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去的時候,酒會還沒有開始。
悠揚的鋼琴聲回蕩在宴會廳里,服務(wù)生端著托盤穿梭在其中,已經(jīng)有不少人到了,圍在了高臺桌前寒暄。
蘇年華在業(yè)界已經(jīng)很有名氣了,除了他的店長身份,他個人也是十分出名的珠寶設(shè)計師。
是以,沒多時,我們倆的周圍就圍了不少人。
蘇年華似乎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場合,談笑風(fēng)生,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我跟在他的身側(cè),聽那些人叫他蘇少不免心生驕傲。
被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男人喜歡,雖然愛而不得,卻足以讓我的虛榮心偷偷的滿足一下。
交談間隙,我朝著四周看了看,卻是沒有瞧見陸擎蒼。
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氣,正想著這承辦方派來的領(lǐng)導(dǎo)會不會是一個小領(lǐng)導(dǎo),就聽到人群里一陣躁動,緊接著,圍在我和蘇年華身側(cè)的那些人大半都朝著門口涌去。
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誰來了。
圣華集團在藍海市的地位堪稱第一,所有的商人都盼著跟圣華集團合作,想必圣華集團家大業(yè)大,珠寶業(yè)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不然也不會辦這么一場沙龍酒會了。
說白了,這種酒會表面是為了談生意,業(yè)內(nèi)交流,實際上也算是承辦方的一場作品展示會,變相的顯擺。
“陸總,別來無恙??!”
“陸總年輕有為,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我們這些老人以后可要仰仗陸總多加指點了。”
“陸總……”
各種關(guān)于陸擎蒼的寒暄聲傳來,我撇了撇嘴,想到他那副毒舌的樣子,就覺得這群人可憐。
這么撞上去,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他傷得遍體鱗傷。
可我沒想到,出來談生意的陸擎蒼完全就是另一副模樣。
他言語得體,進退有度,沒多時那邊就傳來一陣贊賞愉悅聲。
顯然,兩方都很舒坦。
我皺了皺眉頭,下意識扭頭看去,就見陸擎蒼微微揚唇,雖然臉色依舊很薄涼,可至少是充滿禮貌和誠意的。
只是他的那雙狹長的眸子,卻依舊透著絲絲犀利的精光,與人交流間,很隱晦的打量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很顯然,他正在迅速的察言觀色,做出準確的判斷,抓住對方的愛好,張口便是他人興趣所在。
這樣的陸擎蒼是我所沒有見過的,以至于我一時看呆,竟是忘了移開視線。
一直到陸擎蒼的視線越過那些人的頭頂,朝著我投過來,我才猛地驚醒,有些心虛的移開,端起一杯香檳猛喝了一口。
陸擎蒼這個人果然不簡單。
也對,年紀輕輕就穩(wěn)穩(wěn)的坐在了圣華集團的總裁位置上,怎么可能是等閑之輩。
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腦海里猛地響起他的這句話,我扭頭再看他,隱約從他的身上看出了這句話的深刻含義。
正瞧著,就見陸擎蒼身側(cè)的古美馨狠狠的別了我一眼。
我看著她耳朵上戴著的那對艷粉色的耳釘,扯起嘴唇朝著她冷冷的笑了笑。
她的身份的確是尊貴,可名不副實的未婚妻,卻是可悲。
“真沒想到,他竟然是圣華集團的總裁。”
蘇年華拿起手里的香檳,跟我的碰了碰,勾了勾嘴唇,眼底卻是覆上了一片寒意。
我驚疑,“你沒有看他給你的名片嗎?”
