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些需要打胎的女子,每次在藥店撫摸花蕊的時候,腹中的胎兒就明白自己將會消亡,因此,對花蕊產(chǎn)生了一種仇恨,日久天長,太奶奶家的這個花蕊不知道傳了幾世,花蕊身上一直被那些怨恨的嬰兒魂魄所詛咒。
作為一個神獸,當(dāng)他感知這些怨靈對它的怨恨的時候,他甚至開始對自己的主人,藥店的大夫產(chǎn)生反感。
醫(yī)生們早就認(rèn)知到這一塊兒,那些用的年代久的花蕊,都在底部貼了符咒鎮(zhèn)壓。
大白樓的那場大火,焚毀了花蕊的符咒,又被太奶奶帶到張家。
習(xí)慣了打胎藥的花蕊,在太奶奶懷孕時候意識突然蘇醒了,它有強(qiáng)烈的意識,想保護(hù)太奶奶腹中的胎兒,才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太爺爺不明白的問道:“看狀況花蕊要害死我們的孩子,可是為什么你剛剛說不能砸碎它。”
郎中笑了笑,沒有回答,卻是問太奶奶道:“你懷孕以后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危險的事情?然后化險為夷的?”
太奶奶想了一會道:“的確是有兩件事情很怪異,有一次我去洗衣服,衣服被水草掛住,我用力一拉,掉進(jìn)河中,掙扎好久,才有人幫忙爬上岸,我在岸邊一望,卻是看不到一個人影,心想是什么人做好事不留名。”
“第二件事情是那村子池塘中間的那口井去打水,感覺那天的水桶好重,在井里面怎么也提不上來,我想找人幫忙,可是附近一個人也看不到,我就一用力,便覺得一陣眩暈,好像自己跌入井中,可是我醒來時候,卻是好好的躺在水井邊。”
郎中道:“其實那都是花蕊在幫你,村子里面的水里有不干凈的東西,我想都是沖著你來的,而且,那花蕊整夜在你房中走動,想必也是你房中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ㄈ锲缴詈薮蛱ニ?,害怕看到那些未成形胎兒的怨靈,所以,它一直想贖罪,保護(hù)你腹中的些嬰兒,從你開始懷孕時候,就一直保護(hù)你。”
太爺爺?shù)拖骂^道:“難道是我錯了。”可是心中一想,這一個郎中如何知道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郎中看出太爺爺?shù)囊苫?,解釋道?ldquo;自古來,我華夏的文明文化都是一脈傳承,觸類旁通,例如易經(jīng),八卦的陰陽魚,和中醫(yī)中的陰陽調(diào)和系出同宗,會醫(yī)術(shù)的多多少少都懂一些卦象和風(fēng)水問題。”
太爺爺不解道:“我家里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難道是風(fēng)水有問題?”
“非也,那些不干凈的東西都是沖著尊夫人的,尊夫人是天孤星,一生不懼怕鬼怪妖魔,可是,懷孕期間,沒有戾氣護(hù)體,就會失去那些讓鬼怪為之害怕的東西,所以,那些鬼怪趁此機(jī)會,對尊夫人下手,如果得到尊夫人的魂魄,對鬼怪投胎轉(zhuǎn)世是非常有進(jìn)益,比如說可以投到一個好人家,衣食無憂,富貴加身的。”
太爺爺自責(zé)的道:“原來花蕊是保護(hù)我的孩子,我差點(diǎn)犯了大錯,多虧先生指點(diǎn)。”
郎中道:“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花蕊雖然可以保護(hù)尊夫人,可是,它畢竟沒有消滅鬼怪的能力,那些不干凈的東西是你招惹的,怕是要你自己去解決。”
晚間,太奶奶問太爺爺,村子里面的水里有不干凈的東西是怎么回事,太爺爺并沒有解釋,回味著郎中的話,如果說家里的那些不干凈的東西是自己帶回來的,那么,肯定是因為那件事情引起的。
現(xiàn)在,我開始給大家講述太爺爺?shù)牡诙€故事,鬼烤火。
