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知道。”黃老板回答。
我有些失望,貴州多山,若是沒有人帶著,等我們能找到那座山,也不知道是幾年之后。
“但是,我知道誰能找到。”黃老板的下一句話,又令我重燃起希望。
“誰?”我趕緊問他。
“這個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二十年前來到我們村寨的。到的時候吧,就已經(jīng)瘋瘋癲癲了。期間村寨里也有人將他送到縣里派出所,可后來自己又跑回來了。連續(xù)幾次,就連警察也不管他了,也就在我們村寨住了下來。我們寨子里的人都比較淳樸,也不忍心看他餓死,反正能幫襯就幫襯,可沒想到一住就是這么多年。我大前年回去的時候他還在,現(xiàn)在還在不在就不知道了。”黃老板說道。
二十年前,正是我的生父身負重傷回家的時候。
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確定,他當時應(yīng)該就是來了貴州。
“你能不能幫我確定一下,這個人還在不在?”我問黃老板。
黃老板點點頭:“這個好說。”
說完話,他打了個電話,大概過了兩三種后他看著我:“還在,不過好像是年前的時候得了一場大病,現(xiàn)在雖然每天還能看到他,但已經(jīng)沒有原來那么硬實了。估計,活不了多久。”
“黃老板,你能確定他真的知道那座寺廟在哪么?”
“那是當然的。你不知道,那個人雖然瘋癲了,可嘴倒是挺利索。我小時候就聽他總說什么臥佛山,千佛寺,皇帝出逃避于此。古夜郎,帝王陵,登高絕頂一座城。”
他停頓了一下:“嗯,應(yīng)該不會記錯。”
我微微一怔,他這前句話倒是好理解,說的應(yīng)該就是山和那座寺的名字,朱允炆曾經(jīng)在那里躲避。后半句說的那座城,應(yīng)該就是黃老板口中的天空之城,還有朱允炆墓。
那個古夜郎是什么?
還有,天空真的有一座城市?
不對,天空怎么會有城市,難道是建在高山上的一座城?
“黃老板,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黃老板兩瓶酒下肚,喝的也來了興致:“老弟你說吧,有什么事?”
“你能不能,帶我去見見這個人。”我說。
“見哪個人?那個傻子?”他問我。
我點點頭:“是,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他。”
直到這時,黃老板才開始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老弟,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做什么的?”
“其實,我是一名考古工作者。如果真的能找到建文帝躲藏的地點,一定會讓我國考古事業(yè)有一個里程碑式的發(fā)現(xiàn)。也算是為朱允炆未死,逃出南京添了一個新的證據(jù)。”我回答。
黃老板古怪的笑了笑,似乎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話。
我還待再解釋,他卻對我擺了擺手:“老弟,你不用說了,我信了。其實我也不該問,我不管你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目的都和我沒關(guān)系知道么?而且你讓我辦的事情,我也辦不了。”
“為什么?”
他指了指這小旅店的四處:“你也看到了,老哥我孑然一身,我要是走了,這營生也就斷了。”
我心中一跳,若是為了錢,反倒是好辦了。
“黃老板,我不會讓你白跑一趟,只要你能帶我找到這個人……”我伸出了兩根手指。
“這個數(shù),估計夠你這旅店幾個月的純收入了。”
黃老板幾乎快笑開花了:“好了,來喝酒。”
“那這事……”
“哎呀,我正好這兩天也想回一趟老家,正好一起得了。”
我舉起了酒杯:“好,事就這么定了。過兩天我有一批東西到這兒,等我接到后,我們便出發(fā)。”
黃老板也舉起了酒杯,和我碰了一下,我們相視一笑,一飲而盡。
正喝著酒,旅店內(nèi)又來了顧客。黃老板要為他們辦理入住手續(xù),我便回了房間。
蘇若雪已經(jīng)洗完了澡,這時候正慵懶的躺在床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她見我回來了,對我笑了一下:“你打電話給離東了么?”
我一怔:“糟了,把這件事給忘了。”
說完話,掏出手機給離東打了個電話。
“嗯?關(guān)機了?”
我又撥打了樸路的電話,依然是關(guān)鍵的狀態(tài)。
要說剛來這小旅店的時候我還沒有太在意,而現(xiàn)在,我剩下的就只是擔憂了。
這里距離重慶并不遠,我知道唐家就在重慶,難道?
我想起了在京城酒店,被我們甩掉的那幾個人。
不會吧,這次我們行動十分保密,唐萬里就算想對我們進行報復(fù),也不會知道我們在哪。
可這兩個人,沒理由消失這么久???
