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林初陽閃電般從垃圾桶里抄出兩個啤酒瓶朝著地面就是一下猛磕,酒瓶破碎,瓶口的那半截被他緊緊攥在兩只手中。
一干小混混瞬間愣住了。
林初陽扭過頭看著那個鏈子男,面帶煞氣:“誰他么不想死的就給老子上前一步,老子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兩個墊背的!”
先聲奪人,霸氣凜然。
所謂輸人不輸陣,打架跟打游戲一個道理,氣勢上不能輸。
鏈子男見這邊的幾個小弟似乎被眼前的小子給鎮(zhèn)住了,心里頓時一陣惱火,眼神冰冷地看著林初陽,寒聲道:“小子,挺橫啊!你他么嚇唬誰???咱這幫兄弟就是出來混社會的,誰他媽是嚇大的?”
林初陽一聲怒吼,狀若癲狂:“不要命的你他么就來??!說你呢,脖子上帶著個銅鏈子,頭上剃個桃心的,你是帶頭的?敢上老子第一個捅死你信不?”
“操你嗎說誰呢?”
“敢這么說我大哥,你找死???”
“老子身上縫的針比你她媽頭發(fā)都多,拿個破酒瓶子裝什么大頭蒜啊。”
鏈子男身后的這幫小弟紛紛叫囂,然而卻沒一個上前的。
鏈子男看場面有些控制不住了,惡聲道:“兄弟們,給我——”
“給你媽??!有種你他么就第一個上!可你畢竟是當(dāng)大哥的,命金貴。”林初陽吼著,然后拿酒瓶的右手指了指后面的一個殺馬特說:“,我建議你讓你身后的殺馬特兄弟上,你在后面等著收尸就行了。不過殺馬特兄弟啊,我可就替你不值了,好事兒沒輪到,玩命的事兒找上你了。”
“你特么才殺馬特呢!”殺馬特怒罵了一句,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面恨不得將林初陽給大卸八塊,深怕老大讓自己打頭陣。
鏈子男上前一步,惡狠狠地盯著林初陽,像是頭擇人而噬的豹子。
“喲,不愧是當(dāng)大哥的,起模范帶頭作用啊,來跟老子干一場!生死各安天命!”林初陽看到了這個舉動將兩個半截酒瓶橫在胸前,突然笑了起來:“不過我想知道,夏天龍給你多少錢???這么不要命,真他么有出息!”
“一人兩百。”有個嘴快的混混脫口而出。
鏈子男轉(zhuǎn)身怒極地瞪了那個小弟一眼,簡直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人家隨口一問,就把自己的底兒給撂出來了。
“哈哈,笑死老子了!兩百就讓你這個大哥玩命啊?”林初陽努力做出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隨后又指了指后面一個混混:“后面那兄弟,說你呢?瞅啥呀?就是你!腦袋上整得跟孔雀開屏似的,我看你很有當(dāng)大哥的潛質(zhì)。哥幾個,待會兒這個鏈子哥要是不幸戰(zhàn)死了,我建議你們推舉這位孔雀哥當(dāng)大哥。”
“你他嗎的才孔雀開屏呢!”孔雀男心里一驚忍不住破口大罵,隨后又小聲嘀咕一句:“我不做大哥很多年。”
“小子!你他么挑撥離間啊!”
“那你——”林初陽將手里的酒瓶一揮猛然上前一步,氣焰滔天:“就他嗎的第一個上??!”
瞬間,混混團體條件反射般地集體往后退一步,尼瑪——碰上狠角色了?。?/p>
而帶頭的鏈子男似乎也被林初陽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勢給威懾住了,沒有再上前,只是瞪著一雙眼睛死死地跟林初陽對峙著。
進(jìn)退兩難,真的是進(jìn)退兩難!上吧,看那小子還真有點玩命的架勢,走吧,這要是傳出去以后還咋混?。窟€哪有臉去收中學(xué)生們的保護(hù)費???他甚至有點后悔答應(yīng)那個夏天龍出來辦這一單‘業(yè)務(wù)’了。
不就挨頓揍嘛,挺一會兒就過去了,至于這么玩兒命嘛?
同樣進(jìn)退兩難的還有林初陽,此時他握著倆啤酒瓶子的手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后背冒出的汗液打濕了他的衣服。雖說表面上沒有絲毫得露怯,可是心里已經(jīng)忍不住抱怨起了陸秋蟬,這個傻妞!該不會實誠到真的沒有報警吧?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終于,警報聲響起,馬路遠(yuǎn)處一閃一閃的警燈顯得格外耀眼。
兩邊同時松了一口氣。
“小子,你等著!”鏈子男聽著如同天籟之音的警報聲撂下這句話后,帶著一干小弟匆匆忙忙地匿了。
兩個半截的啤酒瓶落在了地上,林初陽似乎全身的力氣被抽光了般一下子癱坐在那里,像是剛從水里起來一樣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剛緩過來一口氣,林初陽就看見一雙裹著透明絲襪的白皙小腿進(jìn)入了自己的眼簾,緊接著是一條天藍(lán)色連衣裙,然后——咳咳,最后是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
陸秋蟬這幅楚楚動人的模樣看得林初陽一陣心痛,瞬間從地上爬起來滿血復(fù)活,精神似乎都有點亢奮了,看來美女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
“怎么沒走呢?”林初陽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陸秋蟬擔(dān)心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林初陽輕松地開了個玩笑:“幽靈疾步都還沒用呢,那幫小毛賊就被我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王霸之氣給嚇跑了!”
