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燈光晦暗無比,DJ舞曲在耳邊盤旋,炸的讓耳朵陣陣發(fā)鳴,舞池內(nèi)還有一波男女在群魔亂舞,氣氛也被點燃到了高峰。
我向來不喜歡烏煙瘴氣的場所,對酒吧網(wǎng)吧那樣的地方都提不起半點兒好感,今晚半夜來到酒吧也只是因為想買醉,借以忘掉那些一直窩藏在腦海里的齷齪畫面,還有令人作嘔又心痛到發(fā)指的事情。
我剛來到吧臺上就跟服務(wù)員要了一大打烈酒,不多時我面前就擺好了幾大排酒,我端起了高跟杯就猛灌。
火辣辣的液體帶著刺激的味道,一杯杯下肚,從口腔一直辣疼、焚燒到胃底,淚水也被辣出了眼眶。
我一遍又一遍地念著文司原的名字,喝空了一杯又一杯烈酒,涕泗橫流,在酒吧里哭成淚人。
期間,吧臺的服務(wù)生給我遞了一包紙,我沒有用,直接用手袖抹了一把臉,又抱頭啜泣。這一晚,我深刻體會到了借酒消愁愁更愁是何等滋味。
后來,我的意識都被酒精麻痹了,醉的找不著東南西北,醉后身邊多出了幾個裝著各異的男人,手不安分的搭我的肩,然后往下游走,但都被我一掌拍開,口齒不清地說著“滾開”之類的字眼。
我也依稀記得,后來我在酒吧里哭著大喊大叫,說著“文司原,你為什么要背叛我,我哪里不好?為什么你要跟我妹扯上關(guān)系?”這樣的話。頭暈?zāi)垦ig,服務(wù)生攔著我說了幾句話,大概的意思就是讓我付了錢就離開,不要擾亂了秩序。
在酒吧里停留了不知多久,我才跌跌撞撞的出了酒吧,我甚至記不得有沒有付酒錢。
剛出酒吧就因為踩空而猛地摔了一跤,身體被雨水打濕了我才發(fā)現(xiàn)天空已經(jīng)在下著傾盆大雨。霓虹絢爛的街道上沒有多少人,身體濕后被風(fēng)一吹,簡直就是透心涼,雖然是讓我清醒了幾分,但卻看不清路,想要攔車也是有心無力,更不知道回家的路往哪里走。
于是,我就像是個被丟棄的小孩,蹲在雨中哭泣,嗚咽:“司原…司原……帶我回家,我要回家……”
或許是刻骨銘心的事情,不論在什么樣的情況下都會被記得特別清楚,清醒后,我回想到這一幕都會心疼自己。
這一夜我深夜買醉,雨中哭泣,而他卻是美人在懷,美酒當(dāng)前。
“美女,約不?”
我聞聲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我身后多了幾個在酒吧流連忘返的那種痞子,視線在酒精的挑撥下看不清他們有多少人,個個都有虛影,落入我眼里就已成群成片。
我口齒不清的拒絕,說不約,然后提起沉重的如同灌了鉛汞的雙腳就要離開,但其中一個男人一手就將我的身體給攬入了懷里。
我想要掙扎,但在聞到了一股子迷人的香味以后,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我記不得他們后來說的話,好像我身上所有的地方都被摸了個遍,讓我胃里一陣翻天覆地。當(dāng)時那種惡心感太過于刻骨銘心,直到很久以后我都記得。
我的眼皮也越來越沉,只是在意識沒有完全喪失的時候聽到了一道專屬男人的清冷聲音。
他輕描淡寫:“喝這么多,要是胃出血了可不好。”
再后來,我就陷入了沉迷之中,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睜開眼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我掙扎著坐起來,扶額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
這是一間很整潔的房間,天花板白的發(fā)亮,周圍除了一些必要的東西以外就沒有其他,被褥還散發(fā)著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我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并不是衣不遮體,心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氣,但下一秒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寬大的襯衣,男人穿的那種襯衣,頓時臉色慘白,一個頭兩個大。
難道昨晚……我……不會也出軌了吧?
我不是圣母,我也不偉大,文司原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當(dāng)然也抱著報復(fù)的心理想過隨便找個男人睡一覺這種荒唐的事情,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若真的發(fā)生了,我大概是會看不起自己的。
我心如亂麻的走出了房間。
拉開門,入目的是同樣整潔的客廳,然后是一個男人的身影,他正低著頭給自己的手上著藥,我看不到他的臉,腳下一軟,我就跌在了地上。
他抬起頭,眼底盡數(shù)都是清冷,面無表情的看著我,說:“你醒了。”
我認識這個人。
是前幾天幫我提起水壺的醫(yī)生。
我應(yīng)了一聲,撓著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個……昨晚……?”
