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我只好將紅色的魂甕取出來,取掉魂甕的塞子,柳小茵就“咻”地一聲就從里邊跳了出來。
我害怕小茵會因為白天出來受傷,不過她出來之后,柳小茵則非常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想必是因為河兩邊遮天蔽日的樹木,再加上空氣中本來就彌漫著霧氣的原因,她出來也沒事。
不過她剛出來就盯上了王老頭手上的那支香,難道剛才她不是感受到了危險,而是因為香的誘惑?
她深吸了一口氣,王老頭手上的香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灰燼,香頭很快就燒到王老頭的手指。
王老頭趕緊將香頭甩掉,回頭看了一眼,嚇了一跳。
不過,他并沒有多么意外,因為我去死娃子坡找陰土他是知道的。陰土的幾乎沒有別的用途,它大多都是用來做魂甕用的。魂甕是用來養(yǎng)鬼的,所以他能猜到我身邊有護(hù)身鬼,更何況他之前藏在暗處,我制作魂甕的時候他肯定也都知道。
雖然不算意外,但是王老頭還是不禁贊嘆,他說:“養(yǎng)鬼這種術(shù)法他見過,但往往都是養(yǎng)小鬼,沒什么法力。您的這位,一看就很厲害!”
柳小茵才不管王老頭的話,只是瞪著她的眼睛盯著王老頭,意思就是讓他趕緊點香。我對柳小茵說讓她別鬧,王爺爺并不是壞人,她想要聞香,我可以給她點,王爺爺要負(fù)責(zé)開陰路,能不能從柳樹村走出去還要靠他。
我從王老頭那邊要來一支香,點起來,柳小茵趴在我的背上,慢慢地吸食著香,非常享受,時不時的還在我后脖子上蹭蹭,讓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清水河從大山之中發(fā)源,途中我們柳樹村,一直能夠通往大山外。不過,我們只需要借助清水河走出我們村就行。
路上無聊,我就跟柳小茵聊天,問及她的過去,她只是搖頭,她什么都記不起來。她只記得自己被一個道士追從大山里追著出來,那道士用符咒傷了她,她無奈附身到玉米地旁邊的一棵樹上躲過一劫。
不過,當(dāng)時她已經(jīng)身受重傷,如果不是林英及時發(fā)現(xiàn),她恐怕就已經(jīng)灰飛煙滅。
我就問她,林英用什么方法救她?
她想了想,告訴我說:“哥哥,我本來沒抱希望的,不過,他將我?guī)У侥强么罅鴺湎?,樹下有一堆墳,他將墳挖開讓我躺進(jìn)了那口大紅棺材里。我也覺得挺奇妙的,他把棺材蓋封住,我以為他要將我封印起來,沒想到他真的是在救我。”
我有些好奇,怪不得那天晚上林英留我一個人對付貓驚尸,他自己還離開那么久,原來是為了救柳小茵。
柳小茵頓了頓繼續(xù)說:“我當(dāng)時就感覺有非常清涼的氣流涌入我的體內(nèi),沒過多長時間我的傷勢就徹底恢復(fù)了。”
王老頭扭過頭來,他驚訝道:“柳下借陰?”
他突然說了這么個詞,我有些疑惑,就問:“柳下借陰,啥意思?”
王老頭長舒一口氣,他滿眼的回憶,想了許久才說道:“這是一種非常罕見的術(shù)法,在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銷聲匿跡,沒想到如今又出現(xiàn)了。”
我的理解就是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法術(shù),林英是道士,所以他會,他使用這種術(shù)法救了柳小茵??墒?,王老頭一看就是個有學(xué)問的老頭,想必這種奇聞異事他也知道的不少,這種看似神奇的救鬼的方法對王老頭來說應(yīng)該很平常才對,為什么他會這么吃驚?
我不理解的是他這種反常的反應(yīng)態(tài)度,就繼續(xù)問:“王爺爺,您能不能說清楚一點,您說的柳下借陰到底是什么?”
王老頭并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他只是說:“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問題直接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zhuǎn)彎,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回答道:“林森!”
王老頭眼中突然冒出一道精光,繼而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問道:“那么,你爺爺叫什么名字?”
我感覺王老頭有些古怪,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爺爺叫林正山,王爺爺,您這是要查戶口呢?”
王老頭聽到這個名字更加吃驚了,他扭過頭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非常激動地說道:“怪不得,怪不得,我說呢,別人的孫子怎么可能有這種造詣。”
柳小茵看到王老頭伸手過來,可能以為他要害我,直接沖著王老頭的手咬了過去。
王老頭嚇得趕緊把手縮回去,我對他說了聲抱歉,讓小茵別鬧。
其實,王老頭最后一句話的確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很顯然,過去發(fā)生了很多事情,而這些事情我一概不知,我家里邊那位看似平常老實的爺爺,他究竟隱藏了些什么?
