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熟悉的早上,我在自己的的水泥墻壁上用指甲畫了一個正字,外面鋪天蓋地的新聞和報(bào)道將廖凡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度,而媒體們對我的興趣顯然同樣的不可小覷,我已經(jīng)收到了各種報(bào)紙和媒體的信件,他們像是蚊蟲一樣無孔不入,他們想要的是第一手的資料,于是一個荒唐的念頭竟然從我的腦子里面崩了出來。
我寫下了他們的故事,編織者,王傳昊,黑手,他告訴他們有些是真實(shí)的,有的是虛構(gòu)的,我是一個游離在現(xiàn)實(shí)和幻想中的人,我不能分辨他們的真假,我唯一能知道的這些故事真實(shí)的發(fā)生在了我的腦子里面。
我有了事情做,可是他們并沒有給我筆,因?yàn)樗麄兊难壑幸唤毓P也能成為我殺人的利器,它們能捅入人的喉嚨,眼球,心臟還有很多的地方。
于是我所有的通信方式是蠟筆,顯然當(dāng)局對于我這種方式并不反對,一個已經(jīng)被套上鎖鏈的野獸等待屠殺的同事還能帶來名譽(yù)。
我寫了很多的故事,關(guān)于王傳昊,他的愛情,張建國和我破案中那些變態(tài)兇手對我的影響,是的,我有私心,我想要他愧疚,我想這是我唯一能夠報(bào)復(fù)的人了,暫時的第一個,我筆下的故事我盡力完整的寫出來不涉及任何人,媒體們對我的報(bào)道沒有任何的正相,我聽說過:生性殘忍的連環(huán)殺手真實(shí)的內(nèi)心——比我們想象的更加殘忍,一個惡魔的自白——我天性如此,連環(huán)殺手——死神的信使。
一個個血紅的標(biāo)題加上一個個感嘆號,我知道我寫的一切都將被加工變成那群媒體想要的東西,東西是從我嘴里說出來的,可是嘴在他們的身上,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我早有準(zhǔn)備,我不過是在打發(fā)自己的時間罷了。
可是今天有所不同,兩個監(jiān)獄的警察叫醒了我,他拷上了我的雙手,然后拷上了腳鏈,拉著我朝著外面走去,時間到了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還要審判我吧?
像是為了解答我的疑惑:“有人來看你了。”
“張志偉?這是我腦海中的第一個名字,他現(xiàn)在一定是臉上笑開了花吧,來帶著嘲笑看看自己曾經(jīng)的合作伙伴?”
“一個男人?”我打趣道。
“一個女人。”顯然這個回答出乎了我的意料,我茫然的走了進(jìn)去,在監(jiān)獄的那頭是一個身材勻稱而美好,青春靚麗的女孩子,她的身上帶著她那個季節(jié)特有的活力和朝氣,顯然看到了我走進(jìn)了房間她并沒有害怕或者恐懼,反而對我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我愣住了,我的腦子里面思索了很久她來的理由。
張映雪禮貌的一笑說道:“謝謝了。”然后示意警察們可以離開了,隔著鐵欄我看著她的笑容,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讓人覺得震撼,它們讓我們看到生命的希望有意義,其中最讓雄性動物興奮的莫過于女人的酮體,還有她們的笑容,但是在她身上我沒有看到這點(diǎn),而是某種可入骨頭里面的東西,讓我敬畏。
她率先開口了:“好久不見。”像是一個老朋友的寒暄意義。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久不見。”
“那個。”
“那個。”
我們兩個異口同聲的說道。
“你先說吧。”
“你先說吧。”
又是一樣,我們兩個笑了,這種偶然拉近了我們兩個距離,我第一次覺得舒服和她在一切我感覺無比的親切和放松。
“謝謝你。”我淡淡的說道。
“謝謝我來看望你嗎?因?yàn)槲抑滥闶潜辉┩鞯陌?,我很喜歡你寫的故事,那個叫做王傳昊的家伙,他做的事情還是蠻感人的啊。”她笑嘻嘻的回到道,沒有一絲的心機(jī),沒有一絲的的遮掩,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在學(xué)校的小路上,你那個時候在救那只小蟲,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一只退殼失敗的蟬。”我盯著她的眼睛,笑著問道。
她把自己的腦袋朝著上面揚(yáng)起,然后左右擺了擺,笑著說道:“好像是這樣的,我不過我沒有想到你就是我爸爸口中的程心,他經(jīng)常說起你,嘻嘻,他說你雖然很冷漠而且對殺人犯有天賦可是你并不算是一個真正的殺人犯,他總說自己或許可以幫助你。”
我愣住了,我沒有想到她會怎么說,我警惕的心想要可能是張建國讓他來找我的。
