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青月眼疾手快的搶了東迷笛身后的書,東迷笛忙喊道:“夫人,你別看??!夫人,看不得看不得?。?rdquo;
“唉......”
見水青月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東迷笛就知道不能隱瞞下去了。說道:“這噬情蠱必須要寄養(yǎng)在一對男女的身體之中,子為男。母為女!二者不可相觸相碰更不可相思,若犯了這禁忌,這一對男女必將被蠱蟲吞噬而亡!”
“夫人你也莫要著急,只要咱們找到這養(yǎng)蠱之人,就能化了你們身體中的蠱蟲。”
東迷笛說得輕松,可水青月連這蠱蟲是如何鉆進(jìn)自己身體的都不知道!該怎么去找養(yǎng)蠱之人?
她斂起眸中憂色,低聲拜托東迷笛道:“先生,此事先不要告訴公子玉?,F(xiàn)在說出來,只怕他難以接受,等我找個合適的時機(jī),再告訴他。”
“可是夫人...”
“先生不用在說了,我意已決。再等一等,我會告訴他的。”
“唉,好吧。”
......
水青月一個人心事重重的走在院子里,恰好看見公子玉和百里蘇在那兒摘梨子。她站在原地不動,公子玉卻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了,笑哈哈喊道:“月兒,快過來。”
百里蘇兜著一兜梨子,跳了下來,對水青月說:“夫人,我先走了。”
“嗯。”
公子玉也從樹上跳下來,手中只拿了兩個。他走過來,水青月便往后退一步,公子玉將她的樣子看在眼里。也不說穿,只道:“咱們趕快去將這梨子洗了,走。”
二人并肩往廚房那邊去,公子玉一路說個不停。
“月兒,這房屋的原主人肯定很愛吃水果。不然這房屋周圍怎么會有這么多果樹呢?你說是不是?”
“嗯...”
“唉,可惜咱們不能在這兒常住。要不然啊,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樹上的果子。月兒,你喜歡吃梨子嗎?”
“喜歡。”
水青月看著公子玉的側(cè)顏,壓下那令人郁悶的事情。她朝公子玉笑了笑,說:“你把梨子給我,剛才在樹上肯定累了吧,我洗給你吃。”
公子玉見水青月終于肯和他說話了,立馬笑得更歡了,連忙把梨子給水青月。
他坐在樹下的乘涼椅上,一臉滿足的看著水青月。
她舀起水,將梨子放在盆里,一雙纖長的手輕輕的拭去梨子身上的泥土灰塵。水青月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將專門削水果的刀拿出來,坐在公子玉旁邊,仔細(xì)小心的將皮削掉。
公子玉撐著腮幫子,不由得稱贊道:“月兒,你現(xiàn)在還真像個賢妻良母。”
水青月苦澀的笑了笑,她將削好的梨子拿給公子玉,道:“吃吧。”
公子玉趁機(jī)想要抓住她的手,水青月卻眼明手快的縮了回來。公子玉一下子氣餒了,看來水青月心里還在生氣啊。
他拿著梨子,也沒有吃下去的胃口了。
“月兒,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也明白了自己有多么愚鈍,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和任何女人有牽扯。以后什么事都以你為首,關(guān)于那個聶音音,我真的真的非常抱歉。我已經(jīng)在真心的反省了!”
水青月看著公子玉,目光溫柔,笑道:“你不用再說對不起了,我沒事。”
“......”
公子玉不敢再靠在椅子上,他坐直了身子,忽然想起了綠蕊的話。
“女人說沒事,就是有事!女人說的話,都是反話!”
公子玉深深吸氣,朝水青月靠攏,“不是,我知道你很介意。你非常生氣,我怎么可以送別的女人回家呢?是不是?”
水青月?lián)u頭,“不是這樣的,我真的不介意。”
公子玉愣了愣,綠蕊的聲音又冒了出來......“夫君,我真的很介意!”
他咬牙,站起來,真誠道:“月兒,我知道我犯了死罪。你別總說不介意,你打我罵我,說點什么也好。給我個機(jī)會...吧!”
“公子玉!”
“嗯!”
公子玉認(rèn)真的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
水青月捏著拳頭,似掙扎了許久。才說:“我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吧。”
“......”
綠蕊:“夫君,我現(xiàn)在真的很生氣,你要是還不過來哄我,那就等著跪地求饒吧!”
“......”
公子玉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傻傻的杵在原地。他像是一下子被人抽走了身體中的氣息,無奈問道:“我是不是真的要下跪求饒???”
“???”
水青月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公子玉試圖辯解,“這件事不至于到這種程度上去對吧?”
“?”
水青月仍舊一臉不解的看著他,公子玉委屈道:“你現(xiàn)在是在示威嗎?因為聶音音?”
水青月沉默,她眸中略有失落,“不是因為聶音音,現(xiàn)在,我是在說我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因為忽然想要一個人待一段時間,所以,我們就暫時分開一會兒。好嗎?”
