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蘇行云思考西王母的傳承是否有禁制的時候,身側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響起:“好生俏麗的小姑娘,怎么一個人跑到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不如跟爺回邪道,成為爺的第七十二名小妾,保證你天天有丹藥...”
蘇行云一回頭,只見一個相貌丑陋,目光猥瑣的中年男子在默默的盯著她看,可是蘇行云卻噗嗤一笑,“小姑娘,你在裝什么呢?”
那中年男子瞬間變回原貌,竟然是一個煙紫色廣袖交領襦裙,外罩胭脂色大袖衫,腰配著紅色宮絳的姑娘,她約摸二十來歲的外表,五官艷麗至極,又在眉心點了三瓣嫣紅梅花瓣,更襯得她肌膚如玉,眉如墨鴉羽。蘇行云平日里雖然不甚注意自己的容貌,卻也聽不少人夸過自己清麗無雙,婉約皎潔如日光,可是眼前的這個姑娘卻是將自己硬生生壓了一頭,蘇行云皺了皺眉,如此艷麗濃稠的姑娘,自己在正道宗門內可沒見過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姑娘揚起下巴,漆黑如墨的杏眼里略過一絲不快,她這樣盛極了的容顏,自是不喜歡有人同她爭輝,尤其是她想調戲蘇行云,卻被蘇行云看破....
“我有幸喝過東海碧游宮的一滴鮫人淚,鮫人淚有看破天下一切幻術的能力”蘇行云話音剛落,就聽到那個姑娘臉色大變,“你竟然偷了我東海的鮫人淚,看刀!”
蘇行云還未來得及辯解,那姑娘就已經把一柄通體櫻桃紅的長刀橫斬過來,她一個禹步躲過刀光,那姑娘卻不依不饒,本就是大開大合的刀式更加凌厲逼人,蘇行云不得不祭出來“云龍吟”,以劍身格擋住她的刀鋒,卻沒想到那把長刀刀光未停,堪堪削斷了蘇行云一縷劉海。
蘇行云這兩日本就因為天虞山之事而心頭不快,見此情景不禁火氣上涌,也將真氣催到極致,與那姑娘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
正在這時,一道藍光剛好同時從兩人眉心溢出,合二為一,幻化成墨軒君謝授衣的模樣:“住手。”
“授衣?”蘇行云驚訝了那么一瞬,在自己體內的墨軒君的神念怎么自動跑出來了。
“叔叔?”那個姑娘驚呼。
蘇行云同那姑娘對視一眼,同時收了手,她心中驚駭了那么一瞬,眼前這姑娘竟是墨軒君謝授衣的侄女、東海碧游宮的小宮主謝紅薔?天哪。
殊不知謝紅薔比起蘇行云更為驚訝,能夠有資格直呼自己叔叔墨軒君名字的人不多了。她本就是豪爽之人,只因蘇行云說自己喝了東海碧游宮秘寶鮫人淚才貿然出手,將她當成賊來看,因此率先開口道歉,“抱歉....”
