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手機屏幕上王詩楠的問話,我沒有辦法回答她,也根本答應(yīng)不了她。
王詩楠本來就是為了我好,但卻又好像不想讓我知道,我在網(wǎng)咖里遇到了她,她叫我滾之后,背地里卻還是在千方百計的幫我拉幫手,如果我告訴她,這個大神就是我,那以她驕傲的自尊,肯定會羞得無地自容,我不想讓她難堪,所以,我必須隱瞞。
況且,我到現(xiàn)在為止,也不想去參加那場荒唐的比賽,至于比賽輸了的后果是什么,也和我無關(guān),所以王詩楠沒有拉到人,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我并不想改變我的本意,去為秦郁服務(wù)。
晚上回到家里之后,王詩楠對我仍然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正眼也不愿意看我,仿佛今天黃昏時候在永獵雙子網(wǎng)咖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她還是和往常一樣。
雖然我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看著王詩楠滿臉冷漠,不愿意和我多接觸的樣子,我也只能在心里嘆氣,想上去找她的念頭也放在了一邊。
我在浴室里,看著身上觸目驚心的淤青,稍微碰一下都疼,無論是前胸還是后背,都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了,連續(xù)的兩次毒打,我就只有手腳沒有受傷,可能是劉宇怕我找手傷或者腳傷的借口不去比賽,讓他對秦郁的美夢實現(xiàn)不了。
疼。
我用水沖洗著皮膚,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疼,我將臉對著淋浴噴頭,感受到了片刻的寧靜,我在這個時間里也想得很清楚,我絕不會向劉宇低頭,更不會向秦郁低頭,無論我身上的傷疤再多上幾倍。
第二天中午,我猶豫了很久,本來有些不敢出校門,但我想了想,假如又看到劉輝,大不了這頓午飯不吃了,直接掉頭跑回學(xué)校。
我在校門口望了很久,并沒有看到劉輝的身影,我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校門,左顧右盼著,生怕被人逮著。
但就在我放下心來以后,從旁邊突然沖出兩個身材高大,染著黃毛的社會青年,我都來不及跑,直接就把我拖到了昨天的那個小巷子里。
昨天劉輝沒有騙我,每天來找我麻煩的人,都不一樣,眼前的這三個人,我根本沒見過。
“小子,在校門里看了挺久???找劉輝還是找我們呢?”領(lǐng)頭的混混是個胖子,一口牙齒被煙熏得發(fā)黑,咧嘴對我說道。
我沒有說話,那胖子抓起我的衣領(lǐng),對我說道:“昨天你沒去比賽,所以昨天打你一頓,今天你不去比賽,今天就打你兩頓,明天不去比賽,明天就打你三頓!打到你去為止!”
他說完這句話后以后,便把我扔倒在了地上,三個人對著我又是一頓猛踩,我腦袋被他們踩得發(fā)昏發(fā)脹,眼睛也幾乎要翻白了,我被他們慘無人道的暴行了二十分鐘以后,幾個人似乎覺得不過癮,竟拉開褲襠拉鏈,對我撒起尿來,他們高高俯視著我,尿了我一身后,才滿意地離開。
我如死狗一般的倒在地上,渾身都是一股尿騷味,我在地上喘了好久的氣,才艱難的爬了起來,我目光空洞地看著天空,靠在巷子里的墻壁上久久不語。
晚上,我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又被他們逮住了,這一次,他們直接是穿得那種軍靴,后鞋跟很硬,把我在地上踩得皮開肉綻,原本我身上只有淤青,現(xiàn)在那些淤青幾乎都被踩破,我身上,全是觸目驚心的血窟窿,白色的夏季校服被染成了紅色,我感覺自己的身上幾乎都沒有知覺了。
“明天再不來,打你三頓!”
他們?nèi)酉逻@句話后,離開了。
我抱著自己的書包,蹲坐在地上大哭不止:“為什么,為什么我不去做一件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事情,也要受到這種待遇?為什么?!”
我哭到嗓子到啞了,而夜晚十一點的小巷子,沒有一個人能聽到我的咆哮,沒有一個人聽到我內(nèi)心的憤慨,天空轟隆隆地打起了雷,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將我渾身打濕,衣服上的血被雨水一打濕,浸在了地面上,仿佛只有老天才能為我抱不平,我的內(nèi)心掙扎痛苦著,恨不得把頭撞在墻壁上,一了百了,我一次一次的提醒自己,自己不能在任何人面前低頭。
可是,他們不是人,是魔鬼啊,為什么在現(xiàn)在的這個時代,我會受這樣的折磨?他們?yōu)槭裁床唤o我留一點點尊嚴(yán),為什么不能給我一點點希望,要把我往絕路上逼?
我哭到失去力氣,在傾斜迷蒙的大雨之間,我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是一個女生,我很熟悉,但我看不清她是誰,也想不起她是誰,更不知道,這是我的幻覺還是真實存在著,她舉著傘,身上席卷著風(fēng)雨,吹得她衣角飛揚,她在遠處看了我一眼,似乎注意到了我也在看她,然后她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大雨中,再也見不到任何身影。
我托起疲憊的身軀,胸腔還是有些悶,我淋著大雨,跑一段距離就跌倒在了地上,幾乎是半跑半爬地回到了家中。
此時已經(jīng)很晚了,連王詩楠都已經(jīng)睡下,我在家里洗了個澡以后,渾身是鉆心般的疼痛,整夜都無法入眠。
第二天,還很早,昨晚的大雨已經(jīng)停了,天才蒙蒙亮。
一夜沒睡的我,如行尸走肉般地走到廚房,自己煮了很大一鍋面,然后把面條干拌著,裝進了兩個便于攜帶的塑料大碗里,今天我就打算待在教室里,哪也不去。
我六點鐘就下樓了,打算去學(xué)校,走到樓底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王詩楠撿到的那只貓居然跟出來了,它有一條前腿是壞的,只能用三條腿走路,所以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它可能是趁我出門系鞋帶的時候沒關(guān)好門,一個不注意就溜了出來。
那只貓對我喵喵喵地叫個不停,眼巴巴地看著我,我把它從地上抱了起來,我是要去學(xué)校的,可不能被你跟著啊。
我打算把它送回到家里,就在此時,樓道旁邊突然沖出來了一個人,一腳揣在了我的肚子上面,直接把我踢得撞在墻上,我的手也失去力氣,懷中的貓也掉了下來。
“說了,今天,打你三頓!”
