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驀地一下子笑出來,笑得滿臉是淚,笑得病態(tài),笑得夸張,笑得像是一個無所畏懼的瘋子。
我邊笑邊往前走,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對,我就是蜣螂,我就是屎殼郎!渾身發(fā)臭,沒有人愿意接近的那一種。
我走在網(wǎng)咖內(nèi),鼻子下還掛著血跡,渾身都是大小不一,臟兮兮的腳印,臉上更是還有突出顯眼的巴掌印子,火辣辣的疼,
周圍人看著我的目光仿佛能把我燃燒起來,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仿佛在發(fā)燙,我已經(jīng)毫無尊嚴可言了,此時我多么想化為一灘爛泥,只要能夠讓自己消失,讓周圍這該死的目光消失,我什么都愿意做。
但這不可能,我必須去承受這一切,我每一步都仿佛重逾千斤,我不知道自己的精神是否出現(xiàn)問題了,簡而言之,我現(xiàn)在更希望別人能把我當成一個瘋子,這樣他們就會覺得一切都是理所應當?shù)?,一個瘋子身上邋遢,臉上有血跡,還被人扇了巴掌印子,沒什么好奇怪的。
我害怕他們會認為我是一個正常人,害怕他們討論我的聲音,我的神經(jīng)在此時敏感如薄冰一般脆弱,一碰就碎。
我不敢回家,怕我媽見到我這幅模樣。我只能去學校,在廁所里把臉給洗干凈,把身上的那些鞋印一個個的用水擦洗掉,然后在太陽下暴曬,身上一會就干了,我回到了班級,在這個班上我沒有朋友,也得虧是這樣,我才沒有那些假惺惺的關懷,沒有人會注意我,這樣能讓我好受一點,能讓我自己一個人躲在角落,誰也不會注意到。
“傻逼,又被揍了?讓你離秦郁遠一點,你不聽,現(xiàn)在知道痛了?”
下午下完第一節(jié)課,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發(fā)著呆,王詩楠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我的旁邊,戲謔地對我說道。
我看了她一眼,隨后趴在了桌子上面,我不想和任何人說話,王詩楠現(xiàn)在無論怎么嘲諷我,我都沒力氣去和她爭論了,只能由她去。
“說說吧,在你身上都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你這樣子,也是讓人打得夠慘的。”王詩楠瞇著眼睛對我說道。
我仍然沒有理她。
“切,被人打了一頓就成啞巴了,真沒出息!”王詩楠問了兩句話后,便沒有耐心繼續(xù)問我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我看著頭頂上搖搖晃晃的吊扇發(fā)著呆,腦子也是搖搖晃晃的,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是啊,我沒出息,我膽子小,被人打了一頓就成啞巴了,我膽子小,誰都能站在我的頭上拉屎拉尿。
如果我膽子小一點,不認識秦郁,或許我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晚上,我在教室里自習到很晚才回家,我必須得等我媽睡了,才敢回去。
回家后,可以看見王詩楠那天收養(yǎng)的小貓已經(jīng)可以在家里到處亂跑了,王建華對我不怎么樣,但對王詩楠倒是沒瑕疵,他天生對貓毛過敏,但估計王詩楠溫言軟語地一求,他沒轍也只能答應了。
這只小貓一點也不怕生,看到我就往我懷里鉆,這是很少見的情況,王詩楠說我有惹貓體質(zhì),身上會有一種只有貓才能聞到的氣味,很受貓的喜歡。
我半開玩笑地對她說,我可能是一條咸魚,身上有小魚干的味道,所以貓才喜歡。
王詩楠當時白了我一眼,沒有理我,回房間洗澡去了。
而我在想,我可能不光有惹貓體質(zhì),我還有惹人體質(zhì),不管是怎樣的人我都會惹上,王詩楠,劉梓涵,秦郁,劉宇,劉輝,寧樂,他們性格都大不相同,但每個人對我卻都有一個共通點,虛假。
我將手中的貓抱了起來,人對我虛假,或許只有這只貓才是真心的,它只是單純的因為我身上有特殊的味道,所以才愿意接近我。
我看著小貓,一下子笑了出來,把它抱在了懷里,心思不知道飄到了哪里,抱貓的力氣也沒有注意,加大了一些,懷中的小貓可能是痛得受不了,所以叫嚷了一聲,在我手背上撓了一下。
那些人,也和這只貓一樣,他們也只是叫了一聲,撓了我一下。
第二天,中午放學的時候,我出去買東西吃,劉輝領著兩個人走到了我的面前,對我說道:“下午的比賽,你到底去不去?”