“我不會告訴你,我把他的名片連同我的那身衣服全數(shù)扔進了垃圾桶。”
蘇年華嘴角的笑意愈發(fā)明媚,抬手捏了捏我的臉,道,“一會兒的開場舞會,我們要盡興的跳一支舞,為咱們薔薇年華打出個閃亮的旗號。”
正說著,鋼琴聲戛然而止。
緊接著,眾人就熱烈的鼓起了掌聲。
我看著松開古美馨,款步朝著臺上走去的陸擎蒼,不免打量了一眼他今日的穿著。
陸擎蒼似乎很鐘愛黑白色系,除了家里的裝潢是簡約的黑白風(fēng)格以外,就連他的衣柜里也掛滿了黑白色系的衣服。
我之前幫他整理衣柜的時候特地看了看,一件其他顏色都沒有,就連內(nèi)褲也都是白色的。
今日的他穿著一身禮服風(fēng)的黑西裝,剪裁得體的西裝包裹著他挺拔的身材,白襯衫微微敞開,稍稍裸露著性感的鎖骨,沒有領(lǐng)帶,也沒有領(lǐng)結(jié),這樣的無拘束裝扮給他平添了一絲放蕩不羈的意味。
可就是這樣不羈裝束的他,頭發(fā)卻是梳的十分的規(guī)整,倒是將他的那一絲放縱掩蓋了過去,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反而賞心悅目。
“今晚你已經(jīng)看他三次了哦。”蘇年華抬手,猛地在我面前打了個響指,略有些委屈道,“我有點吃醋。”
我被他的撒嬌語氣逗得一笑,回眸看他,卻是見他盯著我怔愣了一下,而后,他抬手,將我鬢角的碎發(fā)掖了掖,贊美道,“禮服很適合你,今晚的你,美的不像話。”
我臉一紅,“今晚的你,也很帥。”
“你的意思是,以前的我不帥嗎?這話很傷人的。”
“你每天都很帥。”我急忙補充道。
“既然如此,不如答應(yīng)了我的表白,永遠只給你一人欣賞我的帥。”蘇年華看似開玩笑,雙眸卻是很認真的盯著我看。
我慌了一下,急忙調(diào)轉(zhuǎn)過頭去。
可我才剛轉(zhuǎn)身,肩膀就猛地被人撞了一下,緊接著,一杯紅酒便照著我的身上潑了下來。
我很清楚,是別人故意撞我的,而不是我不小心撞了人。
因為我身子根本沒動,只是扭了一下頭而已。
我皺眉,一邊快速的擦著身上的紅酒,一邊抬眸看去,入目就是古美馨那張臉。
古美馨手里舉著空杯,見我看她,她略有些受驚道,“怎么這么不小心呢?即便是職場新人,這種場合怎么能毛毛躁躁的?”
“算了,看在你是蘇少員工的份兒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這杯酒就當(dāng)是你跟我賠禮道歉了。”
說完,她很郁悶的皺了皺眉頭,朝著蘇年華打了聲招呼,“蘇少,好久不見,你這次的眼光可有些差強人意呢。”
蘇年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古美馨,眉頭緊蹙,顯然也看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些不悅。
他將我拉過去,正要說什么,就見古美馨揚了揚眉毛,搶先道,“薔薇年華跟圣華集團的合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是今年這拔尖兒的新興珠寶品牌有如雨后春筍,一節(jié)比一節(jié)高,這就讓我家擎蒼很為難了……”
古美馨在拿陸擎蒼壓制蘇年華。
我側(cè)眸看蘇年華,果然見他頓了頓,終是忍了憤怒,重新?lián)Q上了春風(fēng)笑意,道,“我相信薔薇年華一直是古小姐心頭所好,陸總與你同心同德,想必也會投你所好。”
一頂高帽戴在古美馨的頭上,她揚了揚嘴唇,輕蔑的看了我一眼,眼底充滿了挑釁。
我心里氣郁,感受著漸漸滲透衣服,黏在我身上的濕意,雙手下意識握緊。
可感受到蘇年華放在肩膀上的手收緊的力度,我又不能發(fā)作。
今晚圣華集團是大頭,能不能拿下這筆單子對薔薇年華很重要,我今天是來工作的,不能將私人情緒帶到工作里。
無奈,我只得忍著怒氣,揚起淡笑,朝著古美馨道歉道,“古小姐說的是,我初入職場,能得古小姐親自指點倍感榮幸,以后定會銘記在心里,再不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我說的話表面是在拍馬屁,實則內(nèi)涵深重,古美馨自然能夠品出個中滋味。
果然,古美馨的臉色一變,冷冷道,“既然禮服成了這副樣子,蘇少不如讓這位小姐先行退場吧,免得丟了薔薇年華的面子。”
聞言,我真是氣的想打她一巴掌。
側(cè)眸看了蘇年華一眼,就見他隱忍的抿了抿嘴唇,正要開口,卻是聽到身后傳來了一道陰沉的磁性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