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云聞挑在圍獵的這一天是有深意的,圍獵之時慶元帝身邊的人不會少,人多目雜,林威事后想翻案都難,還有,人多了制服林威就輕松了許多。
不得不說,貼身保護慶元帝的侍衛(wèi)也不是廢物,他們齊齊向林威攻去,其中的一個人用弓箭射中了林威的膝蓋,林威跪倒在地,云聞趁勢而上,飛出兩把匕首穿過林威的琵琶骨。
林威在眾人的強攻之下,已沒有余力在掙扎,他被牢牢扣在地上,動彈不得,隨著傷口鮮血的流失,他漸漸恢復了神智,回想起方才他做出的事,一種深深的絕望鋪天蓋地的襲來。
因為林威的事,圍獵不得不提前終止了。
這次慶元帝直接略過了三堂會審的過程,直接將林威收押天牢,擇日處死,皇后在結(jié)果出來之后去求過情,林威不是別人,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她跪在遙和殿外,奈何慶元帝這次是下了死心的,讓人將皇后抬了回去,放出話來,誰繼續(xù)求情以同罪論處。
將軍府的人也望而卻步,不敢再輕舉妄動,圍獵當日的事傳的沸沸揚揚,那么多雙眼都看見了林威打上慶元帝的那一掌,這件事不傳出去是不可能的。
林威是林老將軍第三個兒子,將軍府的男丁本就所剩無幾,如果再失去了林威,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其實說到底,他們是舍不得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從林家手里溜出去。
林老將軍故技重施,又一次不吃不喝的跪在殿門口,那幅樣子讓人看見了都覺心酸,可是他等來的不是慶元帝的心慈手軟,而是趙無極那個大魔頭。
趙無極慢悠悠的從遙和殿里走出來,高高的俯視著林老將軍,打了一個響指,“來人,將林老將軍拖到東直門,好生伺候。”
趙無極身后出來了兩個太監(jiān),架起在地上的林老將軍,既要往外拖。
林老將軍面色一怒,一掌就將兩個太監(jiān)打飛,那樣子哪里像個虛弱的人啊,他對著趙無極吼道:“你放肆!我乃一品大將,也是你們這群男不男女不女的小人隨意觸碰的!”
趙無極笑的肆意,嘲諷道:“將軍說對了,雜家就是小人得志!”
“你公報私仇!”趙無極和皇后一族積怨已久,林老將軍難免不會這么想。
“是,我就是公報私仇。”
“小人!小人!”林老將軍氣的連連罵了兩句。
趙無極失笑,“皇上有令,替林威求情者按同罪處理,將軍你是自己找上門來的,雜家怎么能放過這樣的大好時機呢。”他又補充說道:“將軍放心,等林威斷氣的那天就是將軍從東直門出來的那天。”
“哈哈哈,虧得你讀圣賢書三千,魅主這種事你都做的得心應手!江老若是泉下有知,怕是會被氣的從棺材里跳出來!”他最后咬牙切齒道:“活該你在床上被人騎!”
趙無極的眼里的溫度瞬間冷卻,“家父會不會從棺材里跳出來,就不勞你操心了,你還是想想怎么從東直門安然無恙的出來吧。”緊接著吩咐道:“拖下去!用你們拿手的招牌伺候他!”
