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了那人,我把車又停到了車站外面,準備休息會,現(xiàn)在天快亮了,早上有一班火車估計會下人,到時候又可以多拉兩個客人。
我喝了口水,正準備睡覺,這時候前面駛過一輛車,我通過鏡子發(fā)現(xiàn)后座上有什么東西被車燈一照,反射出淡淡的黃色光芒。
我心中好奇,轉頭向著后座望去,只見那上面還真的有個東西。
那是一個跟核桃一般大小的鈴鐺,看上去應該是銅做的,顏色發(fā)黃。
我可以確定,這個東西在那個奇怪的家伙上來之前絕不在車上,難道這東西是那人遺落到車上的?
想到這我伸手把那鈴鐺給拿了過來,放在手里看了兩眼。
那鈴鐺應該還是個老物件,上面有斑斑點點的銅銹,看樣子應該是以前小孩子的玩具,鈴鐺用一根繩子系著,只是讓我有些意外的是,系著鈴鐺的繩子居然是白色的。
一般的這種小玩意都是用紅色的繩子串著,都是圖個吉利,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用白色的繩子。
不過奇怪歸奇怪,這鈴鐺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八成是那個奇怪的家伙丟的,這大半夜的,我不可能給他送回去,而且這就是個小玩意,也值不了幾個錢。
我隨手把那鈴鐺給掛了起來,那小鈴鐺在我眼前晃蕩了兩下,發(fā)出叮叮的聲音,還挺悅耳。
我也沒有多想,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也許是太累了,睡著的時候我做了個夢,夢到自己車子的后座上全是血,那些血不停的在座椅里面滲出來,直到流的滿車都是。
漸漸的那些濃稠的血水涌到我的脖子,漫過我的口鼻,我大聲的呼喊,用力的掙扎,可是座椅上就像是有只無形的手在緊緊的抓著我一般,任憑我如何掙扎也逃脫不開。
眼看著那血水沒過了我的頭頂,眼前全都是猩紅一片,我終于醒了過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都已經(jīng)汗?jié)窳耍?/p>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趕緊擰開車窗透透風,帶著涼意的晨風吹進來,才讓我覺得舒服了一點。
天已經(jīng)亮了,我望著車站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不由得罵了聲娘,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做過噩夢了,沒想到今天居然做了,也許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吧,我在心里面想著,看來要好好休息一天了,畢竟身體才是自己的本錢。
就在我打算下車吃早餐的功夫,一對年輕的小情侶朝著我的車走了過來,他們提著旅行包,看來是出門剛回來。
我趕緊招呼他們,問他們?nèi)ツ睦铩?/p>
那男的說了一個地方名,然后打開后門坐了進去。
我剛想報價呢,誰知道他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又跳了出來,用手捂著鼻子說道:“師傅,你這車里面怎么這么臭??!”
聽到他的話,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心說怎么回事,昨天我可是剛洗的車啊,況且我一直在車里,怎么沒有聞到臭味?
這時候站在車邊的那年輕女人也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拉那男的,兩人走了開來。
看著他們坐上另一輛車,我罵了聲娘,心說這倆人莫不是在耍我?
我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還是沒有聞到半點臭味,這讓我心里很是奇怪。
就在這時,一輛車停在了我的旁邊,我扭頭看了一眼,正是一起跑出租的老海,他比我大十多歲,長的五大三粗,為人比較厚道,我平時跟他的關系不錯。
“劉松,還沒吃早餐吧?”他擰開車窗向我問道。
我點了點頭,他在車里丟過來方便袋裝著的倆包子,對我說道:“你還年輕,這么拼干什么,小心把身體給累垮了。”
我嘿嘿的笑了兩聲,沒有吃包子,而是打開車門,說老海你下來下,剛才有兩個人說我車里臭,你來聞聞。
老海打開車門走了下來,伸著脖子在我車里面聞了兩下,立馬捂著鼻子退開了兩步,說你小子怎么回事,這車里面都拉什么了,這么大味,就這樣誰還坐你車。
看老海的表情并不像是在騙我,我心中那叫一個納悶,把車里里外外都檢查了一遍,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
就在這時,老海走到我車前,把身子探到里面,伸手把那鈴鐺拿了出來,說這小玩意在哪弄的,看著不錯啊,送我了,就當?shù)帜莻z包子錢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坐回了自己車里,將那小鈴鐺掛在前面,一腳油門就竄了出去,轟鳴的發(fā)動機聲中,我似乎隱隱的聽到那小鈴鐺發(fā)出叮叮清脆的響聲。
我罵了句臟話,心說也不知道昨天晚上那奇怪的家伙會不會回來找鈴鐺,不過這也就是個小玩意,不值錢,想來那人不會來找了吧。
我把車窗都放了下來,讓里面通通風,自己蹲在車前啃著老海給我的包子。
就在這時,我突然覺得有些別扭,直覺告訴我我,有人在盯著我。
我回頭,只見身后不遠,正站著一個年輕的女人。
那女人看上去也不過二十歲左右,長發(fā)披肩,身穿一件紅大衣,十分的扎眼,而且臉蛋也很漂亮,皮膚雪白,臉上沒有一點脂粉,只有嘴唇上涂抹的嫣紅,望上去充滿了誘惑,只是她現(xiàn)在望著我卻是緊緊的皺著眉頭。
一看這女人的模樣和穿戴,我就知道這女人絕對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十有八九是哪個有錢人養(yǎng)的金絲雀。
她看我的眼神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尤其是她皺著的眉頭,我怎么看都覺得有種鄙視的意味。
那女人看我望著她,用手捂著嘴轉身走了。
我哼了一聲,干這一行幾年了,這種女人我見的多了,長相精致,身穿名牌,整天的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可是到了晚上都賣了力的伺候那些老男人,說白了也就是個婊子,哥還瞧不起你呢!
