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今天的死的確是枉死,也不知道他們會如何處理,可千萬別將錯就錯應(yīng)付過去了事,我暗暗想著。
秦廣王又開口詢問了黑白無常,確認(rèn)我是死在網(wǎng)吧之后,面色陰冷地責(zé)問道:“怎么出了如此大的差錯,此事可有先例?”
判官稍作思考后恭敬答道:“大人,地府近年來開展信息化辦公,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但這信息化辦公卻離不開電,之前地府突發(fā)電力故障,想必是那時候信息同步出了差錯。此事地府還沒有先例。”
秦廣王揉了揉腦袋,沉思了片刻,對判官說道:“雖然是機器出了問題,但是你仍有不察之過,事后自己領(lǐng)取責(zé)罰吧。”
頓了頓,秦廣王繼續(xù)說道:“至于慕容哲之事,雖無先例,但是錯在地府,給他些補償讓他還陽吧,免得上面巡查下來說我們辦事不公!”
判官彎腰恭敬一禮:“謹(jǐn)遵大人旨意。不過這補償該怎么給?還請大人明示。”
“既是給慕容哲的補償,便征求下他的意見吧,只要要求不過分,依了他便是!”秦廣王又閉上了眼睛。
我一聽這話心里頓時樂了,想不到枉死一場竟然還能因禍得福,腦子里飛速的想著要些什么補償。這地府這么大背景,應(yīng)該不會太吝嗇吧。
“慕容哲,你想要什么補償?”判官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我心里對于想要的補償也有了答案。
“就給我添個五六十年陽壽,再安排我中個千八百萬的彩票就行,別的我暫時沒想起來。”我笑瞇瞇地看著判官,說出了答案。
秦廣王身子一顫,大殿旁邊一直面無表情的黑白無常也露出驚愕的表情,嘴里吐出來的舌頭又長了幾分。判官嘴角抽搐,半天才說道:“你這要求有點過分了,我辦不了,你換一個吧。”
“那就不要彩票了,添個幾十年陽壽也勉勉強強。”我也不惱,反正漫天要價,也做好了對方坐地還錢的準(zhǔn)備。
判官聽不下去了,看著我耐心說道:“實話告訴你吧,私自修改生死簿可是大罪,所以要求直接添陽壽的事你就別想了。另外我們地府不可擅自干預(yù)人間之事,所以給你錢財也不可能。”
這次輪到我嘴角抽搐了,這也不能那也不能,那除開這兩樣也找不到其他有用的補償了,我沉默著沒有說話,在心里比了根中指。
判官見我吃了癟,呵呵一笑:“慕容哲,你還有其他的要求么,只要符合條件,我一定滿足你。比如下輩子給你安排投胎個好人家,或者你死后給你在這地府安排個肥差也行。”
我心頭如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對這判官無比鄙視,不是下輩子就是死后,這他娘的有什么意義?
本想占點便宜,卻沒想到這便宜不大好占。我暗自腹誹地府太小氣,卻也不好表現(xiàn)出來。想了想,只能硬著頭皮又問道:“有沒有這一世可以給的補償?哪怕差點也行?。?rdquo;
判官沒有立即回答,摸著胡須似乎是在思考,我也只能無奈地等著答案。
稍許,判官對著我搖了搖頭。我有些失望,略一思索決定選擇死后在地府當(dāng)個肥差,好歹死后有意識,比下輩子連慕容哲是誰都不知道的要好。
我正欲開口,王座上在假寐的秦廣王卻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你若在我殿內(nèi)領(lǐng)一塊陰司使者令牌,這一世便有無數(shù)好處。”
我立馬來了興致,連忙開口追問:“這陰司使者令牌是什么,我拿了它這一世有什么好處?”
秦廣王似乎不愿多言,示意崔判官給我解釋。判官正色看著我,解釋道:“持有陰司使者令牌就代表你是在地府領(lǐng)了職的正式陰差,憑借這個身份你有權(quán)行走陰間,還可以捉拿各種游魂野鬼,移交地府后能得到獎勵。”
“可我要還陽啊,這當(dāng)了陰差不還是死了嗎?這獎勵又是什么,有什么用?”我又有些無語了,言語中有些不耐。
“呵呵,陰司使者比較特殊,是唯一可以由人類擔(dān)任的陰差。捉拿游魂野鬼后會獎勵陰德。陰德能潛移默化改變?nèi)说拿\,升官發(fā)財甚至添陽壽也是有可能的,總之好處無窮無盡,這點你以后可以自己體會。”判官也不惱,耐心地給我解釋。
聽完這話我心里舒坦多了,不用死還能添福添壽,這種好事當(dāng)然不能拒絕。我神色輕松地伸手道:“行,我就選這個了,令牌拿來吧!”
