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媽媽嚇了一跳,她本意是想,二夫人本來就不喜歡大夫人那一伙兒的,那她這么做自是順了李氏的心了,卻沒想到今兒李氏竟然會一反常態(tài)。
來不及多想,她連忙就趴在地上連連求饒:“夫人,夫人,夫人??!老奴是真心的,求您諒解??!夫人!老奴真的只是為了夫人好??!夫人。”
李氏一張臉上布滿擔憂,立馬就起了身往外走去,邊走邊似念叨:“李媽媽,算了,羅媽媽也是一片真心。當務(wù)之急還是快去六丫頭哪里去瞧瞧。”說罷便一陣風兒似得出了門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趕著去投胎呢!
李媽媽行至羅媽媽面前,冷哼一聲,居高臨下的道,“念在你是初犯,這次且先算了,若有下次,仔細你的皮!”說罷便丟下羅媽媽去追李氏了。
羅媽媽待兩人身影消失,這才抬頭。她一臉怨毒的望著李媽媽遠去的身影。心里喝罵,我呸!你算個什么東西!竟然也敢這樣對我大呼小叫!哼!李婆子!你且先記著,我羅大花總有一天要讓你跪在我的腳下求著我饒了你!
………………
這邊兒李氏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閣苑北廂房,那邊兒衛(wèi)紫媛就已經(jīng)得了消息。而在此同時,幾乎是在李氏前腳剛到,后腳大夫人和丞相衛(wèi)均德就到了。
而衛(wèi)紫媛恰恰在他們兩人后一步。衛(wèi)紫媛心里暗道,還好,還好,趕到了!
衛(wèi)均德和沈氏并排而來,他看見衛(wèi)紫媛的時候微微一愣,隨后點點頭便先進了屋子。沈氏見狀,上前和衛(wèi)紫媛一起進去了。李氏看見衛(wèi)均德竟然來了,不由微微一愣,隨即見著緊隨其后的大夫人和衛(wèi)紫媛。她看向大夫人和衛(wèi)紫媛的目光就好似刀子一般的凌厲,卻是轉(zhuǎn)瞬即逝。
衛(wèi)均德,衛(wèi)紫媛的父親。
這是她重生來第一次看見衛(wèi)均德,他還是如記憶里那般的高大,俊美,卻是薄情!猶記得前世母親死前他的薄涼,不過半月便抬了李氏為正妻。而后更是在莫名其妙的被囚禁后便斷絕了所有與她的聯(lián)系,直至她死,她都沒有聽說過她這個所謂的父親,對于她的死有那么一絲絲的疑惑。
眨眨眼,她努力的壓下眼里的酸澀。轉(zhuǎn)眸,她贊賞的看了一眼一旁垂首不語的桃夭煙秾,微微一笑。恰好桃夭煙秾兩人抬起頭來,六目相對,眼中盡是點點笑意。先前她就知道李氏定然會有什么陰謀詭計,索性便先行一步,一邊兒叫了桃夭去李氏的院子哭鬧,而一邊又叫煙秾去了書房請了衛(wèi)均德。
此刻,常年為丞相府看診的姚大夫已把完了脈,沈氏連忙上前:“大夫,如兒她......怎么了?”
姚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搖頭晃腦,滿臉疑惑:“奇怪!奇怪!老夫行醫(yī)二十載,還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脈搏。六小姐的脈象平穩(wěn),并未有何不妥,只不過是有點發(fā)熱了罷!可她卻是醒不過來,奇怪!奇怪!實屬奇怪呀!”
“那該怎么辦才好大夫?”李氏也連忙一臉擔憂的湊了過來。
“這.....”姚大夫遲疑道:“老夫且先開幾個方子,讓六小姐先吃了試試,若是好了便是大善,若是還未醒過來,那.......請恕老夫無能為力了。”
沈氏聽罷,身子一軟,險些跌倒在地,幸好衛(wèi)紫媛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溫聲對著沈氏道:“母親,小心。”
大夫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辦法了。
“姚大夫,你.....”衛(wèi)均德也開口了,衛(wèi)紫如畢竟是他的女兒,此刻聽得大夫這般說,他心里也不好受:“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
姚大夫繼續(xù)搖搖頭。
“如兒?。?rdquo;李氏此刻如是死了她的女兒一般,撲倒在衛(wèi)紫如的床榻邊便大聲的哭了起來:“你怎么這么的命苦??!這么小的年紀,竟然......竟然就,啊啊啊?。∪鐑喊?!”說著便又哭了起來。
沈氏身子本就弱,受不了刺激,聞聽此言,當下便昏了過去。
“母親!母親!”衛(wèi)紫媛嚇得花容失色。一干奴婢也被嚇得一團亂遭,姚大夫連忙過來又是掐人中又是點穴的,好半天沈氏又才醒了過來。
“這可怎么辦呀?如今老夫人都要回來了,偏生又出了如兒這事兒!這可是……唉!”李媽媽扶住自家主子,狀似不經(jīng)意的說道。
可這一說,卻是提醒了屋內(nèi)眾人!是呀!老夫人要回來了,這個時候出了這個事兒,只怕這六小姐是在丞相府里呆不下去了。
果然,衛(wèi)均德聽罷,臉上也出現(xiàn)了一抹沉思,隨后他閉了閉眼,再次睜眼,語氣不由的沉了沉:“六小姐身子有恙,就先送到家廟里去將養(yǎng)著,等病好了在回來!”
