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小子說的沒錯,師哥的手札中確實記載了驅鬼術與養(yǎng)鬼術。
只是驅鬼術并不適用眼前的情況,而且驅鬼術的難度要比養(yǎng)鬼術高上許多,遠不是現在的我能夠施展的。別說驅鬼術了,就是養(yǎng)鬼術我是否能夠施展,還未可知。
但事已至此,由不得我多想了,這小鬼雖然沒有重量,但卻壓得我走不動道,或者說不是壓迫,而是靈魂上的牽絆,讓我寸步難行。
想到這,我咬破右手中指,鮮血涌出,然后透過小鬼的身體,一下點在了她的額頭上。
用專業(yè)的術語講,這叫“封鬼門”。
養(yǎng)鬼術是通俗的叫法,實際上這門法術叫養(yǎng)靈法,和泰國的古曼童茅山的養(yǎng)小鬼異曲同工,只是比前兩者更加的厲害,畢竟這是陰山派最拿手的法術,自然非前兩者可比。
想要養(yǎng)鬼,就要先學會抓鬼,猛鬼厲鬼是很難抓的,但這小鬼顯然沒達到那種恐怖的水平,所以用鬼門被封,她一下被定住了身形,只是一個勁兒的抖動,猶如篩糠。
看到這,我知道成功了一半,按理說剩下的一半功課很簡單了,無非是把小鬼撞進一個法器里進行制煉(也叫供養(yǎng)),之后通過特殊的咒語、喂食等手段使其擁有比同類鬼魂更強的靈性。
但現在大半夜的,我去哪里找法器?
有人會問,沒有法器就無法收容這個小鬼了嗎?
非也。
我所遇到的窘況,祖師爺怎么會想不到呢?
針對這種情況,祖師爺發(fā)明了一名靈符,名為縛魂符。符如其名,收押鬼魂用的,只是這種靈符最多只能收納鬼魂七日。
我不敢多想,慌忙的從黃毛小子的包里拿出了畫符所用的工具,然后按照自己的記憶,摒神靜氣的畫了起來。
連著畫了三張都沒有成功,直到第四張才成功,只是這第四張算是一張半廢符。
何為半廢符?顧名思義,就是只有一半的效力。
因此,這張符只能封住小鬼三天的時間。
三天就三天吧,我再次結八門印,喝了個“呼”字,小鬼直接飄進了黃符中。
處理了這小鬼,一夜無話,第二天天亮后,阿水招呼我們吃飯,然后帶著我倆去了十三里坳的墳地,在那里找到了小花的墳墓。
我們讓阿水離開,在十三里坳一個廢棄的義莊里舉行了招魂儀式,招到了小花的魂,問她是否愿意和于紹軍結陰婚。
當然,招魂是個技術活,我可來不了,是黃毛小子做的。
小花已經六十來歲的鬼了,提到于紹軍,卻是一副羞答答的表情,說活著的時候受了一輩子罪,現在想開了,如果能在投胎之前和于紹軍過一段二人世界,不枉此生。
得到了她的肯定,我們又召喚出了于紹軍,這貨見到小花自然是一番瓊瑤劇的情景,之后不出意料的答應了我們。
雖然答應了我們,但這個家伙提出了一個要求,要和我們比試一下。
我問為什么,他的回答讓我蛋碎——不為什么,就是看你們不爽。
好吧,鬼就是鬼,果然不是人類的思維可以衡量的,沒辦法,為了紀文琪,我只能答應,接著和于紹軍展開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戰(zhàn)斗(請允許我吹牛逼一下)。
最終,我使了一張殺鬼符,結束了這場無聊的戰(zhàn)斗。
……
將于紹軍的手骨埋葬在了小花的墳邊,燒毀了冥婚契約,沒過多久,紀母便打來了電話,說紀文琪竟然退燒了。
我心里一松,這件事總算了結了。
黃毛小子開著車子重新返回海棠派出所,找到了老趙,交給了他一張黃符,說只要他佩戴在身上,便能時來運轉,下半輩子享清福。
老趙連連道謝,說以后有用得著他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往河陽鎮(zhèn)開的時候,我沖黃毛小子問,黑哥,你那符真的管用嗎?
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他隨便畫的一張符,根本沒有符膽。
黃毛小子說,我觀其面相,其劫難均在前半生,后半生坦途一片,給他靈符,只是為了讓其心安,這叫心理療法。
黃毛小子說的一本正經,我卻覺得他是扯淡,道分為山醫(yī)命相卜五術,很那有能夠兼修其中兩項的,正所謂雜而不精,便是這個道理。
黃毛小子修的一看便知是山術,怎么可能兼顧相術呢?
