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殘疾的家伙，不參與黃賭毒，對于生活所有的理解就是吃喝拉撒，他的所有物質(zhì)都被滿足了，理所應當?shù)膶@個社會感到了無聊，他的漫長生活如同一汪死水一樣無聊吧，所以他對于生活中我們這種可憐人會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好奇。

這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事，傳說晉惠帝執(zhí)政時期，有一年發(fā)生饑荒，百姓沒有糧食吃，只有挖草根，食觀音土，許多百姓因此活活餓死。消息被迅速報到了皇宮中，晉惠帝坐在高高的皇座上聽完了大臣的奏報后，大為不解。“善良”的晉惠帝很想為他的子民做點事情，經(jīng)過冥思苦想后終于悟出了一個“解決方案”曰：“百姓無粟米充饑，何不食肉糜？

我的心中已經(jīng)給他打上了一個譏諷的稱號。

我拿過了一個杯子，將杯子中的水全部倒在了桌子上，一旁的服務員好奇著我的舉動，可是出于職業(yè)道德他想要走過來擦拭它們，可是他的行動被廖凡抬手示意不要動了。

我指著桌子上的水說道：“據(jù)說普通人看到的水只能夠知道它是水，但是一個哲學家卻能推斷出來這個世界上因此有大海，湖泊，河流，因為他們知道任何的事物簡單的堆積到最后都是令人恐懼的東西。

原本桌子上的墊子被水浸染的更加濕潤了，它們的顏色變得十分的深沉，廖凡將手放在了上面，濕潤的觸感從他的手心里面?zhèn)鱽恚?ldquo;那么你能從一滴血中看出什么？”他挑著眉頭，顯然他對我的話充滿了好奇。

“欲望還有產(chǎn)生欲望的原因。”我盯著眼前這個臉色有點蒼白的家伙，直言不諱他令人提不起警惕的感覺，因為他的殘疾。

“是嗎？那么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對于那個兇手有什么想法？如果不是那個和尚的話。”他抬起了自己的手，上面沾著少量的水跡。

“年輕，有某種疾病，富有，有很強的反偵察或者了解警察的辦事方式，他的階層很高，完美主義，對于生活挑剔，有著卓然的品味，他很不同，他應該是一個單親至少家庭絕對不會是正常的家庭。”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說出這些，沒有絲毫的防備。

“你不是說他的母親有很強的控制欲嗎？”張志偉不滿我的資料和他的前后不一。

廖少轉(zhuǎn)過了頭看著我同樣是一臉疑問：“如果你欺騙過他的話，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會欺騙我？”他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我開始的確是這樣想的，不過他沒有殺過女人，我開始認為他對于女人有一種明顯的畏懼，因為他的家庭因素，可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因為。”我停頓了一下。

“因為什么？”張志偉問道。

“因為在他的眼中，這根本就是一個游戲，一個光與暗的游戲，他給我發(fā)短信息的時候我就有感覺到了，他內(nèi)心中對于上帝的那種蔑視和嘲弄。他相信手中你的刀而不會在意頭頂?shù)男强铡?rdquo;我描繪著那個黑手。

廖凡頗有深意的看著我：“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我聽說過那個問題，充滿的意思。”

既然他就是我要幫助的那個人，那么我沒必要對他有所隱瞞，我說：“殺掉國王和富翁，讓神父一個人剩下，讓他感受到恐懼。”說我這些話廖凡動了，他將另外一杯水拿了起來，倒在了桌子上。

張志偉被他的動作弄迷糊了，廖凡微笑著說道：“程心你知道嗎？如果一件衣服被臟衣服弄濕了或者打濕了人們會怎么做？”

我看著廖凡的眼睛，第一次開始正視起了這個男人，一個未來權力的集中點：“清洗了。”

“是的，你說的沒錯，清洗，不過在這之前這件衣服會被完全的打濕，那個時候就不是一個地方了，而是整件衣服。”他的語氣中帶著威脅。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我聽懂了他的意思，為了這座城市我想他背負的東西遠遠的超過了我的想象。