太爺爺本來就是太奶家的家奴,從小吃苦耐勞,自從娶了太奶奶以后,更是辛勤,每日里起早貪黑,一心想讓太奶奶過上好日子。
太爺爺在自家的菜園里面種了一些蔬菜,每到收獲季節(jié)就挑著著去十幾里地的集市去賣。
這日早上,太爺爺早早起床,在菜園中拔了兩擔(dān)子大蔥,準(zhǔn)備去集市,可是不巧天空中下起來蒙蒙細(xì)雨,太爺爺眼看大蔥都拔了,若是不去賣掉,放在家里一天就會壞掉,不顧太奶奶的阻攔,太爺爺帶著斗笠,披著蓑衣,挑著大蔥就出發(fā)了。
出了村子不久,雨就停了,太爺爺心道,真是老爺有眼,這雨若是不下了,今天的大蔥肯定可以賣個好價錢,心里想著便覺得美滋滋的,歡快的步伐,隨著肩頭的挑擔(dān)吱吱的聲響一起律動。
可是,雨停了,茫茫大地卻籠罩在一片白霧之中,太爺爺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才感覺到今天的霧氣太大了,大的離譜。
太爺爺呆呆的站在十字路口,這個走了十多年的路,此刻恍惚的居然不知道朝那個方向,他略微定定神,憑著感覺選擇了一條去集市的路。
可是走了一會兒,太爺爺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原來,太爺爺又繞回到剛剛的十字路口。
太爺爺心有不甘,選擇了另外一條路,可是最終又回到十字路口。
太爺爺擦著汗水,嘴里嘟囔著:“難道是遇到鬼打墻了?”
舊社會的農(nóng)村,鬼打墻這樣的事情倒是很常見,一般情況,路人若是帶了艾草之類辟邪的東西,就會避免遇到,可是今天,太爺爺根本沒有帶。
太爺爺想起來老人們教的一個辦法,點(diǎn)火,他打開火石,準(zhǔn)備點(diǎn)燃路邊的荒草,可是因為剛剛下過雨,潮濕的荒草根本無法點(diǎn)燃。
太爺爺放棄了點(diǎn)火,心道,不如我等太陽出來了再走吧。
太爺爺拿出旱煙袋抽了幾口,突然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隱隱有火光,他心中大喜,挑起擔(dān)子大步朝著火光的方向走去。
可是不管怎么走,那火光似乎一直都離太爺爺那么遙遠(yuǎn),太爺爺罵到:“真是見鬼了。”
太爺爺蹲了下來,狠狠抽了一口煙,耳邊卻傳來一個聲音,“老伙計,過來烤烤火。”
猛然間,有人招呼,太爺爺吃了一驚,順著聲音望去,只見自己面前幾丈之外,有幾個破衣爛衫的漢子,圍著一堆柴火,那火苗升騰的老高,太爺爺本不冷,卻是聽到那幾個漢子熱情的招呼,便有些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仔細(xì)的打量這那幾個漢子。
這些漢子一共有六個人,都和自己一樣帶著斗笠,穿著蓑衣,似乎也是剛剛淋了雨,在這里點(diǎn)火烘烤衣服。
其中一個年長的漢子沖著太爺爺?shù)膿?dān)子笑道:“老伙計,你是去賣大蔥?。?rdquo;
太爺爺點(diǎn)點(diǎn)頭問道:“這天氣還沒有入冬,你們就烤火了?”
年長漢子笑笑不語,卻聽的其他漢子們都嘟囔著好冷。
此時正值秋初,天氣的確是涼爽一點(diǎn),可是那有半點(diǎn)寒意,太爺爺覺得那里有問題,卻是一時半刻想不起來。
霧氣朦朧,那些漢子們都湊在火堆旁邊,搓著手,似乎很冷的感覺,太爺爺不好意思自己與眾不同,也伸出手在火堆上烤著,一邊又仔細(xì)觀察了那幾個漢子,那幾個漢子的斗笠都戴的很深,幾乎看不到長什么樣子。
太爺爺正在愣神,其中一個漢子對著自己驚呼道:“伙計,小心燙到!”
太爺爺一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正在火堆上面,被熊熊的大火包裹著,可是,一點(diǎn)火熱的感覺都沒有,再一看,那些火焰不是平時燒火做飯的紅色火焰,而是藍(lán)紫色的火焰,太爺爺靠近火堆,居然沒有感到絲毫溫度。
“陰火!”
