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神一臉不解的看著洪大爺。
洪大爺沒說什么,只是叫財神坐在面前,然后左掌壓在財神的頭上,右手放進了一個隨身帶著的布袋子里,那布袋子我經(jīng)常見洪大爺系在腰間,但一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物件。隨后,洪大爺開始閉目念咒,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才結束。
念完咒,洪大爺扶起財神,財神一睜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我看他也覺得順眼了許多。財神連忙感謝洪大爺說道:“沒想到啊,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您一定是苗家的法師吧!經(jīng)您給我這么一施法,我好像全身充滿活力,感覺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
洪大爺說,這三更半夜去過墓地的人,就算沒撞著東西,身上也是會帶著一絲陰氣回來,剛剛只是施法驅散了這絲陰氣而已,另外這個法術能帶給人正能量,讓人樂觀起來。
我聽了也求洪大爺說:“您也給我施一個吧,我現(xiàn)在也煩得很,需要正能量。”洪大爺笑著說我的煩惱不是這個法術能解決的,緊接著他又嚴肅起來:“那個墓恐怕是被施了法術,故意要害姓王的,他到是很狡猾,讓你舅舅跟財神替他去擋。”
我問洪大爺,我們要是去燒了那尸體,它會不會變鬼來害我們???洪大爺說:“冤有頭債有主,況且,誰說我們真要去燒尸了?他們的恩怨還是讓他們自己了結,干嘛要給他當槍使,我們的目的是去找回你舅舅丟掉的魂魄。”
洪大爺說今晚要去看看再說,然后問我怕不怕,要怕就先回村子去。我急忙搖頭,說這本來就是來幫我舅舅的,怎么能讓您一個人去,說什么我也得跟著。
洪大爺問我舅舅平時有什么物件是隨身攜帶的,今晚要一起帶去招魂用,財神忙說:“老九平時隨身帶著兩顆骰子,沒事的時候經(jīng)常自己擲骰子玩,寶貝的很!昨晚他暈了以后我就從他身上拿出來單獨放著了,怕弄丟了他要急的。”說完就從床頭柜的抽屜里取出兩顆骰子,交給了洪大爺。
到了半夜,財神領著我們摸進了那個墓地,又走了一會兒,他就躲在洪大爺身后,指著前方的一處墓穴,說就是這個墓。只見這座墳已經(jīng)讓人重新填埋好,想必主人家也是不希望聲張此事。
洪大爺叫我跟財神先在這站著,他自己繞著這個墓穴先走了一圈,又靠近仔細觀察一下,才回到我們身邊說道:“我要開棺查看。”
有洪大爺在場,財神似乎心里有了底。我們倆拿起鐵鍬鋤頭就開始鑿,很快就見到棺材板了。洪大爺叫我們退后,他自己直接跳在棺材蓋上,伸出手掌按在上面,閉起眼睛不動聲色。過了一會兒,他招呼我跟財神過去幫忙開棺。
按照洪大爺?shù)姆愿溃覀冃⌒囊硪淼匕压撞纳w撬開了。說來奇怪,本來我以為一開棺材蓋會有一股惡臭撲鼻,沒想到根本沒什么味道,只有棺材木發(fā)出的一絲淡淡的木香。但是這棺材里面的畫面卻讓我不敢直視,正如財神所說的那樣,里面的尸體已經(jīng)變成了乾尸,可這次尸體的眼睛卻是閉起來的。
洪大爺站在棺材旁小聲說了什么,然后像之前給財神施法那樣,一只手按著乾尸的頭部,另一只手伸進腰間系著的布袋子里,開始念咒施法。
這烏漆墨黑的夜里身處墓地,四周微風徐徐、樹影婆娑的,讓人不寒而栗。如果被人撞見洪大爺?shù)倪@一幕,估計能直接把人嚇暈,好在我知道洪大爺?shù)氖侄?,不然還真不敢在這待著。
洪大爺念咒的速度越來越急,也逐漸大聲起來,最后“喝!”的一聲停下來了,我跟財神在一旁不敢吭聲,洪大爺把尸體重新安置好,然后又雙手合十小聲說了什么,隨后就叫我們把棺材蓋重新封上,把土填好。
