐杖。
本來空氣很熱,地面積累一日的溫度都返到空氣中。也不知怎么,剛進林子我就感覺到了一股涼意,越往里走溫度越低,到最后大家都忍不住打起寒顫。
走了一個鐘頭,才從林中走出,許三炮指著前邊的山崖顫抖地說就是從這兒推下去的。
天際線低頭朝山下看了看,轉身扯住三炮問他記錯沒。
這地方離雪瑩家有一個多小時山路,如果他沒記錯地方的話。那這件事就更復雜了。
“絕對錯不了,我記得清清楚楚。”
許三炮確定的問道。說話的時候眼神很古怪。
這處山崖比我們村尾山崖要緩許多,在天際線的要求下,我們一行人拉著手朝下面挪著步子。
我心里很緊張,生怕找到的是老婆婆的尸體,又怕一點蹤跡都尋不到。
夜已經深了,隨著我們來到山谷中,頭頂的霧氣越來越大,看上去白蒙蒙的完全遮住了月亮。
人群分開,各自打著手電四下觀察。山谷不大,也不怕走丟。
本來我也要去找的,不料東升拉了我一把讓我別去了,陪他聊會天。
然后我們倆就坐在地上聊了起來,主要是他問我答。
“你叫蕭子陵對吧?”
他摸著下巴,微笑的問道。我說沒錯,你這么在意我名字干嘛?
他沒回答,接著問我可以摸摸我臉嗎。
想到被一個陌生的老男人摸臉的畫面,我心里一陣惡寒。但又覺得東升似乎很關注我,想了下硬著頭皮同意下來。
隨后他伸手從我的發(fā)際線開始摸,一直摸到下巴,顴骨、鼻子都沒放過。
我注意到這一過程中他的表情越來越驚訝,到最后直接脫口而出:怎么會這樣,和他太像了!
“像什么”我趕緊問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不料就在這時附近傳來村民的尖叫聲。東升臉色一變就起身,讓我攙著他走過去。
大老遠就看到天際線他們都在,圍成一圈。心里有股不詳的預感,走到那一瞅,我傻眼了。
許三炮躺在地上,眼珠子凸了出來,嘴里咕咚咕咚往外吐著血,儼然活不成了。
他的右手不停的在地上劃拉著,似乎要寫下什么。
但他斷氣后我壯著膽子過去看了看,啥也沒留下,純粹只是一些縱橫交錯的道道兒。
七爺之前離三炮最近,大家都看著他。
他擦了擦汗,心有余悸的說自己聽到聲音后扭頭就看到三炮躺在地上,有個白影子一晃就沒了。
而且七爺說那白影子是個女孩,穿的應該是裙子。
這與三炮之前說雪瑩主動解開白裙的說法有些吻合。我心里一沉,難不成雪瑩真的是鬼?
當下給我爸打了電話,讓他出來后才問雪瑩在家沒。
“在家呢,一直跟你媽聊天呢”爸壓低聲音:“有事???”
“沒事,隨便問問。”
掛斷電話我長出口氣,雪瑩一直在家,剛才那影子肯定不是她??蔀槭裁此廊サ膸兹硕家Фㄊ茄┈撃?。
猛然間我想到了雷鈺!
她和雪瑩長得一模一樣,而她倆又沒同時出現過,這些人誤以為她們是一個人的可能性很大。最重要的是雷鈺那天剛好穿的是白裙。
而且我想到一個問題,雷鈺說自己是逃跑的小媳婦兒??伤艹鋈ズ脦滋炝?,按理說消息早傳遍全村了,哪會像現在沒半點消息。
難道她是騙我的?那也不對呀,二愣子和三炮都堅持自己是在我回家那天弄的雪瑩。
假設他們弄得不是雪瑩而是雷鈺,那跟我回家的雷鈺又是誰呢?
一時間我腦子亂成團,待在原地愣了神。過了會其他人都回來了,并沒發(fā)現什么異常。
只好背起三炮的尸體回村,他身上沒有傷口,卻吐血而死,也算是得到了報應。
路上東升問我心里有什么想法沒。我說能有啥想法,指定是冤死之人來報仇唄,不過現在四個人都死了,村里應該不會有事了。
“你看的太表面了,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麻煩就大了!”
東升眉頭微皺,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著開口:這件事跟你脫不開干系,也必須由你負責,不然后果難以想象!