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些畜生居然跑到我家里樓下來堵我,而且還是這么早的時候。
這批人和昨天的那批人一樣,領(lǐng)頭的依舊是那個滿身肥肉的黃毛胖子,這胖子把地上的貓撿了起來,對我說道:“你一個大男人,居然還養(yǎng)貓?呵呵,男不養(yǎng)貓女不養(yǎng)狗聽過沒?”
“不,不?。?rdquo;我大叫了出來。
那胖子抓住小貓壞死的腿,狠狠地往地上一砸,那只可憐的小貓慘叫一聲后,便再無動靜。
“你還是人嗎?為什么連一只貓都不放過,它惹著你了嗎?我草你媽!”我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對著他大吼道。
“你也沒惹到我,可是我還是要揍你啊。”那胖子咧嘴一笑,一張滿臉是油的肥胖臉上,惡心到讓人反胃。
而我愣住了,徹徹底底的愣在了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他身邊另外兩個混混先是給了我肚子一拳,然后把我嘴巴給捂住,不讓我喊出來引起別人的注意,然后把我拖進了小區(qū)附近的停車場。
他們把我推倒在了地上,我書包里放的兩盒拌好的面條也一起灑落在了地上,我雙目呆滯無神,腦海中始終回蕩著那只小貓的慘叫聲,在這一刻,我不僅想到了王詩楠坐在樓道下抱著那只貓的溫柔模樣,也想到了她在永獵雙子網(wǎng)咖低聲下氣地學(xué)著貓叫的場景,不知不覺,我眼淚噙滿了雙眼,視線都模糊了起來。
那胖子用手一把抓住地上的面條,直往嘴巴里塞,邊塞還邊說道:“你他媽還自己帶東西去學(xué)校里吃,計劃得挺好啊,以為這樣就能躲過我們了?”
我在地上木訥地張開嘴巴,嘴巴里被胖子塞滿了面條,隨后,他們輪流扇我耳光,把我口中的面條一點點的扇得吐了出來,見到這幅場景,他們癲狂的大笑了起來,扇夠之后,他們又開始輪流踢我,踢夠了,才離開了這里。
“你也沒惹到我,可是我還是要揍你啊。”那胖子的話在我耳邊久久回蕩,刺激著我的大腦和靈魂。
原來就算我什么也不做,他們也會把我當(dāng)成一只瘸了腿的貓,想捏就捏,說摔死就摔死。
原來無論我怎么躲避,他們還是會想方設(shè)法的找到我,打我,辱我,用盡一切辦法來逼我!
原來我以為只要熬過了這段時間就能擺脫他們,可他們卻變本加厲,折磨我的身體,踐踏我的尊嚴(yán)!
我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玩物,一個可以用來隨便撒氣,用來隨便欺負,用來去應(yīng)付比賽,用來為討好劉宇達成目的的一個小丑,一個垃圾!
我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這一次,我沒有哭了,我在笑,在神經(jīng)質(zhì)的大笑,我站直了一直佝僂的身軀,挺直了背后的脊梁!仿佛昂起頭就能頂天,踏著腳就能立地,我把身上的衣服脫掉,瘦弱的身軀暴露在了空氣之中,上面布滿了昨天他們賜給我的血窟窿,如今已經(jīng)結(jié)成了血痂。
我邊往前走,邊把我胸口上的一片血痂給撕開,鮮血直往下流,我臉上露出了興奮地笑容,我感覺不到絲毫的痛苦,只感覺到胸口間的麻木,腥鮮的血液味道刺激著我的大腦。
“這個,是劉宇扇我的那一巴掌。”
我又撕下一片。
“這個,是劉輝揍我的那一拳。”
我胸膛之上,兩處地方血流不止,可我感覺不到痛苦,我從未覺得自己如此清醒過,痛快過!
“這個,是胖子他們穿軍靴踢我的那一腳。”
“這個,是他們逼我吃下的面條。”
“這個,是他們圍在我身上撒過的尿。”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我繼續(xù)撕著,將我身上所有的陳舊血痂,伴著他們帶給我的恥辱!一個個與我的肌膚分離,撕了個一干二凈!
這是新生,這是屬于我的重生!
此時,我已經(jīng)走回到了家中,我身上滴著血,整個胸膛和背部都變成了觸目驚心的血紅色,鮮血往下掉個不停。
我走進廚房,拿起了一把水果刀,順著自己的左手手腕,咬著牙一路割到了肱二頭肌處,頓時就血流不止,我的手上出現(xiàn)了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里面的肉都露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
我看著自己的左手,握緊著拳頭,眼睛布滿血絲,臉上洋溢著興奮地笑容。
這個,是為了那只死去的瘸了前腿的貓,它左邊前腿是瘸的,于是我將自己的左手劃傷,讓我永遠記得,那只貓給我的教訓(xùn),給我的驚醒,給我來自一生的銘記!
我!就算是一只瘸了腿的貓,以后也絕不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