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澤帆是一只狼,狼有很多的特點,孤獨,殘忍,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冷漠,它們獵殺的時候從來不會在意山羊或者兔子水汪汪的瞳孔,它們在乎的是血管涌入自己喉嚨的炙熱。
大雨打濕了丁澤帆所有的視野,他的前方的路也模糊了起來,他想起了一個星期以前自己和程心的對話。
“你想要抓住他嗎?”我坐在他的面前,他抬頭望著我,這是他第一次顯而易見的看出了我的意圖。
我沒有否認點了點頭:“你想嗎?”
“不想。”丁澤帆搖了搖頭:“死多少人和我沒關系,我在監(jiān)獄里面過的還算不錯,如果出去的話可能還會受人歧視,遭受到欺負,至少我不知道如何養(yǎng)活自己。”
“那你為什么答應張建國的請求?”我抬頭看向他的眼睛,第一次發(fā)現他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的聰明。
“獅虎獨行,牛羊成群。”丁澤帆冷笑了一聲:“我們偶爾也會覺得無趣吧,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是獵物,終于有一天出現了一個競爭對手,你本能的是感受到危險,然后才是興奮吧?!”
我的內心戰(zhàn)栗了,我曾經自以為的認為只有自己才會有這種感覺,可是顯然丁澤帆同樣如此,他有著超乎常人的智力和能力。
早熟在我眼中并不是一個善意的詞語,因為早熟的背后往往是傷害,刻骨的痛苦,只有你真實的接觸到了這種痛苦你的心智和能力才會超出同齡人感受到自己的不同,而那個時候你開始朝著不同的方向發(fā)展,所有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你小的時候殘忍的踩死的一只螞蟻,對一只青蛙有興趣,喜歡對著太陽發(fā)呆,你的朋友因為某場災難走向死亡,你是一個單親家庭。
我們開始變得敏感,多疑,猜忌,我們所有的一起斗不過是為了一件事情:保護自己。
我翻閱過丁澤帆的資料,他殺死了他的養(yǎng)父母,因為他們在他的身上留下烙印,一個幼年的小孩,剛剛失去父母的痛苦,他急切的需要比平常人更多的愛和關懷,可是誰有知道等待他的是一個個燃燒的煙頭。
“如果給你一個機會去和他打呢?你覺得誰會死?”我直言不諱的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我們準備放走你,在一個大雨傾盆的午后,你拿著手機去找他,然后找到他。”
“呵呵?你就怎么肯定我能找到他?為什么你不去?”丁澤帆挑釁的看著我。
“我們會放出消息,你越獄了,他知道你欺騙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就算你不找他,他也會找你。”說我這句話,我盯著丁澤帆的臉上,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波瀾,可是什么都沒有,他的鎮(zhèn)定出乎我的意料。
“你想讓我當魚餌?”丁澤帆的臉上是譏諷。
“不是魚餌,是魚鉤。”我將那個手機丟在了他的面前:“你能從這個事情里面得到什么好處?”丁澤帆出乎意料的問我一句:“我們都知道他的心里面根本沒有道德觀念,他不過是一個以自己喜好來判定一個人好壞的家伙,比起所謂的金錢和榮耀,親手抓住他能到不是更能讓你滿足?”丁澤帆拿過了手機,來回的翻看著。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對著張志偉的,他看出來了,我做著一切是為了錢。
“錢是一個好東西,只有當你擁有過了以后你才能知道,這個世界上你連擁有都沒有擁有過,體會都沒有體會過,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歡呢?”我的臉上一定是一副市儈的模樣。
沉默了一陣以后,隔著監(jiān)獄的鐵欄桿,丁澤帆拋出了自己的條件:“如果他死了,我能得到什么好處。”
他沉默了一會,又繼續(xù)說道:“我要的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滿足得到的。”
我從自己的包中摸索了一會,拿出了一個本子:“自由。不單單是自由,還有這個。”丁澤帆原本平靜的臉上逐漸的奇怪了起來,接著他的臉上難以抑制的光芒。
“你確定你能做到?”丁澤帆打量了我一下,我指了指張志偉:“我不能,但是他可以,他是這個城市某種意義上的蛇頭。當然前提是黑手被抓住了以后。”
“成交。”丁澤帆答應了,他拿過了手機:“你喜歡叫他黑手嗎?我叫他梵高。一個特殊,病態(tài),注定曾經遭受過不公平的過去的藝術家!藝術家。”他強調了最后兩個字,像是對我挑釁。
我沒有在乎。
接下來的一切變得理所應當,他找到了張建國提出了這個要求,張建國一口是拒絕了,可是“碰巧”警察局的某個高層聽到了這個方案,苦口婆心的說道現在社會輿論鋪天蓋地,警方的壓力很大,殺的都是人從高官到富翁,從保安到和尚,這種殺人無差別的讓每一個人人心惶惶。
