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謝紅薔愣了一會兒,甩下手里的樹枝,抬頭望了一眼蘇行云,“你是懷疑這里面關(guān)押著西王母的青鳥使么?”
“不一定,”蘇行云搖搖頭,她覺得只關(guān)押一個下神級別的人物,用不著那么大動干戈,這個禁制,起碼能夠困住兩個下神級別的仙人。是真正的仙人,而不是他們這些修真者。蘇行云想了想,沖著謝紅薔說了一句:“我們兩個人合作試試?”
“我們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是朋友了嗎?”謝紅薔嘟囔了一句。
“那不一樣,凡人界的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我的合作是指,在感情基礎(chǔ)維持的信任條件下,你和我利用自己的能力,攜手合作,一起破除掉天虞山之上的禁制,然后破除掉之后,如果有寶物,我們可以一起平分,如果沒有寶物而是傳承,那么我們可以選擇一人給她,然后給另一個用同等價(jià)值的寶物來補(bǔ)貼她未得到傳承的遺憾。不過如果有寶物,我想要先挑選,因?yàn)槲疫€欠著你的叔叔墨軒君謝授衣一個人情呢。”蘇行云認(rèn)認(rèn)真真的說。
“哎,好吧。”謝紅薔身為東海碧游宮的小宮主,性子桀驁不馴,容顏又是盛極了的樣子。哪個修真者不得捧著她,有生之年她還是第一次被同輩的人平等以待,因此覺得頗為新鮮,至于天虞山之上的寶物,她還真沒看在眼里……
抱著這樣的想法,兩人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先去吃飯。
御劍飛了幾百里才找到有村落的地方,蘇行云停下來,突然想起來什么似得,轉(zhuǎn)頭問謝紅薔:“小宮主,你帶錢了嗎?”
謝紅薔跳下蘇行云的“水龍吟”,笑嘻嘻的轉(zhuǎn)了個圈,衣襟裙裾披帛都是燦如云霞的輕軟,她一動之下,艷麗宛如芍藥,“你覺得我去哪兒需要用到凡人界的銀錢?靈石我倒是不缺。另外,叫什么小宮主啊,叫我紅薔就是。”
“好吧,紅薔,這頓我請。”蘇行云摸了摸手上的納物戒,略略有點(diǎn)心疼——她從蘇府帶來的銀錢仍是不多,那么多年外出游歷,早就花的七七八八,看來她要考慮一下要不要賺點(diǎn)銀錢下山時(shí)候用了,在凡人界,靈石可是行不通的。
新鮮的河魚熬煮的濃白色湯香氣四溢的端上來,干煸紅燒肉也有足夠的嚼勁,蘇行云自不必說,她剛剛下山的出明華宗的時(shí)候便一路用辟谷丹支撐到的,到了天虞山下,又和滔天的洪水做斗爭,心力交瘁至極,這頓飯雖說花用了身上所剩無幾的銀錢,但是也吃的她小腹微飽,略略帶點(diǎn)懶意。謝紅薔倒也沒吃過大荒東邊的家常菜,砸巴了一下嘴,望著桌子上的杯盤狼藉,她嫣然一笑:“倒是和東海濱的海鮮各有千秋,行云等下帶我去嘗嘗別的?”
蘇行云沉默半響,臉頰微紅,“本來新結(jié)交了朋友,應(yīng)當(dāng)請你吃飯的,可是我已經(jīng)半年多沒去過凡人界了,上次去還是送庶妹蘇映雪出嫁,因此身上帶的銀錢著實(shí)不多....”
