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星君并未用金系真氣直接攻擊西樓君,反而借著庚金真氣封死了西樓君的位置。
他手里不知何時拿出來一柄通體烏黑,甚至有些黑到隱隱約約吸收光芒的匕首,堪堪刺穿西樓君的背心處。
西樓君避無可避,只得硬挨了宸星君那么一下。
他低了頭,看著自己胸前冒出來的一截匕首尖,微微的沖著謝紅薔笑了一下。
謝紅薔見他受傷,先是一愣,手中刀光仍然未停,斜斜劈中西樓君左肩,直接將其劈的飛了出去。
轟隆一聲,蘇行云從小生活過的閨房南墻被西樓君撞塌,一片煙塵頓時升騰而起。
蘇行云呆愣了一瞬,電光火石之間她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
宸星君虛浮在半空之中,嫵媚的桃花眼里一片肅殺,“西樓君,你是渡劫初期又如何,本座也是渡劫初期。”
“哦,可惜,你刺客道修煉久了,早就失去了一往無前的正面對敵之心。刺客道再犀利,殺傷力再大,也不過是外道。這輩子,你也就只能止步于渡劫初期了。嘖嘖嘖,真是可惜了你的好資質(zhì)。”煙塵廢墟之中,西樓君捂著胸口,慢悠悠的站了起來,遙遙的與宸星君對視一眼,含笑嘆息了一聲,“外道,終究是外道。”
“殺你足以。”宸星君被如此嘲諷,心中不快,他面容妖孽,骨子里卻是絕情至極,一招一式極為凌厲,宛如西來佛教之中的嗜血修羅,吐出來的話讓周圍幾人皆是打了個寒噤。他不惜拿著玉棠君和卿微君來做試探,便已經(jīng)立下了殺西樓君的心,這一點,西樓君和正道門派明爭暗斗了那么多年,早就對自己老對手的這次試探心知肚明。
西樓君嘆了口氣,手指在眼睛上一抹,依舊是平平無奇的容貌,眼睛卻立刻由黑色變成了紫水晶樣晶瑩剔透的紫色,這是高級魔族的標(biāo)志性長相之一,第五露華也同樣擁有。謝紅薔呆呆的看著西樓君的眼睛半天,內(nèi)心又氣又恨,心道他果然是騙了自己的,他果然和那個該死的第五露華是一道的。眼眶一紅,干脆扔下刀和蘇行云一起照顧玉棠君和卿微君去了——西樓君和宸星君這種修為這種級別的戰(zhàn)圈,還是不要隨隨便便參與的比較好。方才要不是西樓君手下留情,她早就殞命在他掌下了。念及此處,謝紅薔心里又是一酸,暗道,死在他掌下也好,自己反正是個沒人疼的,父母去的也早,本以為和好友結(jié)伴游歷遇到的是儒雅君子,沒想到他卻騙了自己。
西樓君心念一動,避開了一道烏光,腰間卻又添了一道血口子。
“有毒?”西樓君伸手一摸,腰間血肉翻卷,手心里污血滴落,道袍的一角被血浸潤,變成了一種奇異的褐色。
“.....自然,”宸星君威勢不減,匕首在他的操控下烏光道道,一掠而過,速度卻是極快,角度又刁鉆毒辣,一招一式都是殺機,明明是庚金靈根的修士,速度卻要比起主修風(fēng)系的卿微君還要快上幾分。
“是“天羅步法””,卿微君運功半天,輔以療傷仙藥,才勉勉強強把胸腹之間的痛感消下去幾分,剛剛他被西樓君一腳踹在下腹,淤血凝結(jié)在白皙皮膚之上,格外觸目驚心,蘇行云給他擦了兩次藥,卿微君又自己上了一次藥,才舒服許多。他看著蘇行云凝視戰(zhàn)圈,隨口解釋了一下宸星君的刺客道,然后低聲呵斥了一下蘇行云:“行云,莫要看了,同我合力救治玉棠師兄。”
蘇行云收回目光,低下頭專心輔助卿微君救治玉棠君,一時間,關(guān)注戰(zhàn)圈的人,只剩下了心里又氣又苦的謝紅薔。她臉上略帶冷漠,心里卻是各種驚濤駭浪。
那邊西樓君連戰(zhàn)兩人,雖無受傷,但也是靈力耗損的下場,宸星君本來和西樓君修為相去不遠(yuǎn),如此一來,西樓君便是有種種大神通,也難以全部施展開來,他靈力耗損厲害,臉色蒼白,鬢角滴汗,被宸星君死死的壓制在下方。
呵。如此一來,反而激發(fā)了西樓君的兇性。他心中冷笑,嘴唇蠕動,念了幾句魔族文字,打算以自身元神受損施法瞬移,剛剛開口念了沒兩句,一道身影意外的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和宸星君對了一掌,后退幾步到西樓君旁邊站定。
這人黑袍罩身,紫眸長發(fā),不是第五使徒是誰?
“小五?”西樓君一愣,旋即明了,第五使徒一定是不放心自己才會如此折返,“你怎么….”