“噗——”陸秋蟬忍不住笑了出來,又哭又笑的模樣看得林初陽有些心神不寧。
走著走著,林初陽起了歪心思。
終于,林初陽鼓起勇氣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拉起陸秋蟬柔嫩的小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心虛地根本就不敢看她。
“?。烤於紒砹四??”
咦?沒掙開?林初陽心里竊喜,繼續(xù)往前走:“別管了,到時候電話說清楚就行了。”
陸秋蟬跟在后面,乖巧地被他拉著小手臉上紅紅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實,她剛才并沒有走遠(yuǎn),打完報警電話之后就一直躲在路邊的一顆大樹后面觀察著林初陽和那幫混混的一舉一動,心里為他捏了一把汗。當(dāng)她看到林初陽拿著倆啤酒瓶子準(zhǔn)備跟人拼命的時候,著實被嚇了一跳,忍不住捂住嘴巴哭了出來。在聽到林初陽對著那幾個混混說出那一番話后,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起了他的機智。最后看到混混被警報聲嚇跑癱坐在那里的林初陽時,第一時間就來到了他的面前。
勇敢,機智,細(xì)心,氣勢上不輸人,跟打游戲的時候一模一樣呢。
兩人都‘各懷鬼胎’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經(jīng)歷了這件事后,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可是誰也沒有捅破那層朦朧的窗戶紙。
而就在林初陽坐在學(xué)校圖書館看書的一個下午,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她妹妹林雨涵打來的:“哥,媽住院了。”
???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讓他遭受了巨大打擊,立刻馬不停蹄地往醫(yī)院趕去。他們家就住在江州市,從學(xué)校到醫(yī)院也就是半個小時的路程。
當(dāng)他來到江州市第三人民醫(yī)院,看到母親坐在病床上那慈祥的臉上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時,鼻子一陣發(fā)酸,差點哭了出來。
“陽陽?你怎么來了?”
“媽,沒事吧?”林初陽一陣心酸。
“嗨,胃病,老毛病了,不過聽醫(yī)生說這次要動手術(shù)。”林母嘆了口氣,說道:“現(xiàn)在還在檢查調(diào)養(yǎng)階段,待會兒你勸勸你爸,他跟我說要將咱家的房子給賣了,要是房子賣了你跟雨涵住哪啊?你可得攔住了。要我說啊,這當(dāng)醫(yī)生的就喜歡危言聳聽嚇唬人,媽覺得自己的身體沒那么嚴(yán)重,你也別擔(dān)心,安心上學(xué)。”
林初陽的眼眶濕潤了。
林母接著說道:“陽陽,你從小到大都是一個讓人省心的孩子,什么事都不讓爸媽操心,是爸媽拖累了你啊!之前你玩的那個什么游戲,還組建了個戰(zhàn)隊想去打職業(yè),媽是支持你的。唉——事情都過去了,不過你爸說的也對,多讀點書總是有好處的,如果要是有一天,你想再去追求自己的夢想,媽還是會支持你的!”
“媽!”林初陽終于哭了出來,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個字。
“哭什么?媽好著呢!”林母反而笑著安慰道。
這個時候,一個衣著整潔長相普通的中年男人手提著保溫桶走了進(jìn)來,林初陽的父親林建成。
“回來了?”林父看了一眼林初陽說道:“陽陽,跟我出來一下。”
醫(yī)院樓下,林父掏出煙點上,深吸了一口說:“我打算把房子給賣了。”
“我倒是無所謂,可是房子賣了妹妹住哪?你跟媽住哪?”林初陽隨后又問道:“需要多少錢?”
“十萬塊左右吧。”林父看了一眼林初陽:“我先交了兩萬,家里現(xiàn)在只能拿出這么多錢,實在不行就把房子賣了吧。”
林初陽默不作聲。
林父猶豫了片刻,突然說了一句:“幾年前,好像聽你說你放在你房間柜子里鎖著的那一套鍵盤鼠標(biāo)什么的值點錢,能不能想辦法給賣了?”
林初陽抬頭看了眼父親,低頭沉默著沒有說話,內(nèi)心卻在天人交戰(zhàn)。
一分鐘后,林父怒不可遏,大聲咆哮道:“你到現(xiàn)在還在做你那個狗屁游戲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