“不好。”
公子玉走近水青月的面前,澀聲問:“你到底怎么了?”
水青月望著他的眼睛,烈日下,他很不安。平素冷靜自持,此刻竟也會有幾分不安在眸子里涌動著。水青月動了動手,她多想抓住公子玉,告訴他事情的原委??墒钦f出來又有什么用呢?公子玉勢必會留下自己,有了這噬情蠱在二人中間隔著,還不如另一人遠(yuǎn)走獨自承受這份痛苦。
“我不想留在這里,公子玉,我想......這種生活并不適合我。”
“......”
公子玉垂眸,這一刻腦子里似乎沒有想到任何可以說出來挽留的話??墒撬嘣聟s在繼續(xù)說...
“我已經(jīng)想好了,今晚我們分開吧。”
水青月站起身,從他身邊走過。
公子玉仍舊不明白,可卻失了追上去的力氣。他頹然坐在椅子上,盯著旁邊的梨子,目光濃稠得像是蘸了水墨。
得知水青月忽然要離開的消息,綠蕊趕忙找到錦念晗,錦念晗又去找百里蘇。最后三個人又在公子玉的書房集合......
“你到底怎么回事?。吭趺春鍌€女人都哄不好?”
“看來夫人這一壇子醋是打翻了,主子,你完蛋了!”
“我覺得倒不是。”
綠蕊的話引起了錦念晗和百里蘇的疑惑,“那你覺得是什么?”
綠蕊側(cè)目,看著外面的天色。天馬上就要黑了,她嘆氣,對水青月的事情早有耳聞。
“夫人是一個經(jīng)歷過許多傷痛的女人,她內(nèi)斂淡定。有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說出來,雖然以前沒有陪她一起經(jīng)歷過那些事情,但是上一次。夫人沒了孩子,綠蕊才是真正體會到什么叫心如死灰的痛。每一次看著夫人的眼睛,總會以為她已經(jīng)對這些麻木了??墒俏ㄓ杏H眼看到她躲在無人的角落哭泣的時候,才會知道。”
“哦,原來她只是不擅于把自己的傷痛露出來而已。一個人經(jīng)受過太多撕心裂肺的瞬間,只怕無論過去多少歲月年華,再想起來,仍舊會痛吧。”
“主子,再等等吧。默默地,像是一棵樹一樣站在她身邊,堅持著不放手??傆幸惶欤蛉说膬?nèi)心傷痛,會被你治愈的。”
“......”
書房內(nèi)一片沉默,百里蘇和錦念晗竟然有些佩服的看著綠蕊。難以想象,她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頭,竟然能夠說出這番有道理的話來。
公子玉趴在書桌上,一遍又一遍的想綠蕊說的話。
默默地,像是一棵樹一樣站在她身邊,堅決不放手......
*
綠蕊走進(jìn)屋里,見水青月一個人坐在里面發(fā)呆。她上前去,笑道:“夫人,一個人坐在這里,也不悶嗎?”
水青月見是綠蕊,偷偷舒了一口氣。若是公子玉這下子走進(jìn)來,她才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夫人,咱們不如去河邊走走。那兒挺涼快的...”
水青月本不想去,但轉(zhuǎn)念一想,天黑了。公子玉也快回來了,她立馬站起來,點頭說:“正好,那我們就去河邊走走吧。”
一主一仆離開了府上,從玉府到河邊有一段距離。恰好中途會經(jīng)過聶知府的宅邸,水青月的腳步快了些。因為月南傾還住在聶知府的府上,因為走得急,一時沒看到前面有人,水青月一下子撞到了一個老婆婆。
她定睛一看,原來是上次賣花給自己的婆婆。
水青月的目光撞進(jìn)那老婆婆的眼里,她卻發(fā)現(xiàn)這老婆婆的眼睛甚是清澈。不如一般老婦渾濁......水青月心中恰感怪異,那老婆婆卻抓住水青月的手,充滿褶皺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詭異的笑。
綠蕊買了兩個香包,正走過來,水青月卻將手放到背后朝她搖了搖。
綠蕊停住腳步。
那老婆婆緊緊抓著水青月,開口,卻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水青月,噬情蠱的滋味兒可好受?”
水青月聽出那是蟬若的聲音,她心中大驚,面上卻不露神色。
“原來是你!”
“我不是說過嗎,我會讓你和公子玉永遠(yuǎn)不能在一起的。”
“你想怎么樣?”
蟬若笑了笑,將水青月帶到一個無人的巷子里,撕下了面皮。佝僂的背也直了起來,她說:“我不會把你怎么樣,我就是要看你和公子玉痛苦而已。”
水青月悄悄暗示綠蕊回去搬救兵,這里離玉府并不是很遠(yuǎn),綠蕊明白,拔了腿兒就往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