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東頭的老林子積了大霧,西頭的河坑又出了渾水,這兩處..眼下都出不去了,我也奉勸各位鄉(xiāng)親一句,別拿小命冒這個險,進去容易,想出來..恐怕就難了!”
老木匠這一說,人群里一下靜了下來,村民們來回望著,看不出是驚是怕,但也沒一個好臉色,沉默了幾秒,終于有人問了句,“程大爺,您..您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咱黃石口咋會遇上這些個怪事兒!”
“是啊,自從那娘仨沒了,就接連著出事,又是死人,又是挖棺的,貓貓狗狗還死了一片,整的晚上都不敢睡覺了,這..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兒??!”
老木匠愣在那,望著頭頂?shù)奶煦读嗽S久,他微微點了點頭,“這..這是場天災,也是場人禍..”
“等著,等著吧..快了,快到頭兒了!”
老木匠安撫好村民,趕緊糾集人,焚燒了那七具尸體,尸體燒的很干凈,足足燒了三遍,連骨灰都澆上火油重燒了一邊!
燒完尸體,老木匠第一件事居然切斷了全村的水源,黃石口是個偏僻山村,村子不大,用的都是大口水井,飲用用水全是井水,老木匠余下他家的那口水井,其余的水井先是封死,然后挨個兒的派人打撈,讓人沒想到的是,從井里...竟撈出來一具具尸體,而那些尸體..竟然是王喜年那老婆,抓死的那三門九口,七口水井..挖出來幾具,余下兩具尸體,依舊是沒影!
我想起那天晚上,我在窗口碰見的那小男孩兒,這七具尸體內..都沒有那個孩子,我跟老木匠說了這事兒,老木匠愣了會,點頭道,“現(xiàn)在,應該就差那孩子的尸體!”
“啊,現(xiàn)在七具尸體..不是應該還差兩具嗎?”我驚得問了句,老爹應了句,“前天晚上,我們出去了一夜,就是去侯那具尸體了!”
“程大爺早就想到,那尸體會污他老人家的那口水井,所以一早就埋伏下,當晚,我們就燒了那具尸體,只是沒想到,這全村的水井...”老爹沒說完,但意思已經(jīng)截然明了!
這污濁水井的把戲,老木匠一早就料到了,只是沒想到,棋差一招..人家沒污了他那口井,卻污了全村子的水井!
“哎,我原以為,她只想要害死咱們爺仨,卻沒想到,她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想要全村子人的命!”老木匠搖搖頭,我驚得一愣,問道,“老大爺,您說的哪個她..到底是誰?”
老木匠望向我,老爹也望向我,忽然,我腦子里轉出一個念頭,難道說,祠堂那口棺材里...
“這黃石口,只有一個人知道她的身份,可惜...他死了!”老木匠搖搖頭,“我不知道她是誰,現(xiàn)在..也沒人知道她是誰!”
老木匠帶人燒了那七具尸體,又讓人割了好多艾草,全都燒成灰,裝進了麻袋里,每口水井扔進去一袋,七口井全都封了,老木匠說,七天之內..絕對不能開封!
老木匠又把病重的村民聚集到了一塊兒,隔絕了傳染源,艾草灰燒水給他們喝了,村民喝了艾草水,當下吐了好些墨水似的黑水,一直吐到見了血,方才停了。老郎中又熬了一些草藥,給那村民喝了,一直忙到后半夜,方才算安定了!
等忙完都累得半死,老木匠就安排我們,在一戶鄉(xiāng)親家睡下了,有老木匠和老爹守著,這一晚我睡的格外踏實,只是后來我做了一個夢,夢見祠堂的紅棺材開了,棺材里伸出來一只手,一把扭斷了我的脖子!
這一下把我驚醒了,我猛地坐起來,一瞅老爹跟老木匠,倆人直挺挺的坐在那,我們三人相視一望,老木匠騰地一下跳下床,“不好,祠堂那紅棺材出事了!”
