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我緊緊地盯著前面,完全沒有理會那女人在說什么。
只見老海半仰在座位上,貨車正好撞到了駕駛室位置的車門,那車門把老海的腦袋給擠的稀爛,就像是一顆被人踩碎了的番茄。
老海的血不停的流下,在車上滴落到地上,場景恐怖而血腥,讓我的胃里不住的翻騰,強(qiáng)忍著才沒有吐出來。
那個被他掛在車前的鈴鐺在輕輕的晃動著,發(fā)出叮叮的響聲,跟這恐怖的畫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死死的盯著前面,怎么也想不到老海會這樣死在我的眼前,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是血淋淋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這時候后面有車停了下來,有人沖了過來,我神情恍惚的打開車門,想要過去看看,可是轉(zhuǎn)頭一看,后面座位上居然空了,那個穿著紅衣的女人已經(jīng)不見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空空的后座,剛才我并沒有聽到半點聲音,那個女人是怎么下去的?
我抬頭向著四周打量了一下,現(xiàn)在是晚上,前面雖然出了車禍,后面停了也沒幾輛車,可是就是不見那紅衣女人的影子。
這一下我徹底懵了,就算剛才我被老海的車禍吸引了注意力沒有聽到那個女人離開的動靜,可是這短短的功夫她怎么能這么快就不見了影子?
我又想起剛才那個女人對我說過的話,他說今天本來死的會是我,這又是什么意思?
我愣愣的站在車前,面對著眼前老海的尸體,夜風(fēng)吹過,讓我渾身冰涼,連心里都涼。
那個掛在老海車前的鈴鐺被夜風(fēng)吹過,發(fā)出叮叮的響聲,顯得那么的刺耳,不知為何,聽到那鈴鐺的響聲我居然隱隱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那就像是催命的音符。
我掏出手機(jī),撥打了報警電話。
我不敢再去看老海那爛成一團(tuán)的臉,走到車后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時候貨車司機(jī)已經(jīng)跑了過來,愣愣的望著老海的尸體,然后噗通一下子跪了下來。
也許是嚇傻了,那人渾身哆嗦,嘴里面不停的大叫:“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我踩了剎車的,可是沒有用!”
我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后掏出手機(jī),又打通了老海家里面的電話。
電話是老海的媳婦接的,我沉默了半天才告訴她老海出事了,然后告訴了她地址。
聽著對面?zhèn)鱽淼目蘼?,我嘆了一口氣,掛斷了電話,老海家里有個八十多歲的老母親,還有一雙兒女,不過十幾歲,現(xiàn)在他死了,這一家子可怎么過啊。
我掏出一支煙點上,沉默的望著前面,那貨車司機(jī)并沒有要逃跑的意思,而且現(xiàn)在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都在指指點點的不知道說著什么。
我又想起了那個紅衣女人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她說今天死的應(yīng)該是我,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那個女人至從上車之后,表現(xiàn)的一直很怪異,她先是打聽昨天晚上的那個男人,后面遇到了老海,然后就讓我跟著他,難道那個女人一開就知道老海今天會出事!
想到這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她怎么會知道老海今天要出事的,難不成這是一場謀殺?
可是眼前的場景分明就是一場意外,絕不可能會是謀殺。
想到這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難不成那個女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早就料到老海今天會出事。
可是就算她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是老海怎么看也不會跟這女人有什么關(guān)系,她為什么要跟著老海?
想到這我心中咯噔一下子,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這個女人并不是跟著老海的,而是我,她是有意讓我看到老海出事!
那女人一開始說要去縣醫(yī)院,后面又突然要我跟著老海,這就說明她一開始的目的地就不是醫(yī)院,而是老海,她想要我親眼看到老海出事!