判官卻又遲疑了,輕聲向秦廣王請示道:“大人,這令牌……”
秦廣王起身,大手一揮:“好了,事情既然解決了就好。陰司使者上任還需要些手續(xù),等手續(xù)辦好再跟其它一些東西一起交給他就行。黑白無常,你們先帶慕容哲還陽去吧,以免再生事端。”
秦廣王說完便徑直向大殿后方走去,絲毫不給我再開口的機會。黑白無常走了過來,卸去了我身上的刑具后示意我跟上。我心里雖然有些擔(dān)心地府翻臉不認(rèn)人,也只能默默地跟上黑白無常的步伐。
一路順著原路而回,只是在路上,兩位無常時不時用異樣的眼光看我?guī)籽?,讓我有些不自在,我雖有心詢問又不知怎么開口。
坐著電梯上來,此刻天已經(jīng)微亮,白無常開口了:“慕容小兄弟,之前稍有得罪,還請見諒。以后咱們就是同事了,還得多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
話音微頓,白無常又指著矮胖黑無常說道:“我本名叫武六七,這位是我八弟劉無能,咱們今天也算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日后還得多多走動??!”
我有些意外,這白無常怎么突然這么客氣了,當(dāng)下也笑呵呵地做了回應(yīng)。
邊走邊聊,很快走到了先前的網(wǎng)吧門口,黑白無常停下了腳步,微微拱手:“行了,我們哥倆就送到這里了,下次有機會見面再敘。”
我心里有些好笑,這下次見面,不就意味著我要見鬼了么。我自然也不會傻傻的把這話說出來,當(dāng)下也回以一禮,同時問出了心中一個疑惑。
“兩位老哥,我當(dāng)了這陰司使者,真的能像判官說的那樣升官發(fā)財甚至添陽壽么?”
黑白無常對視了一眼,才由白無常開口說道:“自然是真的,日后你就會知道的。”
我心里松了口氣,之前判官可是說了,生死簿記載我二十二歲時醉死家中,而我今年已經(jīng)十八歲了,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改變這種悲慘的命運,也算有個盼頭。
直到后來我得知了真相,發(fā)現(xiàn)黑白無常和判官的確都沒有騙我,只是他們隱瞞了想要做到這件事的難度,甚至,我莫名其妙枉死又當(dāng)上陰司使者這件事,也并非想象的那么簡單。
目送黑白無常消失在街角后,我又走進了網(wǎng)吧??戳丝磯ι系溺?,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四點多了。我離開時那些還在興奮地打游戲的人也大多睡著了,那只黑貓卻不知何時又趴在了吧臺旁邊。見我回來,黑貓?zhí)ь^看了我一眼,縮了縮身子不再動彈。
我走到自己的身體旁邊,突然意識到我忘了問黑白無常怎么讓魂魄回到身體里面。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學(xué)著鬼劇里看到的方法,魂魄擺出跟身體差不多的姿勢往椅子上坐去。
一分鐘之后,我揉著腦袋從椅子上坐起來。還好,這方法的確奏效了,只是腦袋還有些疼。活動了一下因為太久沒動而有些僵硬的肌肉,呼吸著網(wǎng)吧里不算新鮮的空氣,我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欣喜。
死而復(fù)生,還成為了貌似很高大上的陰司使者,這兩個多小時發(fā)生的事簡直像是天方夜譚。旁邊林天樂已經(jīng)睡著了,發(fā)出輕微的鼾聲。我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只是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夢。
想起那崔判官對我生平的講述,回顧過往,我看到了一個的確稱得上頑劣的自己。至少,我應(yīng)該為即將到來的高考努力,而不是和林天樂在這烏煙瘴氣的網(wǎng)吧里荒廢時光。
或許這是上天給我的提示,我心中有了明悟。
若這些真是夢,就是提醒我需要做出改變;若不是夢,那么按照原來的生命軌跡,我將在四年后醉死家中。但無論怎樣,我都不該繼續(xù)渾渾噩噩下去了。
這個時節(jié)的天亮得早,這一會的時間,已經(jīng)有微微的幾縷陽光透過網(wǎng)吧的窗戶,外面也慢慢響起早起的人們忙碌的聲音。
我搖醒林天樂,對著睡眼惺忪的他說道:“天樂,天亮了,我們吃個早餐回去吧。”
林天樂看了看時間,揉著眼睛有些驚訝地說:“這么早?”
我點點頭沒說話,起身向網(wǎng)吧門口走去,林天樂雖然疑惑,但還是立馬跟了上來。走到網(wǎng)吧門口,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對著林天樂笑道。
“我說你小子,趕快找個女朋友吧,在網(wǎng)吧里看島國片子,你還真有興致。”
林天樂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兒,抓了抓腦袋:“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難道你一直在裝睡?”
我沒回答,哈哈一笑走出了網(wǎng)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