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不免也擔心起來,連忙問何天師到底出什么事兒了?那個人是不是他?
何天師停下來,雙眼死死盯著我:“三生,你信不信我?”
我自然是信的,要不然姥爺也不會讓我拜他為師,我信他,說白了就是信任姥爺。
于是我點了點頭。
“你聽我說。”何天師說道:“從我踏出這扇門開始,你不能相信任何一個人,包括我,只有自己才能靠得住。”
我大吃一驚,連忙問何天師為什么這么說?
何天師沮喪的說道:“如果牛二說的不假,恐怕這件事比我想想的要嚴重的多,劉穩(wěn)婆的背后,你姥爺?shù)谋澈?,都在被人操縱著,陰妻當?shù)?,陰陽錯亂啊。”
我好奇的問何天師這是什么意思?
何天師卻擺擺手,說道:“讓我靜一下,肯定是哪里出了紕漏,肯定是。”
我不敢打擾何天師,生怕擾亂了他的思路。我無聊的自己琢磨起來,陰妻當?shù)?,陰陽錯亂,陰陽能怎么錯亂呢?莫不是劉穩(wěn)婆已經(jīng)成功“逆亂陰陽”了?她的目的不正是逆亂陰陽嗎?
可是,鬼王還沒有生出來啊,又怎么能達成“逆亂陰陽”的目的呢?
他們背后,還有更大的魔掌操縱著?我不敢去想想,那個背后魔掌,究竟得多強大。
過了片刻,何天師竟猛的跳起來,表情極其不淡定:“三生,接下來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要一個人在村子里呆著,如果五天之內(nèi)我沒有回來的話,你就到那天把你挖出的棺材里面躺著,一直躺三天三夜,再離開村子。”
“什么?”我大吃一驚:“何天師,你要去哪兒?”
“丹丹有危險。”何天師說道:“我必須去救她。”
“有危險?”我也跟著緊張起來:“何天師,我和你一塊去。”
丹丹是為了救我才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若是再因此而喪命的話,我真的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不行。”何天師灼灼眼神的看著我:“村子的風水局陣眼,已經(jīng)被劉穩(wěn)婆給破壞了,若是你再離開,怕是陣眼就徹底毀了,到時候即便我有再大的本事,也無法逆轉(zhuǎn)這情況了。你在,還能稍稍壓制一下陣眼。畢竟你的氣運和陣眼息息相關。”
我心中發(fā)慌,只留我一個人在村子里,肯定會有危險,我有能力應對嗎?
“記住,如果五天之內(nèi)我沒回來,你姥爺肯定會給村民下請柬,那是鬼王出生宴的請柬,一旦村民接到了請柬,那陰陽就徹底錯亂了,擾亂了輪回,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們村子。到時候你不要慌,也不要逃,只管一個人到棺材里躺著,躺三天三夜,誰喊你也不要出來,明白嗎?”
我自然不明白:“為什么要到棺材里躺著?”
“因為到時候會有人會奪了你的輪回。”何天師說道:“千萬要記住這一點。”
我并不明白何天師這句話什么意思,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緊張的問道:“你和丹丹,會不會有危險?”
何天師道:“我答應過丹丹,會讓她沒事兒的。所以,她不會有事兒”
何天師只說丹丹會沒事兒,對于自己卻只字不提,這讓我意識到一個恐怖的事實,何天師似乎沒辦法保證自己的安全。
如果陰陽真的錯亂了,那姥爺呢?還有我媽呢?我立即問何天師。
何天師卻搖搖頭,說這事兒牽扯的方面太多了,即便他也不能考慮完全,很多事在他看來,還是疑惑。
最后何天師將沖魂鞭塞進了我手中,說道:“這段時間,可能會有陰人來你家,到時候這沖魂鞭能感應的到,會緊縮,到時候你不要理他們,你身上有風水局的氣運,即便風水局被破壞了部分,這股氣運依舊足以震懾到他們不敢亂動你,你萬不可輕易相信他們。”
“會有陰人來我家?”我好一陣頭皮發(fā)麻。
何天師說道:“好了,我得趕緊去看看丹丹,記住我說的每一個字,任何一個疏忽,都可能要了你的命。尤其記住一點,從我出門的那一刻起,千萬不能相信任何一個人,包括我,要相信自己的直覺。”
說著,何天師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何天師離開了,我心中卻滿是恐懼,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這個世道,好似要變了。
我忽然想起從夢境中離開的時候,姥爺唉聲嘆氣的道:“天要變了!”