正在西樓君分神詢問第五使徒之時,宸星君卻冷笑一聲,脫離了戰(zhàn)圈,來到了謝紅薔身邊,沖她伸出手來,“射日弓。”
謝紅薔還未來得及搭話,宸星君一招手,射日弓便強行被一股大力拽破謝紅薔綬帶,落入了宸星君手里。
碧玉樣的弓身拉開,弦上自動凝結(jié)了一只半透明的水晶一樣的箭,流光一瞬,便向著西樓君后心飛去。
正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第五使徒猛的一掌把西樓君推開,“魔尊走啊。”
西樓君瞪大眼睛,那支箭射穿了第五使徒的護(hù)體靈氣,正正的插在她的小腹之上,將修真之人最本源的丹田擊的粉碎。
丹田玉府皆碎,第五使徒已然是身受重傷。
“小五?!”西樓君又驚又怒,正欲扶起第五使徒,第五使徒卻勉強提起力氣,又是一掌,遠(yuǎn)遠(yuǎn)的把他推開。
略帶凄厲的女聲中,含著第五使徒的微微騏驥:“魔尊,快走!不要回頭!”
她拼盡最后力氣,自爆了元神。
修士自爆何等威力,宸星君護(hù)住謝紅薔,卿微君伸手護(hù)住玉棠君,唯獨蘇行云卻無人顧忌,當(dāng)場被自爆余波拋出去很遠(yuǎn),口吐鮮血。
西樓君還來不及抓住第五使徒的衣帶,自爆的沖擊波已然是席卷而來。
于是他再不猶豫,深深地看了一眼第五使徒,似是要將第五使徒的身影刻印在心里,天魔血遁大法開啟,轉(zhuǎn)瞬之間潛逃出了百里,再沒有回頭。
而蘇府這邊的正道中人,則遠(yuǎn)遠(yuǎn)沒有西樓君那么幸運了。
謝紅薔還好,宸星君雖然修的是刺客道,但最后還是拿出了正道宗門宗主的氣度,死死的護(hù)住了她,自己卻擦傷了臉,眉骨上一道紅痕宛然,給他又添了幾分妖媚,卿微君“哎呦”一聲,好不容易護(hù)住玉棠君,卻被自爆余波沖擊的倒退幾步,一頭撞上了蘇行云閨房的博古架,當(dāng)場一塊淤青在額頭上。
而最最倒霉的則是蘇行云....她從小生活的閨房直接在這場自爆余波之中被撞爛了兩堵墻,她本人也被徑直拋飛,被甩進(jìn)了花圃之中,砸壞了無數(shù)木樨花。
“行云!”謝紅薔眼睜睜的看著蘇行云倒飛而出,驚呼一聲,推開宸星君,顧不上射日弓,忙扶起正在大口吐血的蘇行云,慌慌張張的給她嘴里塞療傷丹藥。
“咳咳…”蘇行云本來就被摔斷了兩根肋骨,被謝紅薔馬馬虎虎的扶起來,當(dāng)場斷骨扎進(jìn)肺部,嘴角淌出粉紅色的血沫子,她從未有過如此虛弱的時候,“紅薔,別碰我....肋骨斷了....”
“師侄別動。”卿微君也反應(yīng)過來,一溜煙跑出已經(jīng)是廢墟的香閨,伸出手指搭在蘇行云腕上,查探蘇行云的傷勢,抹了一下蘇行云嘴角邊的血沫子,湊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紅薔你用真氣包裹住斷骨,我來給行云師侄正骨。”
正完了骨,卿微君吩咐謝紅薔看住蘇行云,不要隨意移動,然后從納物戒里找了找,找出一張類似于拔步床的東西,好歹把蘇行云用風(fēng)系真氣裹起,放在了上面。隨機他又沖進(jìn)廢墟,“宸星師兄,你可曾受了傷?我這里有療傷仙露。”
宸星君嘴角掛著一絲血線,聞言卻是微微一笑,如同春日江水,波光瀲滟,“無妨。”
卿微君一張稚嫩的小臉上笑容閃了一下,看來是和宸星君感情也不錯,又瞬間垮下去了,“玉棠師兄......”
“放心,他沒有性命之危。”宸星君抬起手來放下袖子,由于過度使用了庚金靈力,他胳膊上青筋暴起,格外猙獰,他笑笑,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拍拍卿微君的腦袋,“去照顧玉棠師兄吧。”
“嗯!”卿微君是三人之中受傷最輕的,聞言點了點頭,沖進(jìn)去照顧玉棠君了。
宸星君則眼神晦澀不明的望著天際,東方一抹魚肚白出現(xiàn),隨即則是深深淺淺的紅,很快,不到半刻鐘的時候,太陽便悄悄的探出了半張臉,宛如一個羞澀嬌俏的少女。
天亮了。宸星君在心中默默說了一句,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玉棠君,受傷頗重的蘇行云,臉帶茫然的謝紅薔,忙忙碌碌的卿微君,伸出手背,輕輕把嘴角那一絲血線擦去。
這次伏殺,終究還是失敗了。
西樓君跑掉了,打蛇不死,必有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