我看著劉輝,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去!”
劉輝咧嘴一笑,然后對他旁邊的兩個人使了使眼色,我很快就被包圍住,他們幾個人把我拖到了一個小巷子,劉輝當即對我肚子就來了一拳,我靠著墻壁上慢慢癱軟下去。
“聽著!這是宇哥要求的,你今天不去,今天就打你一頓,明天不去,明天接著打!今天是我們,念著和你也算認識,我們下手輕點,明天的人下手會怎么樣,我們就不知道了!”劉輝指著我的腦袋說道。
我抬起頭,冷笑地看著他,說道:“你這哄騙技術還挺有技術,以為我會怕?想打就打,為什么廢話這么多呢?”
我絕不會再在任何人,任何事上面,輕易的選擇相信。
劉輝鼻子里哼出一口氣,咧開嘴看著我,隨后他把我從地上提了起來,對著我的肚子又是重重的兩拳,我徹底癱倒在了地上,幾個人又對著我的背部一頓猛踩,我在地上被他們踩得直咳嗽,肚子里的臟東西吐了一地,劉輝踩在我的腦后,我的臉和我的嘔吐物混成一團,他說道:“不識抬舉的東西,我看你能堅持幾天!”
最后,他們一人往我身上吐了一口痰,離開了這里。
我在地上躺了幾分鐘之后,才有力氣翻了個身,我雙目無神的看著天空,天空藍藍的,浮云飄絮,蟬鳴在附近聒噪地叫個不停,而我卻不能品嘗到一絲絲的美好氣息,我想反抗!可是,我卻沒法反抗,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我躺在地上抽泣著,我狠狠的拍著地面,然后奮力的咆哮著,卻因為胸腔的疼痛牽扯到了喉嚨,我又接連不斷的咳起嗽來,我從地上跪著爬了起來,掩面痛哭,誰能幫我?誰能救我?誰能讓我脫離這苦海,讓我平平安安地活著?
我低著頭,邊哭邊走回了教室,王詩楠也在教室里,她看到我這狼狽的模樣,蹙眉說道:“你怎么又被人給打了?”
我對她搖了搖頭,閉著眼睛伏在桌子上,沒過多久就睡著了,我夢到自己是蝙蝠俠中的小丑,每天都可以大笑著,只能是我欺騙別人,沒有人能欺騙得了我,看誰不順眼就可以宰誰,可以歇斯底里地問我討厭的人:Why,so,serious?
我醒來以后,下午的第二節(jié)課已經(jīng)上到一半了,我看到自己的手機上,多了一條信息。
我想淋淋雨請求添加您為好友:大神,上次不小心把你刪了,你能再加一下我嗎?
我自嘲地笑了起來,這個人不是王詩楠嗎?她加我干什么?
我抱著無所謂的心態(tài),接受了王詩楠的好友請求,當我接受請求后,她立即就給我發(fā)過來了一條消息:大神,不好意思T.T,上次手賤清人的時候不小心把你給清了,我今天還是找你幫忙的,我一個朋友要和別人打比賽,他們隊伍里缺人,請問你能幫個忙嗎?我真的什么要求都愿意答應你,錢的話我可以出兩千,只要你能幫我!只打一場比賽就好!打完比賽后我可以主動約你見面,干什么都可以!因為那個朋友對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