“你不要擔心,有樸路在,離東應(yīng)該不會做出什么事。”蘇若雪安慰著我說。
我搖搖頭:“這點倒是你錯了,你是沒見過我們從酒店離開的前一天早晨發(fā)生了什么。”
“發(fā)生什么了?”蘇若雪疑惑的說道。
我將那天在餐廳發(fā)生的那件事對她講了一遍,聽的蘇若雪也有些忍俊不禁。
“膨脹了。”
“可不,我也不知道重建天璣衛(wèi)到底是好是壞。”我說。
“沒事的,他們兩個會回來的。”蘇若雪道。
“嗯。”我點點頭。
“快去洗個澡吧,然后睡一覺,這幾天你都沒睡過好覺。”
我對她笑了一下,走進了衛(wèi)生間。
脫掉衣服后,我愣了一下。
自從詛咒應(yīng)驗后,我身體的皮膚就已經(jīng)起了變化。
胸口前心處,一道烏黑的痕跡仿佛是大樹的枝干,已經(jīng)在逐漸向上蔓延。
離東說過,如果當黑色蔓延到頭頂,就算是找到彼岸花我們也救不回來了。
那時候的我們會按照每天一年的速度迅速衰老,直到壽命殆盡而死亡。
沖了個冷水澡,讓自己更精神一些,我走出了衛(wèi)生間。
蘇若雪已經(jīng)睡著了,睡夢當中似乎想起了什么難過的事,睫毛還在輕輕的顫動著,身體也有些微發(fā)抖。
我走了過去,看著她的俏臉,用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身體,她終于慢慢的平靜了下去。
為她蓋好被子,我退出房間后,敲響了李心怡的房門。
“你喝酒了?”她問我。
“嗯,我找到了線索。”我說。
李心怡一怔:“這么快?離東和樸路回來了?”
“沒有,這次也算是離東誤打誤撞把我們帶到這。”
我將那黃老板對我說的事對她講了一遍,聽的李心怡驚訝的嘴都有些合不攏了。
“離東和樸路很可能是前往高峰寺尋找線索去了,但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我說。
“那你準備怎么辦?”李心怡問我。
“我想讓你聯(lián)系九娘,讓她給我們提供一些裝備,順便帶些人來。我總感覺,那人口中的古夜郎恐怕不好對付。”
李心怡奇怪的看著我:“你不知道夜郎古國?”
“那是一個國?”我有些驚訝。
“你真不知道?你難道沒聽說過夜郎自大這個成語?”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真有這么個國家?”
李心怡點點頭:“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估計與你們天璣衛(wèi)發(fā)跡差不多一個年代。說起來,夜郎國好像就在貴州西部和云南北部附近啊。”
我越發(fā)覺得這件事一定不同尋常,但這也更增添了我前往那里的決心。
這一次,二十年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也應(yīng)該有個答案了吧?
到了晚上的時候,我又將自己從黃老板那里獲得的線索,對蘇若雪與曹陽講了一遍,聽的兩人都有些發(fā)愣。
“好了,這兩天咱們好好休息,等離東兩人回來,裝備到位,我們就一同去探尋那所謂的天空之城。”我說。
“嗯。”
“好。”三人應(yīng)了一聲。
起身后正要去旅店外找間飯館兒吃飯,剛走到了樓下,卻碰到了一副灰頭土臉般進來的離東和樸路。
“你們?nèi)ツ膬毫耍?rdquo;我開口問道。
兩個人進來時都低著頭,聽到我的話后都是一怔,然后猛的抬起頭已經(jīng)看到了我們四人。
樸路苦著臉:“南哥,這件事你還是問東哥吧,反正以后我是不想和他一起出去了。”
我將目光轉(zhuǎn)向離東:“怎么回事?”
離東訕笑了一下:“沒怎么,跟我出去還能吃虧怎么地。其實吧,就是我們……”
“等等。”李心怡打斷了他的話。
我也反應(yīng)過來,悄悄的瞅了眼不遠處的黃老板,然后看向離東二人:“走吧,先吃飯去,飯桌上再說。”
很快,到達旁邊的一個小飯店。
在飯店內(nèi)唯一一個包房內(nèi),我看著兩個餓死鬼投胎的離東和樸路。
“到底怎么回事?”
離東只顧著一個勁兒的向嘴里扒拉著菜,聽我說完用胳膊肘捅了捅樸路。
樸路有些郁悶的看了他一眼,在他舉起的拳頭要挾下,也不得不坦白了他們離開的這兩天到底做了什么。
“我們吧,這不是見你們還有一天才能到了,所以便心想先去高峰寺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當然,其中有多曲折就不提了,到最后什么線索也沒找到,然后我和東哥便想著等晚上再夜探高峰寺。”
“你們不會被寺里和尚抓到了吧。”一旁的曹陽問道。
樸路顯得十分尷尬:“是被和尚抓到了,不過卻并不是晚上,而是白天。”
我有些納悶:“大白天的,寺內(nèi)那么多香客,那些和尚抓你們干嘛?”
樸路指了指一邊正豎著耳朵聽我們談話的離東:“還不是東哥,要不是他調(diào)戲別人媳婦,我們能被警察關(guān)了一天,最后賠了錢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