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瞇著眼睛打量張立,從他的頭發(fā)看到他的運動鞋,足足過了五分鐘,身旁的人換了好幾個站立威懾的姿勢,做了數(shù)十種威脅兇相,老王才開口說話。
“張立,你很不錯。不得不承認(rèn),任澤看人很準(zhǔn),他總能從人堆里找到最好、最強(qiáng)的那一個,沈秋漣是,康明智也是,你,也是。”
康明智曾是他的手下,也就是背叛他的人。
“我從老孫那個孫子手里拿到你學(xué)生證的復(fù)印件,是三天前的事。知道你這么年輕,我不意外,畢竟打游戲的都是年輕人,但我找不到你,這也在意料之中,你很聰明,從沈秋漣的車上下來了,不然……之后,我搞到了你的電話,想約你出來,或者查一查你在什么位置,但很遺憾,你的手機(jī)一直沒有開機(jī)。”
他開始圍著張立等人在房間內(nèi)慢慢走動,在心理學(xué)上,這是給人施加壓力的一種技巧。
“你父母在醫(yī)院,我的人不能進(jìn)去,所以沒辦法抓他們出來。而且,也許是因為你的電話打不通,你的母親之前還會出門買菜,回家打掃衛(wèi)生,這些天也沒有出來過,就待在醫(yī)院里面。我曾經(jīng)派人給她發(fā)消息,說你出事了,但她只走到醫(yī)院大門就往回走了。這種直覺,這么聰明,唉,也難怪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之后,我對你就沒什么想法了,因為沒人知道任澤會把你安排在哪里,而你,又是個孤僻的人,在學(xué)校里也沒幾個朋友,再之后,我跟任澤的事情壓過來,也就沒空想你在哪兒了。”
“不過呢,現(xiàn)在我失敗了,我就又想起你來。我失敗的源頭,就是你,任澤請了你代打那場比賽,我輸了,然后輸了一切。是你導(dǎo)致了我的失敗。”
“這跟我沒關(guān)系,”張立說道,“我只是負(fù)責(zé)贏游戲,你輸是因為識人不明。”
“說的好,說的非常正確。你只負(fù)責(zé)贏游戲,而我輸,是因為識人不明。但,那又怎樣?這不妨礙我忽然想起你,覺得任澤也有可能把你放在老許這里,而我,也需要老許的車和關(guān)系離開北河,兩件事,只跑一趟就可能做成,為什么不做呢?”
老王停下腳步,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開心,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老天爺還是眷顧著我的,我終于跟你見面了,張立,你是我失敗的源頭,只要弄死你,我就可以東山再起?。?!”
“把他們都帶走!”
老王大喝,他身后的幾個人走上來,兩人制住許三思,掏出繩子開始綁他的手,以被張立打傷的那個混混為首的三人則去動范瑤跟小蕊,只有一人來拿張立。
張立垂下頭,看了眼桌上切肉的那把刀。
抓起,握緊,沖著過來的人就是一捅,他沒留手,沒有仁慈,他甚至想起來不知道從哪里看到的,捅人肚子很難致死,所以他直接捅了對方的脖子,同樣是脆弱部位,同樣容易拔出來,腹腔跟氣管、頸動脈的重要性顯然不在一個級別。
血噴了出來,如同一道泉,張立瞇起眼睛,但卻沒閉上,他怕血濺到眼睛里看不清。
沒有猶疑跟害怕,下一刻,他已經(jīng)踩著桌子跳到另一邊,撲倒老王。
花了零點一秒遲疑是抓他做人質(zhì)還是把他殺死,張立本能中選擇了后者。
第一刀扎在胸口的時候,他的思維才意識到這個選擇的理由跟正確性。
范瑤很危險。
第二刀。
他們?nèi)硕?,少一個是一個。
第三刀。
我抓人質(zhì)沒有經(jīng)驗。
第四刀。
腎上腺素持續(xù)時間有限,我很可能會被反制。
第五刀。
他想動我媽。
第六刀。
他想動我爸。
第七刀。
他還想動范瑤?