他說的很認真,事實上不管害死他們的是雷鈺還是雪瑩或者是別的東西,都與我有關。
雖然怕的要死,但這麻煩一天不解決,我媳婦兒就被冤枉一天。況且還有繼續(xù)死人的可能。
為了爸媽和雪瑩,我趕緊問東升該怎么做。
“老夫自然是有辦法,不過頗有兇險,你怕不怕?”
東升說完臉上浮起一抹壞笑。我苦笑了下,說都到這份上了怕有毛用,媳婦面前輪得著我害怕嗎?
“不錯,和他還真是一個脾氣”他露出絲贊許,然后臉色一正。讓我聽好他說的話,千萬不要忘記。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一點,沒想到爸媽媳婦兒都沒睡,看到我雪瑩就抱上來,說擔心我。
心里很感動,如果我們一直這樣下去,退一萬步來講哪怕雪瑩是鬼又如何?還不照樣是我愛的妻子!
按照東升先生說的,我讓爸媽和雪瑩全部躲在房里睡覺,哪怕睡不著也要裝睡,不能出聲。
等他們進屋后我關上所有的燈,在屋門口各貼上了一張白紙,然后點上三根香放在地上。
自個兒來到客廳,找了套最常穿的衣服擺在沙發(fā)上。
之后接了一碗清水放在地面,用垃圾桶整個將碗罩住。點著香燭,自顧自的燒起紙錢來。
按照東升的話,每張紙錢我都讓它燃盡了。等所有紙錢燒好后,我站起身圍著垃圾桶轉了6轉,3正3反。
轉完之后,借著搖曳的燭光,我看到地板上映出的自己的臉??晌颐髅鳑]笑,那影子卻笑的很詭異。
寒意從脊梁骨躥出,只沖頭頂。我不敢動彈,大氣都不敢喘。四肢卻忍不住有些顫抖。
等了約摸兩分鐘,身后突然傳來極速的走路聲,就像有人從我身邊跑出去一樣。
我心想東升先生可真神,這都能算到。趕緊跑到水碗那兒把垃圾桶拿來,下一刻我整個人都木了。
碗里的水一滴不剩,而碗邊上赫然出現兩只濕腳??!
這也在東升預料之內,我不敢耽擱,趕緊躲到門后墻角里,屏住呼吸朝蠟燭看過去。
屋里沒什么風,蠟燭卻搖的厲害,而且燭光也變了顏色,隱隱泛出青色。
這就是東升給的辦法,把那臟東西引進來,用我的衣服代替我給它來個貍貓換太子。看看它到底要做什么!
但東升告訴我一定小心,不能被發(fā)現。否則那東西很可能當場弄死我,還會更加殘暴的對待其他人。
忽然,房間里升起一股陰風,房門吱呀打開,正好將我擋在墻角,又不影響我的視角。
周圍溫度一下子降下來,我感覺到有東西來了。瞪大眼睛看過去,只見那兩個水腳印竟緩緩移動起來。
聽在耳朵里,是那種滴答滴答的聲音。它圍著房子轉了一圈,最后停在沙發(fā)邊上,沖著‘我’踩了上去。
我不由一陣后怕,要不是東升,恐怕自己就完蛋了。
過了一會,室內溫度逐漸恢復正常,那燭光色澤也恢復如初。
我知道八成是那玩意走了,但東升之前告訴我為了安全起見,蠟燭熄滅前不要發(fā)出聲音。
等待是漫長的,只覺得蠟燭根本就不動。后半夜蠟燭總算到底了,我松了口氣準備在等下。
門外突然傳來天際線冷酷又不屑的聲音:可以了,沒嚇死你吧?
我聽完趕緊出來,興奮的說沒有,我還好好的…
話說到一半,我懵逼了。院子里空空如也,哪里有天際線的影子?
猛然,我意識到剛才叫我的根本不是天際線!
東升說過蠟燭熄滅前,不管何人何事,我都要裝作沒聽到沒看到!
反應過來卻也晚了,我只能硬著頭皮往外跑,身后陰風陣陣,無疑有東西在追我。
路過貓窩的時候,我無意看過去,發(fā)現里面空蕩蕩的,貓不見了!
來不及多想,跑到大門口還沒等開門,耳邊就傳來咯吱咯吱的,咬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