太爺爺心中一驚,想起來一個傳聞,陰間的火焰都是藍(lán)紫色的,沒有溫度的,心里知道,可是不敢動聲色,萬一那些漢子真的是鬼,自己可就完蛋了。
“伙計,你那大蔥多少錢一斤?我們兄弟幾個本來是準(zhǔn)備一起去集市買點(diǎn)菜的,可是剛剛下了雨,這道路不好走,你這些大蔥就賣給我們算了,你也省得多走路。”那個年長的漢子問太爺爺。
太爺爺心中一喜,瞬間也忘記了剛才懷疑鬼火的事情,就把兩擔(dān)子大蔥分成六分,用稱稱好,分別說了價錢,那六個漢子沒有搞價,一人拿了一份,按照數(shù)目付給了太爺爺錢幣。
太爺爺心中高興,沒想到半路就賣完了那些大蔥,他正要道謝那六個漢子,卻是看到他們起身向自己告別。
那年長的漢子湊近太爺爺,誠懇的道:“謝謝你讓我們少跑了腿。”說完咧開大嘴一笑。
就在這一瞬間,太爺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他發(fā)現(xiàn)那個漢子居然沒有下巴!
緊接著,其他的漢子看到太爺爺驚慌失措的樣子,也紛紛大笑起來,一個個都摘下斗笠,同樣都沒有下巴,而且嘴巴極大,宛如腦袋上面的一道裂縫,笑起來似乎可以看到喉嚨。
太爺爺驚恐中,還是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錢幣,心想,只要錢在,管你什么鬼。
幾聲雞鳴之后,那些漢子們都在瞬間消失了,太爺爺確信自己遇到了鬼。
這時候,天光乍現(xiàn),霧氣退去,太爺爺松開握緊錢幣的手,頓時臉色蒼白,手里居然只剩下一堆紙灰,那分明是冥幣燃燒后的樣子。
再看看四周,只見他身邊有六個墳頭,每個墳頭上面都放了一份大蔥。
“這些鬼,居然耍我!”太爺爺?shù)哪懽邮菢O大的,他一邊罵著,一邊把墳頭上面的大蔥收好,重新挑起擔(dān)子,去趕往集市。
那天生意不錯,早早就賣完了,只顧心中高興,一時間忘記了遇到的那倒霉的事情。
太爺爺聽到郎中剛才的意思,莫非是那六個鬼被自己帶來來了?
為了太奶奶和孩子著想,寧可信其有。
晚間,太爺爺買了一些火燭冥幣,去十字路口燒了。
這日晚上,花蕊并沒有折騰,太爺爺心想,果真是那些烤火的鬼作祟。
可是,太爺爺卻是在夢里遇到那六個鬼,依舊是那個年長的鬼漢子先開口道:“伙計,你雖然有誠意在十字路口給我們燒了紙錢,可是我們六個人卻是不能收到,已經(jīng)被其他的鬼給搶走了。”
太爺爺問道:“怎么會收不到,我燒的時候,可是說了,是買我大蔥的鬼伙計們。”
年長的鬼漢子道:“你得叫著我們名字燒紙錢才行,不然那些紙錢都被孤魂野鬼給搶走了,還有,你說了賣給我們大蔥,收了我們的錢,卻拿走了大蔥,你必須按照之前的斤數(shù),重新稱好,放在你家菜園里,我們自己去拿。”
那六個漢子依次報上自己的姓名,讓太爺爺記清楚。
太爺爺醒來,嘴里還在默念著那六個名字,太奶奶看到太爺爺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正欲責(zé)備,卻見太爺爺從灶間拿出一塊碳,讓太奶奶幾下那些名字。
當(dāng)晚,太爺爺按照那六個鬼漢子的吩咐,重新叫著名字燒了紙錢,又在菜園里放了之前給那些鬼漢子兩倍數(shù)量的大蔥。
晚上又做一夢,那六個鬼漢子言說太爺爺是個守信之人,必有好報。
太爺爺醒來到菜園子一看,那些大蔥還剩下一半,恰好是自己稱給那些鬼漢子們的數(shù)量,太爺爺感嘆道:“鬼和人都是一樣啊,也有不貪便宜的鬼。”
事后,花蕊再也沒有鬧騰過,可是不久,爺爺出世不久,太爺爺就去世了。
關(guān)于那六個鬼的名字,太奶奶還一直記得,她給我講這件事的時候,還給我一一說了出來。
關(guān)于那個石頭獅子花蕊,后來聽太奶奶說被紅衛(wèi)兵砸碎了,扔在寨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