天色要變了?肯定不是在說天氣,而是在說這個該死的世道。
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實在太多,壓的我喘不過氣來,身心疲憊。
天空一道炸雷響起,我抬頭望去,烏云黑壓壓一片,馬上要下雨了。
我的心情,猶如那烏云一般的低沉。
我嘆了口氣,把院子里的東西給收拾了一下,然后把姥姥的躺椅搬到門口,虛弱的躺在上面,看著這蕭瑟的世界。
隨著一滴豆大的雨點落下,烏云終于承受不住雨水的重量,轟隆隆的下了起來,豆大的雨點交織成密密麻麻的網(wǎng),我的視線逐漸變的模糊起來。
我想我姥姥和我媽了。
我媽到底死沒死啊,她現(xiàn)在有沒有被這傾盆大雨給困擾呢?會不會擔心我沒收院子里的衣服?會不會擔心我被這傾盆大雨給澆了啊……
越想越心酸,眼淚忍不住的就流了下來,鉆進嘴里,酸澀發(fā)苦。
就在我惆悵的時候,門口忽然跌跌撞撞闖進來了一個人,一邊沖我跑過來一邊喊著救命。
我立即望過去,發(fā)現(xiàn)竟是牛二。
牛二一直闖進了房間里面,咕咚一聲,就摔在我跟前,他順勢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給我磕頭:“三生,求求你了,讓我藏一會兒吧,他們抓我來了。”
我大驚失色,連忙從躺椅上站起來,偷偷擦了一把眼淚:“誰在抓你?”
“是他們……是他們……他們要殺了我,三生,你讓我躲一會兒吧。”
正說著,門口就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牛二,趕緊滾出來。”
我很詫異,完全沒搞明白什么情況。不過我還是讓牛二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
牛二當即便鉆到了躺椅底下,說道:“你在躺椅上坐著,千萬別動,你一離開躺椅,我就會被發(fā)現(xiàn)的。”
我啞然失笑:“瞎子才看不見你吧,你再找個地方藏吧。”
“來不及了,快坐下,快坐下。”牛二焦急的都哭了。
這時我看見一個粗獷大漢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門口了,知道已經(jīng)來不及了,順勢便坐在了躺椅上。
那人連招呼都不打,徑直朝我走了過來,透過漂泊大雨,我發(fā)現(xiàn)這人怪怪的,身上披著一件蓑衣,戴著大大的斗笠,低著頭,斗笠把腦袋給完全遮擋住了,看不見容貌。
斗笠蓑衣都已經(jīng)退伍多少年了,怎么還有人在用?
他徑直走到了我跟前,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你是誰?”我假裝生氣的問道:“誰讓你進來的?”
“看見牛二了嗎?”他冷冷的說道。
這聲音我沒聽過,應該不是我們村的人。
我立即擺擺手,說道:“沒有。”
“我要進去找找。”他說道:“找不到我就離開。”
“我都說了沒看見牛二。”我生氣的說道:“你趕緊走。”
“牛二是我的,誰也別想奪走。”他說道:“快讓我進去。”
“不行。”我生氣的說道:“這里是我家,你不能進。”
他忽然沉默了,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和我對峙著。
我的心里毛毛糙糙的,嚇的不行。面前這家伙,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手在外面露著的話,我懷疑這所以斗笠里面是真空的,太嚇人了。
就這樣對峙了幾分鐘,我心里實在是嚇的不行,最后無奈,只能妥協(xié)了:“只能看一眼,看一眼就趕緊離開。”
“行。”他說道,說著,便徑直走了進去。
嗯?
在他從我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我分明感覺到?jīng)_魂鞭緊縮了一下,勒緊了我的腰,讓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是一個陰人!
我全身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沒想到陰人這么快就找上門來了。
我甚至都不敢去看他,只是全身僵硬的躺在躺椅上,盡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陰人在房間里找了一圈,并沒有找到牛二,最后失望的走了出來,說了一句“打擾了”,便準備離開。
我松了口氣。
不過他剛走到門口,卻又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來,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終于看清了他的模樣。
臉上皮膚暗淡無光,滿是泥巴,皺紋彌補,更恐怖的是,他的額頭竟還有一個血洞,血洞里面有血流出來。
這讓我猛的想起了通往后山那條羊腸小道上的孤魂野鬼,那些孤魂野鬼和他一樣,腦殼上都有一個血洞。
莫非,他就是從那羊腸小道上跑出來的孤魂野鬼?
我驚魂未定,死死的盯著他看。
他忽然沖我笑了一下:“我想看看躺椅下面,你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