天色還黑的陰沉,我們仨瘋跑了回去,老遠,我就瞅見老祠堂開著門,可等我們一進門,卻發(fā)現(xiàn)老祠堂安安靜靜,紅棺材依舊在中央擺著,絲毫沒有變故。
我松了一口氣,但老木匠卻冷冷的陰著臉,湊到了棺材前,我跟著湊了過去,上下掃了一圈,也沒發(fā)覺什么異樣,只是一瞅中間那大秤砣,我才發(fā)現(xiàn)..那大秤砣竟然裂了縫兒!
手指頭大小的裂縫,從大秤砣中間..直接劈開,望著這么一幕,我無法言喻那種驚愕,到底是什么力道,能把這大秤砣..從中撐個裂縫兒!
老木匠陰著臉,突然喃喃念了句,“誰,到底是誰?”
“老大爺,你說..”我心頭一顫,難道說,這大秤砣是有人...
“對,有人..一定有人..”
“昨晚雖然咱沒回來,但這祠堂內..我一早就做了打算,一般的邪邪鬼鬼,哪怕是王家那娘三,也輕易進不得這老祠堂!”老木匠搖搖著頭,“更何況,還有這千金砣,一般鬼邪..更是連碰都碰不得!”
“如果不是有人..她不可能破開我的布置,撐開這千金砣!”老木匠死死盯著那口棺材,一眨不眨,許久,他嘆了一口氣,“難道...這是天意?”
望著他那張老臉,一瞬間,我感覺他蒼老了許多!
“老太爺,您..您怎么了,這紅棺材不是還沒開嗎?”我禁不住問了句,一句話,老木匠兩眼放光了一下,“對,對,紅棺材還沒開,還沒開!”
“陳家爺倆..聽我吩咐,時候還早,或許..咱還有那一拼之力!”老木匠說了句,目光炯炯的望向我倆,我跟老爹一點頭,老木匠發(fā)起了命令!
“娃子他爹,這黃石口你也來了幾天,大致也認識路,你挨家挨戶的過去,跟人家討一把五谷,稻、黍、稷、麥、菽,越陳越好。這黃石口村子不大,但也不小,挨個過去,越多越好。”
“另外,你再問問,但凡沒破身的爺們兒,都借他一點尿,尿不在多,而在于眾,記住,千萬得沒破身的,稍有差錯,那可就壞事了!”老木匠吩咐完,老爹點頭應下,雖然天還沒亮,但事情緊迫,老爹趕緊去辦了!
老爹走后,老木匠望向了我,“陳家娃子,你爹有他的差事,你也有你的任務,眼下我一把歲數(shù),黃土都埋到脖頸子了,陽氣早弱了。你爹..有了你,陽氣也早就不純了,也就是你,我看你眉心結還沒散,還是個雛兒,所以這事兒得靠你..其他人還幫不了你!”
“老太爺,有什么吩咐的,您就說吧!”我不急不慢說著,盡量的放松心情,因為一聽他這意思,我就感覺得出,他說的差事..恐怕不怎么簡單!
老木匠點點頭,“這天兒還沒亮,眼下,你得去一趟村南頭王家老祖墳!”
“啊,去王家祖墳干啥?”我驚得問道,老木匠點頭道,“這老祠堂..以前是王家祖祠,雖說破四舊的時候,給破了,但不敢咋說,這是王家先人的地盤!”
“你過去,給王家先人燒個香,然后挨個在王家祖墳的墳頭上抓一把土,趁著天還沒亮兒,你得趕緊去,必須得在天亮前,露水沒開的時候抓,這土,叫墳尖兒土,是最沾王家香火的!”
老木匠吩咐完,說實話,我心里撲通撲通挑個沒完,一來,這深更半夜,現(xiàn)在最多也就三四點鐘,天兒還黑的很,二來,這黃石口的不安生,我是親眼見過的,那披頭散發(fā)的死人,還有那小孩兒...要說不怕,那純粹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