她像是看穿了我的一樣:“嘻嘻,不是我爸爸讓我來的,我自己想來的,我只是說說罷了,其實(shí)我爸爸對我不錯,可是我不喜歡他,因?yàn)樗裁词虑槎家?,而且他要抽煙!我不喜歡煙味,他想要管我的一切,我和什么樣的男生交往,我晚上九點(diǎn)以后不能出門,他是一個警察他總是告訴我這個社會,這個世界多么多么的危險(xiǎn),我知道他愛我,可是他的保護(hù)欲過度了。”說完她對我吐了一個舌頭。
“你還記得我問你的那個問題嗎?如果可以的話告訴我答案?”我盯著她的眼睛,我知道那個時候她對我撒了謊,我好奇為什么她會那么做,一種奇怪的感覺,我迫切的想要知道。
“你是說那只蟬?”她反問我,這一次我又在她眼中看到了猶豫。
“你告訴我,我告訴你真相,我不是黑手??!黑手和我們很不同,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那個謎語。”
張映雪沉默了一會,抬起了頭,直勾勾的看著我的眼睛,她柔和美麗的身體里面蘊(yùn)含著一種力量,很久以后當(dāng)我再次回想起來的時候,才想起她的一切是如此的迷人。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老家會養(yǎng)蟬,他們是為了它們的蟬殼。”
“蟬殼?”
“沒錯,用來入藥。”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每一次到晚上的時候,傍晚的時候才是蟬正確的脫殼的時間,因?yàn)楹芎唵伟滋斓臏囟忍吡?,并不適合它們,而且白天有更多的捕食者,笨重的它們能夠活下來的可能性太小了,所以它們會在晚上爬出土地。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一個生命它埋藏在地下拼命的長大只是為了一個夜晚,一個夜晚的蛻變,然后它們就能飛到另外一個地方去,在我眼中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不是嗎?”我看到她眼中希翼的光。
“是嗎?然后呢?”
她的眼睛閃過了一絲黯淡:“但是它們不能飛走,或者變成蟬,因?yàn)樗鼈兏揪筒荒芘郎先?,工人們會在每一棵樹的中間裹上一層透明膠,那樣的話哪里就沒有任何的摩擦力,所以它們爬到哪里的時候會跌落,它們不停的跌落,爬上去,跌落,最后它們的結(jié)局只有兩個摔死留下殼,或者就在地上完成自己生命的蛻變,殼也會留下,可是那樣很危險(xiǎn)因?yàn)榈孛嫔纤鼈兊某岚蚝芪⑷?,它們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行動,或者飛行,在我眼中它們是一種很可憐的動物,它們的一生都不過是為了人,它們生命的意義在哪里是它們的殼,而不是它們本身。”
“所以?所以你做了什么嗎?”我好奇了起來。
“是的,有一天傍晚,我忽然覺得莫名的悲哀,它們的一生,于是半夜我一個人去了姥姥家后院養(yǎng)蟬的地方,我扯下了每一棵樹上的膠帶,我不知道為什么我要那樣做,可是我的確那樣做了,我撕碎了它們,然后把它們丟棄在了地上,做完了這一切我很開心,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自己拯救了它們。”張映雪的臉上是美好的笑容,不過很快它就消散了。
“結(jié)果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對嗎?”
她凄然的一笑:“是的,你說的沒錯,它們能夠爬上去,它們爬到了它們應(yīng)該去的地方,但是我忘記了,那是一個棚子,它們飛不出,它們的殼留在那里,它們在樹上鳴叫就會暴露它們的地方,被工人們抓住丟棄在外面或者送個自己家的孩子當(dāng)成玩具。”她凄然的一笑。
“很傻不是嗎?它們播下的時候命運(yùn)就已經(jīng)注定了,我做的不過是讓它們的死亡換了一個方式罷了,我沒有改變什么,我只知道姥姥破口大罵誰家的孩子不知道規(guī)矩,讓他們收蟬殼的時候多費(fèi)了很多的精力,她一定做夢也想不到那是她寶貴的孫女。”她又笑了,不過這一次她的臉上帶著凄涼。
時間到了,一個聲音從放假的外面?zhèn)鱽怼?/p>
我的手抓到了鐵欄上:“謝謝你,張映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
她愣了一下:“恩恩,沒關(guān)系。你的問題呢?”她顯然對那個黑手有興趣。
我猶豫了一會,我沒有料想到當(dāng)我告訴她會改變我的命運(yùn):“它是一個高階的生命體,這是我朋友告訴我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相信了,她沒有把我當(dāng)成一個瘋子。
看著她離開,不知為何,我知道自己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