我問洪大爺是不是已經(jīng)找到了我舅舅的魂魄,洪大爺嘆了口氣說道:“初八,這件事并不簡單,你舅舅的魂魄根本不是這墓主嚇丟的,根本不在這里,我們先回去再說。”
我聽了覺得很詫異,洪大爺怎么知道我舅舅不是被這乾尸嚇丟了魂,難道是乾尸跟洪大爺說的?這時財神叫我趕緊搭把手,我才回過神來,要趁天亮趕緊把墓原封不動的填埋好。
我們回到舅舅住所時,天已經(jīng)大亮。
財神有點著急的問洪大爺:“我們沒把那墓給毀了,那老板今天再找上門我可咋辦???”洪大爺說:“你不用急,那個墳的法術主要就是針對他的,害不著你,只是時間問題罷了,不過……”洪大爺頓了頓說:“雖說是別人的恩怨,可你畢竟還是被當了槍使,躲兩天比較好,那老板很快就會有報應的。”
我問洪大爺,我舅舅的魂到底是怎么被嚇丟了,洪大爺搖搖頭說還不清楚,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趕緊回村子試著給我舅舅叫叫魂,不過估計很難,我聽了覺得有戲,于是就趕緊跟洪大爺坐上驢車準備往回趕。
臨走前洪大爺囑咐財神,說這次也算是鬼門關前走過一遭,以后盡快把賭戒了,踏踏實實的掙錢,會有出息的。財神聽了洪大爺?shù)脑?,對洪大爺作揖說道:“多謝指點!”
在回村子的路上,我實在忍不住心里的各種疑問,最終還是對洪大爺開了口:“大爺,您對那乾尸到底施了什么法術?怎么就能知道我舅舅的魂不在那?”
洪大爺看了我一眼,問道:“怎么?你對我這法術有興趣?”我連忙點頭,說很想知道。洪大爺笑了笑說:“只是和亡者溝通的簡單法術罷了,我們黑苗的巫法種類繁多,不過現(xiàn)在好多都失傳了,我這一脈估計到我這就要斷了。唉……”
我不太明白洪大爺所說的,但是我知道單單這“跟亡者溝通”,就絕對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于是我就跟洪大爺說我想學,洪大爺哈哈一笑,說這可不能教我,因為我是漢人。
我心想苗人和漢人不都是人,怎么就不能教我,于是我有點賭氣的問洪大爺:“您懂這么多法術,就沒有能救我舅舅的嗎?”
洪大爺聽了也沒說什么,稍微思索了一下,轉頭正經(jīng)對我說道:“當時應該是有人攝走了你舅舅的魂魄!”我有些詫異,人還能攝走另一個人的魂魄?當時只有我舅舅和財神,莫非是財神干的?他竟然深藏不露、有這么大的能耐?
洪大爺看出了我的疑問,說道:“應該不是財神,他身上沒有修法之人的那股子味道。能將活人魂魄的其中一部分硬生生的攝走,沒有幾十年的修行是做不到的,施法的人應該有點歲數(shù)了。”
洪大爺點起了他的長桿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說道:“只是我弄不明白,你舅舅到底是干了什么要遭這個罪,還是說,是有人修煉魂術必須要用到生魂,而你舅舅碰巧倒霉?還是要從你舅舅身上找找門道。”
洪大爺?shù)倪@幾句話我可就聽不懂了,不過也沒多想,只要我舅舅還有救就行。
我跟洪大爺回到黑石寨村的時候,已經(jīng)月上梢頭了,快到家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我家跟洪大爺?shù)募依餂]有半點燈火,我還在納悶呢,洪大爺卻說了一句:“出事了!”于是急忙往家跑。
我也趕緊跳下驢車追了過去,一推開家門,卻發(fā)現(xiàn)家里一片狼藉。我喊了兩聲外公,沒有人應我,于是我急忙跑去隔壁找洪大爺,一進大門卻見洪大爺正在院子里給小百合施法,就在這時,村口傳來了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