第八刀。
所以他該死。
第九刀。
他不動了,應(yīng)該是死了。
第十刀。
我需要確認(rèn)他不是裝死。
然后,張立站起來,渾身上下都是血,整個人被染成了赤色。
房間里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愣了,如被冰凍,只有那個脖子中刀的家伙還躺在地上抽搐。
張立笑笑。
“怎么,沒見過殺人嗎?我以為你們有多厲害,動不動就要人一只手,把人折磨的體無完膚,還要人家老婆。”
他指指范瑤。
“聽好了,她是我的人,你們不準(zhǔn)動。還有,不想死的都滾!?。?rdquo;
最后這句話他是用了最大力氣喊出來的,渾身的血都熱了,額頭、后背、前胸,甚至連褲子都被汗和血打濕,他能感覺到身體很多地方都在跳,這是力竭的征兆,他沒力氣再對付剩下的人,只能嚇唬他們。
幾個流氓起先真的被他嚇到,放下手里的活兒想走,但能被老王帶著跑路的,都是流氓中的精英,流氓中的流氓,混混中的混混,死人、血不知道見了多少,至于殺人,他們其中有幾人也是做過的,雖然沒張立這樣血腥,但好歹是做過,在心理上是不怵的,至于大喊大叫更是看過不知道多少次,如果喊有用,還要刀,要槍,要他們這些人做什么?
反應(yīng)最快的是被張立打過的那個家伙,他拔出別在腰上的鋼管。
“打死他!為老大報仇!”
當(dāng)然,其實他心里想的是只要殺了張立,就可以名正言順接管老大的位子,到時候抓了這個大胸美女,帶著老大跑路用的幾箱美金和十幾根金條,把老許的車開走,找個地方躲幾個月出國,多么逍遙美妙的人生!
張立咬著牙吃了一棍,然后把刀子插進(jìn)這個人胸口,卻沒力氣拔出來了。隨后就是踢打、棍砸,然后……警笛聲響了。
他看著幾個人奔向屋門,然后又退回來,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們有人質(zhì)!”
一個流氓叫道,但屋外的警察用擴(kuò)音器為他普及了一條法律知識。
“華夏是不接受人質(zhì)威脅的,你們只有一條出路!把人質(zhì)放了!武器放下!乖乖投降!”
“草泥馬老子就不信了!這有個小女孩!你們進(jìn)來我就捅死她!快給我們準(zhǔn)備車!不,直升機(jī)!”
還是被張立打過的那個流氓反應(yīng)比較快,他立刻制住小蕊,提出所有劫匪都會說出來的要求。
屋外的警察頓了頓,然后說。
“別說不會給,給你們也不會開,再給你們最后一次機(jī)會!投降還是頑抗???”
“放屁!老子就是不投降!投降還有好嗎?都是死!”
槍聲響起,說話的流氓應(yīng)聲倒下,緊接著,掐著小蕊脖子的被張立打過的流氓也被擊倒,再之后,老許掙脫抓著他的兩人,跑到沙發(fā)那邊,直接把兩個一大一小的女孩按倒。
從院子外面跑進(jìn)來十幾個警察,個個都裝備了沖鋒槍和防彈背心,幾個流氓見狀,把鋼管刀子之類的東西一扔跪地上舉手投降。
所有人的面前都有一支槍指著,連昏迷的張立和趴在地上的范瑤也不例外,只有小蕊被槍口掃了掃就挪開了。
沒有指人任務(wù)的警察開始掏手銬,給所有人都戴上,除了倒在地上的張立和被他捅死的兩個人,以及兩個女生,連老許也被拷上了。
“警察叔叔啊,我可是好人啊,這些人沖進(jìn)來喊打喊殺的,我是受害者?。?rdquo;
老許開始叫,拷他的警察皺了皺眉,十分不滿叔叔這個稱謂。你他媽看著都快五十了,老子還不到三十!
當(dāng)即踹了他一腳,斥道。
“是不是好人我們會調(diào)查清楚!少廢話!別讓我給你貼膠帶!”
他似乎是這支小隊的頭,踢完老許,掏出對講機(jī)打開。
“報告,任務(wù)完成,發(fā)現(xiàn)七名嫌疑人,現(xiàn)場一共十人!其中有一名成年女性,一名女童,還有兩人已確認(rèn)死亡!死者中包含王豹!另外,有一人受傷昏迷,需要救護(hù)車!”
“很好,01,收隊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