三個演員,一個不明真相的受害者,不過作為補償他能得到一個不小的官職,思前想后,張建國找來了這個自己多年的朋友加兄弟,趙胡靈,這不是一場戲弄,而是一場恩惠。
想著發(fā)生的一切,丁澤帆摸索著自己的手臂,哪里因為長時間的鐐銬有了淡淡的痕跡,忽然間不見了,他的內心深處竟然有點恍惚,身后的大雨傾盆而下,他的內心卻平靜的如同冰封,上面夾雜著各種各樣陰暗的東西,水滴落然后冷凍成了一個冰尖。
他將風雨無阻的走向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有事是走路,有事是坐車,最讓人奇怪的是某過于這個剛剛出逃的犯人在一棵大樹下找到了一個包裹,里面裝著換洗的衣物,還有一筆不菲的錢財,當然還有一把匕首,開鋒的匕首上面帶著鋒芒,在雨夜下閃爍出一道精光。
“你害怕嗎?”丁澤帆的心里傳出了一個聲音,那是他內心深處的聲音。
“這就是真實的你。”一個從他的腦海深處傳來,你看不到男人的臉,你看不到男人的身子,你只能看到一雙藝術般的雙手,細膩,光潔的如同精工雕琢的模樣。
丁澤帆將所有的一切收拾好了,他站起了身子朝著黑夜中走去,這場大雨會下到明天早上。
地圖上,張建國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移動的光點,他并沒有選擇朝著原野或者偏僻的山區(qū)走去,恰恰相反而是朝著鬧市區(qū)也就是醫(yī)院的方向走去,不過他繞行了一個方向。
張建國的心里送了一口氣,他給丁澤帆的承諾是如果他能成功的破案,那么他的刑期將會縮減到5年!這是上面對他特批的赦免令,戴罪立功,他將那張紙清晰的放在了丁澤帆的面前,他相信沒有那個犯人能夠抵擋這樣的誘惑,自由在監(jiān)獄里面可是一個奢侈品,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東西,不過他所有的一切塵埃落地,張建國才發(fā)現自己面對的是一群瘋子,而瘋子的喜好不是正常人的標準。
在另外一個房間里面,我和張志偉看著地圖上的光點緩慢的移動著,我只是偶爾看看,到是張志偉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地圖,好像這個光圈隨時都要消失了一樣。
“你這樣下去也做不出什么東西的,我聽說一個精明的商人最優(yōu)秀的品質就是擁有十足的耐心,但是在你身上我好像別沒有看到這一點。”我躺在椅子上漫無目的的按著遙控器。
張志偉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你說的不錯,不過我想告訴你,一個精明的商人能夠成功就是有一套成功的威脅手段,而不是利誘一個人,用連自己都不能確定的方式。”我知道他對于我選擇相信丁澤帆很不滿,他討厭丁澤帆的笑容,像是一張臉只是生硬的擺動著自己臉上的皮,他告訴我:“這種人他看不準,因為他的表情和心情沒有聯系,而他不會和一個自己看不準的人合作。”
“你說的沒錯,可是我不是一個商人,我是一個喜歡研究殺人犯的家伙罷了。”我慫了慫肩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因為我知道,沒有那個傻瓜會在一開始就偏離自己正常的軌道,哪怕他心里有其他的打算,對于丁澤帆這種人來說隱忍不過是他小小優(yōu)秀品質中的一個,而也不會是唯一的一個。
“他會幫我們抓到那個怪物嗎?”怪物是張志偉對黑手一貫的稱呼。
“你從剛才到現在已經問了很多次了,他是一個憤怒激發(fā)型的殺手,他過著雙重性的生活,他殺害他的養(yǎng)父母以前做了充足的工作,農藥,斧子,菜刀,他的里面裝著很多的東西,他一直想要殺死的不但但是他的養(yǎng)父母,還有他們給他帶來的恐懼的幻想,你覺得他已經住進去怎么多年了,為什么沒有繼續(xù)殺人了?很簡單,因為沒有了對象,那種抽男人抽煙,挺著一個大肚子,滿嘴黃牙,女人頭發(fā)邋遢,總是為了一點錢和鄰居鬧的不可開交斤斤計較的夫妻是他一直想要殺死的人,現在已經沒有這種人了,有他也沒有機會見到了,所以沒有什么東西能夠激怒他了,喚醒他的恐懼,他現在是一個安全的東西。”我放下了遙控器,解釋了一番,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睡吧,今天晚上很漫長,但是我想是時候睡覺了。”
在遙遠的一個偏遠里面,一個抽著煙,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褂的男人憤怒的盯著窗外,他有著一個大肚子和一臉的黃牙,他的妻子則是不停的抱怨房東的苛刻和尖酸,一個電話打了過來,電話那頭傳來了迷人的聲音。
“喂,你們好,我這里有一所免費的公寓,你們兩人可以來幫我看下嗎?我看到了你投給營銷公司的個人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