“病人就該有個病人的樣子,別為了不值得的人而糟蹋了自己的身體。”
我的嘴角抽了抽,我想我昨晚可能是說了什么話,就算他不知道我現(xiàn)在的窘境,大概也猜到了幾分。
他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突然轉(zhuǎn)過頭對我說:“以后不要一個人去酒吧那樣的地方了,這次我能幫你一把,下次可不見得會這么幸運。”
他長的很好看。桃花運,雙眼皮,薄唇,挺秀的鼻梁,臉部輪廓分明,雙眸微微深邃。五官湊在一起就有種詭異的好看,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特別吸引人。
退下了白大褂,他簡直就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耀眼的讓我險些認不出來,二十六年來我第一次覺得,人靠衣裝這句話也不無道理。
“身體是自己的,應(yīng)該好好對待,不然壞了以后,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作為一個醫(yī)生,他比常人更懂得身體健康的重要性,對著我又是一陣數(shù)落。
我說,謝謝,昨天又了點兒事情,所以心情不好,本來我也只是想買醉而已,沒有想會碰到那樣的事情。
一番交談以后我得知了他的名字。
鄭青州。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他給自己做了簡單的包扎,看了看腕部的手表,說,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早餐已經(jīng)做好了,你吃了飯再走也不遲。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著,長袖襯衣只遮得到大腿,我個子不算矮,所以細長雪白的腿漏了一大半,勉強能遮羞。所幸的是內(nèi)衣、褲還沒有被脫掉。
我看著那張俊臉,一想到昨晚必然是他給我換的衣服,臉就不由自主的‘嘭’地一下就紅了起來。
“額……我的衣服呢?”
“在陽臺,應(yīng)該干了。”
我攆了攆衣角,說,昨晚麻煩你了。然后輕輕挪步來到了陽臺。晾了一晚上,我的衣服早已經(jīng)被風(fēng)干。
將衣服取到了衛(wèi)生間里換好以后我才出來,等我再次來到了客廳的時候,鄭青州早已經(jīng)匆忙出門了,我那點兒尷尬也隨著他的離開一掃而空。
我提起了自己的包,正準備出門,余光卻注意到了隔壁的房門被打開了一條縫,從里面探出了一顆小腦袋來。
那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
她發(fā)絲凌亂,看著我,水汪汪的雙眸眨巴了兩下。
我還沒有跟她打招呼,她就微皺眉頭,一臉嫌棄的說:“你喝醉的樣子不好看,酒量不行的話以后不要喝了。”說完話隨即一把就把門給合上。留我一人在風(fēng)中凌亂。
不過那模樣真的是像極了一個小大人,甚至可以說跟鄭青州如出一轍。
鄭青州?這個是她女兒?話說回來,我剛剛在陽臺上有看到過正在晾曬的童裝。除了我自己的衣服以外,倒是沒有看到其他女人的東西。
似乎……是單親家庭?
我搖了搖頭,在心里暗笑自己什么時候竟然也變得這么八卦。
我從鄭青州的家里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將近九點,今天沒有心思去上班,于是又給靜姐打了一個電話請假。
電話另一邊,靜姐有些不耐煩,說,你這才上班幾天,又是缺席又是請假的,還想不想干了?
我道歉了一翻,說我今天真的沒有辦法去公司,回頭加班都可以。
好說歹說,才終于將她搞定。并不是我今天有意不去上班,而是昨晚喝多了酒,現(xiàn)在已經(jīng)難受的沒話說了。
掛了電話后,我在街邊攔了一輛計程車,當(dāng)司機問我“小姐,請問您要去哪里?”的時候,我才頓時愣住。
昂……我要去哪里?想去哪里?又能去哪里呢?我不想回我跟文司原的家,那里本是我與他的愛巢,有太多我難以承載美好回憶。但我想,如今一回去的話,滿腦子都會是自己腦補出來的畫面。專屬陳玲與文司原的齷齪畫面,那是我難以抗拒而又難以接受的。
“去三環(huán)青石巷附近。”
我最終還是說出了娘家的地址,司機應(yīng)了一聲“好勒”就發(fā)動了引擎,一路向北。
計程車一路無阻,連紅綠燈都很少碰到,約莫半個小時以后,我人已經(jīng)來到了娘家的樓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