謝紅薔想了想,從納物戒中摸出了一個半透明的袋子,里面放著差不多五十多顆拇指肚大小的珍珠,在半透明的鮫綃下散發(fā)著如夢似幻的光芒。那光輕柔至極,并沒有蘇行云所見的黃金碧玉的奪目,卻自有一種不容人忽視的亮度。
難怪珍珠那么受凡人界的女子歡迎。蘇行云暗嘆一句,自己的母親葉氏就愛極了珍珠一類的首飾物件,她也見過不少漂亮的珠子,可是謝紅薔拿出來的,要比自己在凡人界見識到的珠子還要亮,大小也更加勻稱。
“紅薔這一袋子極品,我可舍不得拿它出去換。白白的糟踐了好東西。”蘇行云起身和謝紅薔一起出了飯館,漫步在大街上,示意她將那一袋子極品珍珠收回去。
走到一家當(dāng)鋪,蘇行云停住腳,扯下了自己腰間的那塊糖水料如同鵝脂一樣的蓮形玉佩,用它換了幾百兩的銀子。用納物戒收起,無視了一屋子凡人的目瞪口呆,蘇行云沖著謝紅薔說道:“你看,紅薔,這不就有了?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謝紅薔哭笑不得,我那一袋子?xùn)|海濱的極品珍珠你舍不得拿來當(dāng),倒是當(dāng)了價(jià)值還要在那袋子珍珠以上的和田玉佩?饒是這樣,她心里仍然流過一陣溫暖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蘇行云著實(shí)是個會照顧人的人。她想。
“紅薔還想吃點(diǎn)什么?天虞山的禁制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先在這邊玩?zhèn)€痛快,再去天虞山好不好?”蘇行云神色帶著幾分懶洋洋的媚,向謝紅薔說道。
正在這個時(shí)候,蘇行云的神識突然覺得不對,她果斷默念口訣召出“云龍吟”護(hù)在身前,謝紅薔早她一步感知到不對,腰間長刀也散發(fā)出更為濃重的紅光。
“哪位前輩在開玩笑?在下蘇澈,字行云。見過前輩。”蘇行云朗聲說道,氣沉丹田,聲音頓時(shí)響徹街道。
“又不是來找你的,你激動什么。”淡淡的不屑聲音傳來,一個一襲白色襦裙,周深散發(fā)著淡淡霧氣的美人憑空出現(xiàn),她眉眼自不必說,一等一的精致,值得注意的是她白瓷一樣的下巴和嬌柔粉嫩如同玫瑰花的薄唇,她輕輕把玩著垂在胸前的兩縷烏黑的長發(fā),“謝紅薔,你趁我閉關(guān),闖進(jìn)我囚靈之淵弒父,殺了謝流火,又打傷我囚靈之淵無數(shù)門人?,F(xiàn)在你是自絕經(jīng)脈,還是等我出手?”
“呦嗬,你這身打扮還是一如既往的死爹死媽死全家呢。老女人。”謝紅薔撇撇嘴,翻了個白眼,“第五露華,你那些廢物手下沒能抓的回我,你親自從囚靈之淵里爬出來了?婊子?”
同時(shí)她手里蘊(yùn)了一道掌心雷,一掌將蘇行云拍了出去,“快走,第五露華是水冰雙靈根的化神期修士,這是東海的家事,你沒必要摻和進(jìn)來的。”
蘇行云猝不及防的被謝紅薔拍了出去,她穩(wěn)住身形落地,“行云是明華宗玉棠君門下,與東海碧游宮和謝紅薔并無任何關(guān)系,露華道尊還請放過在下一馬,玉棠君只有我一個徒弟。”說完,蘇行云提氣輕身,御劍就跑。
“哼,”第五露華伸手?jǐn)r截,卻沒有想到蘇行云跑的忒快,眨眼間消失不見了蹤影。第五露華哼了一聲,望向謝紅薔,“你這個同伴倒是有自知之明,正道修真者也不過如此么,關(guān)鍵時(shí)候還是丟下同伴就跑。”
謝紅薔一時(shí)不覺,被第五露華以冰靈根困住,此時(shí)早就做好會斃命在她手下的準(zhǔn)備,因此言談之中再也毫無顧忌:“淫婦,你也只能憑著口舌之利來稱快了,你那么浪蕩的一個人,偏偏為了蒙騙我父親偽裝成我母親的道尊打扮,也不想想你配不配,魔界的人都是陰溝里的臭蟲...”她本就是性情激烈之輩,沒了顧忌之后就開始破口大罵。
第五露華冷笑,“小小年紀(jì)好利的一張嘴。”而后暗凝真氣,手中出現(xiàn)一道冰刃,“我看我刮花了你這張臉,你還會那么驕傲么。”
謝紅薔笑嘻嘻的回嘴:“刮花了臉也比你這種又老又丑還是我父親穿過的破鞋好看。”
第五露華按耐不住,利刃緩緩的劃下。謝紅薔的左眼角一直往下到嘴角,登時(shí)橫貫下去一道皮開肉綻的口子,將那張如花嬌顏生生的變得可怖,可是謝紅薔仍然在大笑:“就這點(diǎn)手段了嗎?老妖婆。”
蘇行云逃遁成功,下一刻就捏碎了自己的本命燈,玉棠君在明華宗立刻感應(yīng)到,幾個對話的功夫已經(jīng)撕碎虛空趕到,他看著劃向謝紅薔喉嚨的冰刃,立刻伸手一掌過去,劈碎了冰刃。
而蘇行云也看著謝紅薔的臉上傷口,色變不已,“蝕顏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