蘇行云卻看著她艷麗的容貌,怔怔出神。
在修真界,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和謝紅薔的父親,墨軒君謝授衣的哥哥謝流火有關系——
曾經,東海碧游宮的前宮主,越然君謝流火和心憐道尊一見鐘情,二人成為道侶近千年,從未紅過一次臉,加上心憐道尊雖然不善言辭,但是賢惠溫婉,又生下一女,名曰殘,字紅薔。本來是華枝春滿,天心月圓的好事情,結果謝紅薔幾歲時,越然君謝流火和心憐道尊一起參與和魔道的正邪大戰(zhàn),越然君謝流火為了救心憐道尊,被魔族俘虜,魔族囚靈之淵的二公主第五露華將越然君謝流火洗腦,將他變成毫無記憶的魔族駙馬。在接下來的戰(zhàn)役中,越然君謝流火狂性大發(fā),殺了不少名門正派的弟子,竟然還將墨軒君謝授衣打成重傷,心憐道尊見此情景,干脆自爆了元神重創(chuàng)越然君謝流火。也是經此一役,東海碧游宮被正道宗門除名,成為了一個亦正亦邪的門派。墨軒君謝授衣更是性格變得陰晴不定,動輒斬殺說東海碧游宮閑話的修真者。
然而事情遠遠沒有結束,十幾年后謝紅薔修煉到金丹后期,孤身一人潛入囚靈之淵,在二公主第五露華不在的情況下,親手將越然君謝流火斬于刀下,在囚靈之淵的墻上留下了“吾父不容褻瀆,吾既然喚不醒他,那寧肯毀掉他”的字樣,還在二公主第五露華的全力追殺之下成功潛逃萬里,回到東海濱。
眼前這一位可是修真界的傳奇人物,天賦異稟卻又為了父母之事努力異常,二十歲不到成就金丹后期,隨后親手弒父為母報仇,下手干脆利落毫不猶豫,要知道越然君謝流火雖然因為心憐道尊的自爆而身受重傷,但也是化神期的修士,以金丹修為越階斬殺化神修士,又從另一個化神修士手下逃脫。這位東海碧游宮的小宮主,可以說是修真界年輕一代的第一人了。
更何況她是墨軒君謝授衣最最看重的侄女,幾乎是當成女兒養(yǎng)大的...蘇行云心念電轉,急忙開口:“沒有關系,唐突了小宮主你,是我的過錯。”
謝紅薔嫣然一笑,“你跟我叔叔很熟?”叔叔那么多年不近女色,卻對她另眼相看,說明了什么?東海碧游宮將不再冷清?還是我將有一個嬸嬸?她看向蘇行云,越看越歡喜,幾乎將她當成未來的親人來看。
蘇行云被她熱切的眼神看的不太自在,她略略低下頭去,回答說:“墨軒君謝授衣曾經救過我一命,我正是來天虞山尋找給他的回禮的。”
謝紅薔望著蘇行云的眼神登時更加熱切,幾乎要將她剝光衣服一般,她眨了眨眼睛,“英雄救美?”
“我將墨軒君當成長輩來看。小宮主請勿妄言。”蘇行云不適應這種赤裸裸的眼光,只得把師父搬出來救駕,“我與師父玉棠君的道侶之事已經報知了明華宗的宗主。”
“唉。”謝紅薔本就是個狂放不羈的女子,她長長的為自己的叔叔墨軒君謝授衣嘆了口氣,然后轉念一想又覺得反正還沒合籍,自己叔叔還有機會,又歡喜起來,“沒事沒事,你叫什么名字?”
“蘇澈,字行云。”蘇行云被她又是嘆氣又是歡喜的樣子弄得心里發(fā)毛,墨軒君謝授衣的侄女果真和他同宗同源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陰晴不定的性格真是十足十的相似。
“行云可是要去天虞山上尋找謝禮?我跟你一起如何?我也想給叔叔送份兒大禮,免得他整天罵我不學無術。”謝紅薔撇撇嘴,顯然是對她叔叔墨軒君謝授衣的話不以為然。
“墨軒君只是在鞭策你而已。”蘇行云客氣了一句,謝紅薔的修為還是不學無術?那天底下所有的修士都可以去囚靈之淵撞撞南墻死一死了。
所以這次的天虞山之行,又多了一個人一起想辦法,蘇行云看在蹲在高地上不知道畫著什么的謝紅薔,搖了搖頭,繼續(xù)推測當初西王母的意圖是什么。
“我覺得天虞山更像是一座囚牢。”謝紅薔蹲在地上畫了半天的圖,抬起頭來對蘇行云說,“外面進不去,里面的人更是出不來,不像是在保護什么,而更像是囚禁什么強大的存在。世人都說里面可能是傳承或者是寶物,我覺得不像,西王母在昆侖山瑤池修煉,為何要跑到天虞山上來傳承自己的道法神通呢?”
蘇行云陷入了沉思,沒聽說過西王母有過什么屬下啊。她又翻開了《山海經》,翻到《海內北經》那一段,突然被一句話吸引了目光,“西王母梯幾而戴勝杖,其南有三青鳥,為西王母取食.在昆侖虛北。”
“是不是,這里囚禁著青鳥使?”蘇行云抬頭看了一眼天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