我就直接問:“王爺爺,您的話是啥意思,我爺爺他怎了?”
王老頭手上的香又被小茵給吸沒了,他趕緊續(xù)上一支,后頭滿臉狐疑地說:“你當(dāng)真是林正山的孫子?”
我以為他要說什么重要的信息,都支著耳朵聽了,沒想到他還問,我就不耐煩的回答道:“千真萬確,假一賠十!”
“怪不得這么多年都找不到他,原來他躲在了深山里享福。唉……二十年了,二十年都過去了,你是林正山的孫子,難道不知道林正山的名號?”王老頭索性停下腳步與我說這事,他似乎知道很多爺爺?shù)耐隆?/p>
我心說我爺爺不是就是個黃板牙的莊家老頭嗎,能有什么名號,就問:“我不知道啊,王爺爺,我爺爺就是個普通的老頭,在家干活總是偷懶,他經(jīng)常跟奶奶吵架,沒什么特別的,更別說什么名號了。”
王老頭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看來林正山這老頭隱藏的夠深吶,連自己的一家子都騙過去了,不過我倒是羨慕你爺爺呀!”
“我爺爺有啥好羨慕的,一輩子窮酸樣,沒文化,他跟您比肯定差遠(yuǎn)了。”一看王老頭的衣著打扮就知道他很有錢,我實在想不通爺爺?shù)降啄囊稽c讓他羨慕。
王老頭神秘一笑,還是搖頭,他說:“有些事情你現(xiàn)在還小,不懂,等你到了我們這種年齡就會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說到這里,瞟了一眼我背上的柳小茵,繼續(xù)問:“既然你爺爺向你隱瞞了一切,那么這只護(hù)身鬼是怎么回事?”
看來王老頭稍稍有些誤會,我就說道:“您可能有些誤會,小茵她并不是爺爺為我安排的,她是我叔幫我做的。”
原本豁然開朗的王老頭,眉毛又?jǐn)Q在了一起,他問我:“你叔,你叔叫什么名字?”
我微笑道:“也不是我親叔,他是個道士,小時候他還救過我命。”
王老頭聽完我的話,一個人陷入沉思當(dāng)中,一邊想,一邊還自言自語道:“是這個樣子啊,林正山這老家伙還真會玩的,花樣倒是不少。”
其實我想要向他打聽更多的事情,只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從哪里問起。原本以為神秘的只是林英一個人,現(xiàn)在看來其實我們林家本身就足夠的神秘。爺爺過去是做什么的,他為什么會與這個張老頭認(rèn)識,他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村子里一直以來發(fā)生的怪事會不會和我爺爺有關(guān)呢?
一團(tuán)團(tuán)迷霧沖我撲過來,就像是閉著眼睛抓一樣?xùn)|西,你明明知道那東西就在那兒,可就是抓不住。
王老頭繼續(xù)念叨他的開陰路的咒語,他在前邊帶路,我背著柳小茵跟在后邊。柳小茵是鬼,她沒什么重量,躲在趴在我后背上除了一陣清涼之外,也沒有別的什么感覺。
趟著河水一直走,這次并沒有像以前那樣繞回去,看來還是有希望出去的。
只不過,下游的河水開始變得越來越深,之前水淹到膝蓋走起來還行。到下游的時候水就漸漸地開始沒到了屁股的位置,雖然水勢平穩(wěn),但是走起來非常的吃力。
岸上的黑霧還是非常濃重,估計這會兒上岸,肯定還會繞回去。沒辦法,我們只能就這么繼續(xù)往下游走,說是走路,其實都快變成游泳了。
王老頭為了保持手上的香不被打濕,雙手都舉得很高,樣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正吃力的往下游走的時候,后背上的小茵突然在說道:“哥哥,那個人在瞪人家,小茵要去吃了他!”
我一愣,朝小茵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前邊的水面上站著一排人影。那些人打扮跟普通的村民沒啥區(qū)別,就是他們的手上都拿著以前那種老笨式步槍。想起爺爺過去講的舊社會的故事,感覺這些人跟爺爺所說的土匪非常的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濃霧的原因,他們在前邊的水面上站著,我仔細(xì)一看,那站在正中間的人腦袋都碎了,只剩下一半。
感覺不對勁,他們還都是站在水面上的,肯定不是人。
前邊的王老頭似乎沒有察覺到,他還舉著雙手繼續(xù)往前走,我就沖他低聲喊道:“喂,王爺爺,前邊有東西,快停下來!”
王老頭果然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他抬頭一看,連忙撲騰著往回跑。
對面?zhèn)鱽硪贿B串拉槍栓的聲音,雖然不知道他們手中那看著已經(jīng)生銹長綠毛的槍還能不能打響,但是這聲音叫人毛骨悚然。
這時候,我感覺到自己的背上陰風(fēng)陣陣,回頭一看,小茵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了藍(lán)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