想到這一點,我覺得身子有些發(fā)冷,掏出一支煙點上,因為緊張,手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未卜先知的人,可是就算有,她又為什么盯上我?她讓我看著老海死又是為了什么?我隱隱的感覺到這一切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我向著四周望了一下,內(nèi)心有種強(qiáng)烈的不安,因為我突然感覺在我看不到的角落里,有一雙眼睛在緊緊的盯著我,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這時候警察已經(jīng)到了,老海的媳婦沒多久也到了,哭的撕心裂肺,警察們把老海的尸體裝進(jìn)了袋子里面然后裝到了車上,最后把老海的車也拖走了。
我沒有跟老海的媳婦見面,因為不知為何,我總覺得老海的死和我有著某種關(guān)系,我害怕面對她撕心裂肺的哭嚎。
等警察走了,我開著車向家里而去。
一路上我不停的在回想,想要找出究竟哪里不對勁。
那個紅衣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來頭,為什么她會知道老海要出事?還有她又是怎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的,臨走前說的那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但是那女人已經(jīng)不見了,這些問題沒有人能回答我。
我覺得自己的腦袋疼得仿佛就要炸開了,把車開到樓下,剛想要下車,我忽然發(fā)現(xiàn)后座上有什么東西。
我轉(zhuǎn)頭望去,只見那是一張白色的紙條。
望著那張紙條,我心中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一定是那個女人留下來的!
想到這我伸手把紙條抓了過來,只見上面寫著一行紅色刺眼的字。
那些紅色的字帶著一股甜甜的香氣,跟那女人嘴唇上的顏色一樣,應(yīng)該是她用口紅寫下來的。
雖然看上去有些誘惑,可是上面寫的內(nèi)容卻讓我感到渾身發(fā)冷,只見上面寫的是:今天本來死的會是你,兇手是昨天晚上的客人,鈴鐺。
望著這行字,我的手都不由得抖了起來。
昨天晚上那個身穿黑衣的家伙留給我的印象極為的深刻,尤其大半夜發(fā)的,那人居然在公墓附近下了車,怎么想都覺得詭異。
如果這個女人說的是真的,那個奇怪的男人為什么會害我?
想起那張像死人一樣的臉,我心里面直打突突,難不成那男人是厲鬼,找人索命的嗎?我沒有意識到,這是自己第一次懷疑這世上有沒有鬼。
紙條最后面兩個字是鈴鐺,那兩個字特意寫的大了一些,顯得很醒目。
那個小鈴鐺是那個男人留在我車上,后來讓老海給搶走了,難不成那鈴鐺就是老海出事的關(guān)鍵?
那鈴鐺本來在我車上,所以今天晚上死的會是我,可是老海拿走了那鈴鐺,所以今天死的才是他,是老海替我去死了!
想到這我越來越緊張,汗水不停的留下,將我的衣服都給打濕了,那個鈴鐺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那張紙在我的手里,此時的我望著上面鮮紅的字,覺得分外的刺眼,我隱隱的猜到了什么,可是又不敢去相信自己猜到的一切。
我一把將那張紙丟到了地上,打開車門,如同逃命一般的向著樓上沖去。
這接連發(fā)生的事情讓我?guī)缀跻罎?,我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老家是農(nóng)村的,母親和爺爺都在老家住,這里的房子是我跟人合租的,在四樓,一起合租的是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叫小林,一天到晚不出門,就知道窩在房間里打游戲,瘦的跟螳螂一樣,戴副眼鏡,我懷疑自己一拳就能把他給打散架了。
我神情恍惚的打開房門,只聽浴室里面?zhèn)鱽韲W嘩的流水聲,想來應(yīng)該是小林在洗澡。
我情緒不好,也沒跟他打招呼,開門走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掏出煙來點燃,一個人靜靜的抽著,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誰知道一支煙還沒抽完,外面就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小林在洗澡,那來的肯定是外人,這都大半夜的了,有誰會來?
敲門聲不緊不慢的一直在響著,我把煙掐滅,起身走到外面,來到門口,一把拉開了房門。
走廊里的燈昏暗的亮著,照的那人的臉有些微微發(fā)黃,我看清門口的人,不由得吃了已經(jīng),只見那人正是小林!