說我這些話，他站起了身子，原本看起來很虛弱的他此時此刻身上充滿的一種我沒有見過的東西，不是好的，或者壞的東西，而是一種很縹緲的東西，我捉摸不透他的那句話，在迷霧中生長的植物，你能看到它的影子，可是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都是如此的熟悉。

“廖少，慢走啊。”說著張志偉起身十分和顏悅色的送走了廖凡，我則一個人坐在了椅子上，我的腦子里面開始構想出了一副棋局，棋子有很多人，張志偉，張建國，丁澤帆，小劉，古牧，當然還有黑手和我自己。

看起來黑手很高興的樣子，我的腦子里面一直在想，如果放出了消息，黑手知道了丁澤帆利用了自己的話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我能保證丁澤帆長久以來一定生活在陰影中，我想這會是他漠視他人生命的代價。

不過很久以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以為這句話是如此的好笑，我們每個都不過是命運的棋子，而下棋的那雙手從來都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欲望。經(jīng)過了人性的沼澤沒有不會被弄臟的，而那個唯一洞察到這一切的人冰冷的看著這一切。

“丁澤帆在一次押送中逃跑，警方發(fā)出通緝令，讓黑手以為他逃走了，警方還會報道丁澤帆戲耍黑手的杰作，然而實際上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陷阱，丁澤帆沒有逃走而是另外一個偽裝成他的警察，他會沿著一條路逃到某個鄉(xiāng)鎮(zhèn)，他逃走的時候手里面拿著黑手留下的手機，他用那個手機聯(lián)系黑手，然后黑手會殺死他，不過當他還沒有接觸到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被埋伏在鄉(xiāng)鎮(zhèn)中，喬裝打扮的特警們抓住了，他們拷著黑手的手，而我會從暗處走出來，冰冷的看著他的臉，他的臉上會是一種什么樣的表情？”

不過所有的一切前提是丁澤帆會和我們合作，這個提議會由他告訴張建國，而我和張志偉會在暗中等待著，我們會錄音，張志偉不相信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他對于這件事情要的就是最大化的利益，能夠為他從老城區(qū)的改造中博取更大的利益，陳梟是和他一同分食腐肉的禿鷲。

我冰冷的想著每一個人，他們的臉上都是利益和欲望的倒影，卻從來沒有看到自己的倒影。

有一天我猛然的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后又何嘗沒有一根黑色的線條?。?！

張志偉送完了廖凡，已經(jīng)坐了回來，他打量著我，看了看桌子上的水跡：“如果失敗了的話，我們可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廖凡他最后一句話是威脅的意思嗎？”

我搖了搖頭：“一個正義感爆表的人何嘗不是一種愚蠢？一個連自己都難保的人鏟除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陰暗根本就是滑稽之談，你覺得他坐上了他父親的位子能走多遠？你應該比我清楚，治療頑疾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良藥，一種是以毒攻毒。”

“可是他的選擇是直接把那個人殺了，防止瘟疫的擴散。”張志偉凄然一笑，他沒有想到廖凡的世界里面會怎么極端。

我慫了慫肩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是，可能他從小就是生活在他父親羽翼下吧，他沒有看過黑暗，他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不過我想這個世界上多他幾個這樣理想的人也不錯。”張志偉贊同的點了點頭。

“相比之下，我們這種壞人可就好了。”我沒有回答，和他一同走出了出去，從我想好這個方法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必須再一次見一下哪個冷漠的男人了——丁澤帆。

我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在另外一邊，那個提出問題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息，上面是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微笑只是一個表情，和心情無關。

不過符號的下面還有一句話：哲學家能從一滴水中看到一片海洋，你能從一滴鮮血中看到一人的欲望，我的欲望又是什么？

接收到這句話的張建國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第一時間招來了自己的下屬們商量，很快這個消息傳到了張志偉的耳朵里面，這件事情以后張志偉對我說：“這個世界上電子設備太不安全了，以后他通信就靠養(yǎng)鴿子了。”

我凄然一笑，心中的心跳加速了，像是一個泥潭想要走出去卻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