我起身把沒吃完的包子丟到垃圾桶,點了一根煙靠著車抽著,望著來來往往形形色色忙碌的人們,人活著都在忙碌,所有人都是為了花花綠綠的票子,我也是。
我不崇拜金錢,可是金錢卻是生活的根本,沒有錢你連口飯都吃不上,所以我們都無奈的忙碌著,只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舒服一些。
新的一天開始,又要開始新的忙碌,我深吸了一口煙,讓自己精神了一些,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今天一天我居然一個客人都沒有拉到!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我的車就停在跟前,那些人卻好像看不到我一樣,繞過我去找別的車。
這一天下來我心里那叫一個郁悶,心說這今天是怎么了,難不成今天運勢不對?
一直等到晚上,我也泄了勁,把車窗擰起來,躺在車里呼呼的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聽到有人在敲我窗子,我趕緊睜開眼,向著外面望去,只見外面正站著一個女人。
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多了,這可是我今天的第一個客人!
我趕緊擰下玻璃,抬頭望去,不由得吃了一驚,外面站的的女人很眼熟,正是白天的那個!
她還是穿著那件紅色的大衣,在晚上顯得很扎眼。
“去哪?”雖然有些吃驚,我還是客氣的問道。
那女人拉開后門坐了進來,說道:“縣醫(yī)院。”
我說十塊錢,那女人沒有說話,我以為她默認了,發(fā)動車子,向著縣醫(yī)院的方向開去。
我這人沒怎么跟女人接觸過,一般有女客人我很少跟人閑聊,因為不知道要說什么,說多了別人還以為我居心不良呢,所以我習慣性的保持沉默。
“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坐你的車了,那人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誰知道我沒說話,那女的倒是先開口了。
她一說話我倒是吃了一驚,因為這女人的聲音跟她的長相很不相符,她長的很漂亮,可是聲音卻十分的沙啞,聽上去就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一般!
我覺得有些可惜,心說這么漂亮的一個女人怎么會有這種聲音,這反差有點大。
聽到她的話,我馬上就想起昨天晚上去劉家村的那家伙了,因為他給我的印象是最深刻的。
我有些不確定的向她問道:“是不是去劉家村的那個?”
那女的嗯了一聲,然后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看來他真的坐過你的車了。”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說你認識那人嗎?
那女的沒有說話,我通過鏡子看到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心中有點納悶,心說這女的怎么會知道那男的坐過我的車,難不成她昨天跟蹤過那人?這倆人是不是有什么關系?
想到這我點了點頭,這兩人應該有關系,要不然這女的也不會跟蹤他,只是那長了一張死人臉的家伙居然跟這么漂亮的女人有關系,這讓我有些意外,不過這種事情是人家的私事,雖然心中好奇,可還是閉上了嘴巴。
那女人之后就一直沉默,沒有再說一句話。
眼看就要到縣醫(yī)院了,我身后突然有輛車一沖而過,還對我按了兩下喇叭,我看車牌正是老海那家伙的車。
那家伙估計是收工回家了,車上并沒有客人,我也給他按了一下喇叭。
“跟著這輛車。”這時候坐在后面的女人突然又開口說話了。
聽到她的話,我不由得愣住了,不明白她為什么要跟著老海,看這女人的打扮,跟老海八竿子也打不著?。?/p>
我剛想要問她為什么要跟著老海,就在這時,前面的老海已經(jīng)開到了路口,正好是綠燈,所以他并沒有減速,依舊向前疾駛。
我在他后面,清楚的看到一輛大貨車在旁邊的路口沖了出來,明明是紅燈,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那輛車卻并沒有減速,向著老海直沖了過去。
接下來前面?zhèn)鱽砼榈匾宦暣箜懀虾5能嚭莺莸淖采狭四禽v大貨車,強大的撞擊將它的車向后拋開,在路上不停的旋轉,然后停到了我的前面。
我一腳剎車踩下去,瞪大了眼睛向著前面望去,只見那輛車的車窗已經(jīng)裝的粉碎,老海的腦袋被撞得血肉模糊,血水不停的低落,他掛在車前的鈴鐺不停的在發(fā)出叮叮的響聲。
“今天本來死的會是你。”這時候,后面有傳來那女人沙啞蒼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