小林抬頭望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而是一下子擠了進(jìn)來,向著浴室沖了過去。
我看著那家伙瘦小的身影鉆進(jìn)浴室,不由得罵了聲娘,以前也碰到過這種情況,所以我并沒有太過吃驚,我知道一開始在浴室里面洗澡的肯定是這小子帶來的不三不四的女人。
別看小林那家伙瘦的像個雞仔,可是色的很,三天兩頭的往家里帶女人,不過我平時都在車上,所以也沒有太過在意。
我關(guān)上門,懶得理會他的閑事,走到房間準(zhǔn)備等會他們洗完我也洗洗好好休息一下。
咚!咚!
可是誰知道,我剛剛坐下沒有多久,外面又傳來一陣不急不慢的敲門聲。
我知道肯定不會是找我的人,一定又是小林那家伙叫來的朋友,所以沒有動,等著他去開門。
誰知道足足等了一兩分鐘,外面的敲門聲依舊響個不停,我有些惱火,心說小林那家伙也玩的太過頭了,不過這敲門聲讓我心煩意亂,我站起身走了出去,來到門口一把拉開了房門。
可是等我打開房門的時候,我徹底驚呆了,只見外面站著不是別人,正是小林!
那家伙臉色有些發(fā)白,眼神有些慌亂,抬頭看了我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像剛才一樣,瘦小的身子擠了進(jìn)來,快步的走進(jìn)了浴室。
望著他消失在浴室門口的身影,我腦門上的冷汗都流了下來,我敢百分百確定,剛才小林一定沒有出去!
因為我們租的房子比較老舊,所以那房門一打開就會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我剛才并沒有聽到一點動靜,況且我們這是四樓,小林也沒有辦法在別的地方出去,可是怎么會接連有兩個小林呢?
我很清楚自己沒有眼花,剛才我看的清清楚楚,連著兩次進(jìn)來的絕對都是小林。
我頭上的冷汗不由得冒了出來,用力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擰了一下,疼得我倒抽了一口涼氣,我并沒有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實發(fā)生的。
難不成小林有個雙胞胎的兄弟?可是以前從來沒有聽他說過啊,再說了就算是,那兩人也不能一進(jìn)門都往浴室跑??!
想起剛才小林蒼白的臉,還有那慌亂無神的眼睛,我的心中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我輕輕的把門關(guān)上,然后轉(zhuǎn)頭望向了浴室,那里面的水聲依舊不停的響著,可是除了水聲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動靜,根本就不像有人在里面洗澡。
我努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向著浴室門口走去,心臟砰砰的跳的厲害,接連發(fā)生的詭異事情讓我緊張到了極點。
我走到浴室門口,停了下來,支起耳朵聽著里面的動靜。
水聲不停的嘩嘩流著,我聽了一會,水聲一直沒有變化,那就說明里面的人并沒有在洗澡。
那接連進(jìn)來的兩個小林在干嘛?
我死死的盯著里面,雖然浴室的門開著,可是里面還有一層簾子,望上去里面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深吸了一口氣,壯起膽子,向著里面沖了進(jìn)去,然后一把掀開了簾子!
只見噴頭正在不停的往外噴著水,但是那下面并沒有人在洗澡。
我轉(zhuǎn)頭望向角落里,只見一個人影正蜷縮在那,那人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水打濕了。
那個人蹲在地上,身子抱成一團(tuán),低著頭,身子正在不停的發(fā)抖,雖然看不到他的相貌,但是我知道這就是小林。
整個浴室,除了他并沒有任何人,這讓我心中充滿了疑問,另一個進(jìn)來的小林又去了哪里?
“你在干什么?”我望著蹲在角落里的小林,向他問道。
聽到我的話,小林原本就在發(fā)抖的身子抖動的更加厲害了,只見他抬起頭向著我望了過來。
看到他的樣子,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向著后面退開了兩步。
小林身材瘦小,又是個徹頭徹尾的宅男,臉比常人要白一些,可是現(xiàn)在他的臉卻更加的白了,白的仿佛一張紙,上面沒有半點血色。
他的嘴唇也失去了原本的顏色,變成了青紫色,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面充滿了絕望,哪里還有半點活人的樣子!