那兩名小太監(jiān)早就恨得牙癢癢了,他們最反感別人說他們是男不男女不女的狗東西了,林老將軍是一品大官又如何?落在他們手里,他們讓他求饒聲都發(fā)不出來。
林老將軍的話里牽扯出一些往事,趙無極原本不姓趙,他姓江,他十七歲時參加科舉考試,一舉奪魁摘得狀元,趙姓是慶元帝賜給他的姓,當然這些事,我都是在很久以后才聽趙無極跟我提起的。
林老將軍的日子不好過,皇后的日子同樣也是水深火熱。
皇后沒有時間來找我的麻煩,她現(xiàn)在還在為林威的事頭疼,林威的死刑怕是無法更改,一旦林威死了,那么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就會空出來,一時之間她還真的找不到合適的人能安插進去。
寧壽宮的人這幾日都小心翼翼,稍有不慎生怕皇后將怒氣撒到她們身上,掌事姑姑照顧我,我這幾日都樂的清凈,這期間,云聞來找過我?guī)谆亍?/p>
他帶我去了一次天牢,在天牢里我見到了林威。
林威的樣子真是慘不忍睹,一張臉上全是被刀劃的傷疤,他的四肢被鎖鏈鎖住,甚至他的脖子上都被套著一個大大的鐵環(huán),但是他整個還是清醒的,他看得見也聽得見。
林威見到云聞,像個瘋子一樣往前撲,奈何鎖鏈的長度限制了他的行動,他聲音沙啞,一遍遍怒吼:“賤人!你這個賤人!”
云聞一塵不染的都到他身邊,指尖用力,狠狠按住他流血的傷口,他疼得大吼大叫。
“接著罵。”
“我當初就不該相信你,你這種喜歡用陰損招數(shù)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云聞嗤笑一聲,“是你自己蠢,怨我?你也不要一副自己多高尚的樣子,我們半斤八兩。”
“啊!你為什么要把我害成這樣?。课液湍銦o冤無仇!為什么?”
“誰說我們無冤無仇?我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
“什么?”
“我是安樂公主的兒子。”
林威的瞳孔慢慢放大,哆嗦的回道:“你你你居然還沒死,你這個孽種!”
“很可惜是不是?當年你對我母親起了色心,你當然沒有時間去查看我是死是活。”云聞回想起當年的事,恨意滿滿。
“你害死了我,你母親也不能回來!你們云家的人都死絕了!哈哈哈….”
“我母親回不來又如何?只要能讓你們痛苦,我就開心啊,還有,你想死?做夢吧。”他又轉(zhuǎn)過頭來對我說:“小七,我之前答應過你,要學凌遲的。”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云聞拿著我送他的匕首一步步靠近林威,他先嘗試性的在林威化膿的手臂上割了一刀,他的手上不小心沾上了林威手臂上濺出來的血,他從衣袖里拿出一塊帕子,緩緩擦干凈自己的手,然后對林威說道:“你是我第一個練手的人,不要害怕。”
林威的嘴唇在顫抖著,一個字說不出來,云聞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你放心,最少也五百刀下來,你才會斷氣。”
我看著云聞這幅模樣,只覺得他越來越強大,整個人也越來越陰沉,以前他的衣服以淺色居多,可是近些日子來,他穿的都是深色的衣袍,整個人陰沉了不少,眉宇之間的戾氣也加重了。
我對他說:“林威是要被斬首的,你這樣對他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
他沖我真誠的笑笑,“別擔心,到時候找一個死囚替他上刑場就是了,小七,你等著,等燕離回來了,那個時候我一定就能做到割上一千刀,都不讓人斷氣。”
他提到那個我?guī)缀醵疾桓蚁肫饋淼拿?,算算日子距離燕離回來只剩一年半的時間了。
我知道,云聞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林威曾經(jīng)羞辱過他,他不會輕易就讓林威死去的,對他不好的人,他會牢牢記在心里,然后再伺機狠狠報復回去。
我心里到?jīng)]有不忍之心,就是嫌絞刑太麻煩了,我跟云聞提了一個建議,“要不給他一個痛快?”
一般來說,云聞對我是言聽計從,之前是因為他不懂人情世故和生存手段,可成長到今天他的心計不比我低,只是他習慣遷就我。
云聞想了想,“好,那就把他…….,燉湯喝。”
我一想到我要喝林威的肉做成的湯,我嘴里直泛惡心,我趕緊搖搖頭。
他輕拍我的頭,好笑的看著我,“瞧你嚇得,是給皇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