沈氏一聽,只覺腦子里“轟”的一聲炸了開來。家廟,送家廟!家廟是什么地方?衛(wèi)紫如本就羸弱,若是到了家廟里去了,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p>
她連忙跪地扯著衛(wèi)均德的衣擺,苦苦哀求道:“老爺,不要啊!家廟是什么地方?如兒身子本就羸弱,若是把她送到家廟里去,就只有死路一條啊!老爺,不要??!難道你就忍心嗎?如兒可是你的親生女兒??!老爺!”
衛(wèi)均德轉(zhuǎn)過頭,臉上閃過一抹不忍,卻又快速的恢復平靜,他沉了聲音開口:“雯靜,莫要胡說,只不過是送如兒去將養(yǎng)著,待她身子一好便可接她回府來!”
李氏瞧著這一幕,低垂的嘴角劃過一絲得意的微笑。卻不料衛(wèi)紫媛突然抬起頭來,雙眼冷冷的望向李氏,李氏被她盯得,明明是深秋的天兒,她卻如置盛夏六月,全身都發(fā)起了汗來。
若是讓如兒留在府里,偏偏老夫人又此刻回府,如果到時候出了什么事,傳了出去便會對他的官聲有影響!衛(wèi)紫媛冷冷一笑,這就是她的好父親,為了自己的官途,可以置自己子女的死活于不顧!
哈哈!好好的父親!李氏這真是一條毒計??!
不過,呵呵……她又怎么會如了李氏的意!
“且慢!”她唇角一勾,突然出聲。
眾人一聽,都看向她,卻見她先是不急不緩的安撫好情緒激動的沈氏,而后抬起視線,雙眼漠然的看向衛(wèi)均德:“父親,女兒有話要說!”
衛(wèi)均德臉色幾變,終是說了句:“什么事?你說吧!”
衛(wèi)紫媛聽罷,福身謝了禮,站起來又對著姚大夫行了一禮,她語氣平緩的開口:“姚大夫,您且慢著,剛剛您也是說了,如兒只是昏迷不醒而已,而她的脈搏平穩(wěn)與常人無異。”說著,她斟酌道:“說不定,她有沒有可能,并不是普通的病了?而是......”
這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說不定衛(wèi)紫如就是被人給陷害了。
姚大夫并不是那些個愚莽的老頭,自持有幾分臉面兒便對別人的質(zhì)疑感到反感。相反,他的臉上此時也面露深思之色,許久,他才慢慢道:“這......也不是不可能。”
大夫人聽罷,連忙就道:“那還請姚大夫幫忙檢查一下如兒日用所需和所服用的藥物!”
姚大夫聽了卻并沒有立即執(zhí)行,他將目光望向一邊兒的衛(wèi)均德。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wù)事兒,他跟著摻合了進去可就不好了。
衛(wèi)均德一雙劍眉微瞥,看著姚大夫點了點頭。
衛(wèi)紫媛松了口氣。
李氏看著這一切,面上是悲泣至極的神色,心里卻是冷笑不已。
查吧!查吧!哼!那藥可全是原裝貨,我只不過是加了把火而已??茨闳绾巫鞯贸鰜恚⌒l(wèi)紫媛,我還不信這次你能抵的過來!
衛(wèi)均德派人攔住了聞聲而來的眾人,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姚大夫檢查著屋子里的一切物什,最后又著人尋了衛(wèi)紫如平時喝剩的藥渣等物。
其間衛(wèi)紫如醒了幾次,卻都是迷迷糊糊的,一會兒會哭一會兒會笑,一會兒又會說些什么,卻是沒人能聽得懂。
沈氏看著衛(wèi)紫如越發(fā)凌弱的身體,臉上一片哀戚之色,衛(wèi)紫媛緊緊的陪在她身邊兒,沈氏曾在生衛(wèi)紫如的時候落下了病根兒,后來又遭了李氏和衛(wèi)紫嫣的茶毒,身子也是常年凌弱,衛(wèi)紫媛生怕她一個氣兒不順出了什么事兒。
李氏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對著衛(wèi)均德勸說:“老爺,姐姐說的對,如兒身子弱,還是就在府里將養(yǎng)著吧!畢竟府里什么也不缺。”說罷,抽出腰間帕子一甩,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又道:“再說老夫人又要回府了,若是讓如兒就這般去了那要什么沒什么的家廟里,如兒一個小姑娘家可怎么受得?。康綍r候出了什么事兒,可不就是沖撞了老夫人了?”
衛(wèi)紫媛眼角掃過李氏,心頭卻是不由冷呵一聲,李氏說的倒是人模狗樣,只不過她這話,明面上聽著就真的像是出于對衛(wèi)紫如的擔憂關(guān)心,不過若仔細一想,便是另一層意思了。那就是老夫人要回府了,本是大好事兒,可偏生出了衛(wèi)紫如這事兒,可不就是沖了老夫人的吉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