“你..你怎么了!”我被小林給嚇了一跳,大聲的向他問道。
誰知道小林聽到我的話,并沒有回答我,而是愣了一下,然后像個受傷的野獸一般放聲大叫了起來。
他叫的很大聲,伸著脖子,頭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聲音里面充滿了驚恐,一雙帶著絕望的眼睛盯著我,好像受傷的野獸,看到了世間最為可怕的東西一般。
我被他的叫聲給嚇的不輕,心說他難道瘋了嗎?
還沒等我緩過勁來,只見小林一下子轉(zhuǎn)過了身子,伸手?jǐn)Q開了窗戶。
我這時候才才反應(yīng)過來,大喊一聲,向著他就沖了過去,張開手一把就將他抱在了懷里。
小林子瘦小的身子冷得像冰塊一樣,被我抱住,就像是被獸夾子夾住的小獸一般,不停的掙扎,口中發(fā)出呵呵的如同野獸一般低沉的吼聲。
我死死的抱住他,小林用手抓住了我的手臂,用力的掰著。
我跟他一起住了半年多,知道他力氣小的可憐,可是現(xiàn)在他抓著我的手就像是兩只老虎鉗一樣有力,我感覺自己說的手腕仿佛要斷了開來,不由得松開了手。
小林轉(zhuǎn)身,一把朝我推了過來。
巨大的力氣讓我不由得退后兩步,然后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而此時的小林已經(jīng)站到了窗戶上,伸開了雙手,仿佛要飛翔一般。
“不要!”我大聲的朝他喊道。
只見小林回頭望了我一眼,青紫色的嘴唇微微的翹了起來,慘白的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那笑容說不出的詭異,讓我身子不由得抖了起來,然后他就這么跳出了窗外,轉(zhuǎn)眼就不見了蹤影。
我坐在地上,不可思議的望著空蕩蕩的窗口,不敢相信小林子就這么跳樓了,這里是四樓,下面是水泥路面,小林子就算摔不死也會摔殘的,他為什么要跳樓!
手腕上傳來一陣疼痛,我低頭看了一眼,只見上面有五個清晰的指頭印,那是小林留下來的,他什么時候有這么大的力氣!
我來不及想這些東西,趕緊在地上爬了起來,沖到了窗口,向著下面望去。
我本來以為會看到摔死或者摔傷的小林,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下面的水泥地面在昏暗的燈光下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下面,我明明親眼看到小林子跳下去的,他人怎么不見了!
就在這時,我覺得頭頂有什么東西壓到了我的頭發(fā)。
我猛地將頭縮了回來,耳朵里面?zhèn)鱽矶6陕暻宕嗟捻懧?,抬頭望去,只見一只小小的黃色鈴鐺正掛在窗戶上,此時在我眼前不停的晃動,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望著那個鈴鐺,的瞳孔急速的收縮,背后的冷汗嘩的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那鈴鐺我無比熟悉,因為它跟那個奇怪的是黑衣人留在我車上,又被老海搶走的鈴鐺一模一樣!
這只鈴鐺也是用一根白色的繩子系著,不停的微微晃動。
再一次看到這種鈴鐺,我仿佛看到了鬼一般,心中涌出了莫大的恐懼,向著門口就沖了出去。
在四樓一直沖到樓下,我來到浴室窗口的位置,打量著地面,地面干干凈凈,一點別的痕跡都沒有。
我抬頭向著上面望去,普通人如果在四樓跳下來,就算僥幸不死身上的骨頭也會斷幾根,最少也會摔出傷口會流血,可是我明明親眼看到小林跳了下來,為什么地上會沒有半點痕跡?如果小林子沒有受傷,那他人又去了哪里?
我抬頭,向著四下望去,周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索索!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聽到旁邊的花叢中傳來兩聲奇怪的聲響,那聲音就像是有什么東西躲藏在里面一般。
“誰!”我沖著那花叢低吼了一聲。
隨著我聲音的落下,只見那花叢中嗖的一聲冒出一團(tuán)黑色的影子,然后向著遠(yuǎn)處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