只是,兩年之后,我再見到老趙的時候,這老小子不僅搖身一變成為了老板,而且還娶了媳婦,那婆娘為他生了個兒子,盡享天倫之樂。
那時我才知道,黃毛小子所言非虛。
這是后話,暫且不表。
回到河陽,黃毛小子免不了去照顧一下小粉屋中的“貧困人民”,反正老孫家給了我倆一人五千,再加上紀母給他的錢,足夠他揮霍一陣的了。
我則聯(lián)系了販子,讓他給我弄點血。
肋部有一塊因為活動不暢,出現了淤血的情況,非常的嚴重,急需換血。
販子問我要鮮血還是凍血。
所謂鮮血,就是采集的,不足三月的全血,而凍血,則是在冷庫中放置一年左右的血漿。
我問他兩者的價格,他說兩者相差五倍不止。
于是,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凍血,反正放我身上都是一樣用,只要血型匹配就ok了。
即便如此,我依然花費了足足三千塊,讓我一陣肉疼。
在河陽待了半個月,把所有錢揮霍一空之后,黃毛小子走了,他說要去投奔一個朋友。
我讓他趕緊滾蛋,這貨把我的錢都榨干了,再這么下去,我飛得去賣不可。
我去了寧戒寺取回自己的七星劍,并將小鬼置于其中。之后,我重新回到了學習的正軌,這個時候距離高考還有寶貴的一年半,凌雪索性住在了學校辦公室,連宿舍都不回了,我沒想到這姐們這么拼。
在積極學習文化知識的同時,我還研究了一下陰山派的各種法門與術法。
通天太師密語自然不必說,那是我保命的東西,可以說是略有小成了。六字真言也粗淺的領悟了一些,能夠簡單的用于實踐了。至于養(yǎng)鬼術,卻終究不得法門,只能簡單的和小鬼溝通,最多就是讓她幫我那份報紙,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關于這個問題,我問過臘腸哥,他說我還是不得法門,至于具體的,他也說不清,畢竟他沒養(yǎng)過鬼。
后來給師哥發(fā)了個微信,幾天后他倒是給我回了,說小鬼需要鮮血加食物喂養(yǎng),鮮血自然是主人的鮮血,而食物,參照養(yǎng)小孩的方法就行,一開始是米粥雞蛋之類的,慢慢的轉為和自己一樣。
于是,從那以后,每天吃飯我都會多打一份放在旁邊。有一次我打了雞腿,胖子說我浪費,才吃了一口他便吐了,問我為啥這雞腿一點味道都沒有,跟嚼樹皮似的,我暗笑不已,鬼吃過的東西,能夠味道才怪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小鬼一天天的開啟靈智,我本以為生活就這樣繼續(xù)呢,卻在轉年五月的一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宋雯給我打來的電話。
電話接通,我和她臭貧了兩句,這姐們話題一轉,讓我收拾收拾東西,和她去辦點事。
我摸了摸鼻子說自己還要上學,她對我說,你那破學上不上的不吃勁,到時候我?guī)湍阃嘘P系找個大學上上就行了。
我說真的假的,她說騙你是小狗。
我問她為啥要收拾東西,她說你別管了,到時候就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一個人發(fā)呆,其實我也沒什么東西可收拾的,唯一還算值錢的就是七星劍,帶上七星劍就等于帶上全部了。
見到宋雯,發(fā)現她很憔悴,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不過她依然是大美女一枚,吸引人眼球。
我上了車,她一腳油門,車子七拐八拐駛上了高速,我問她去哪,她說:哈城。
我驚訝的說,去哈城做什么?
宋雯告訴我,哈城那邊死了好幾個人,要我過去幫忙。
我一陣蛋疼,死了人這事確實挺大的,但我去了也狗屁用不管啊,我又不是福爾摩斯。
宋雯說,這案子不是活人做的,所以才找到的我。
我摸了摸鼻子,無辜的說,大姐,中國十三億人口,有本事的高人嗨了去了,找我做什么啊,我這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
她說,經費有限,有本事的人請不到,那些招搖撞騙的找過去等于送死,思來想去,找到了我。
好吧,哥是個便宜貨。
我說我去這一趟,你們警方能給多少報酬。
倒不是我勢利,而是我每次換血都需要許多銀子,沒銀子等待我的就是變成僵尸。
宋雯說如果案子破了,能給我爭取到兩萬。
我一聽,眼睛都直了,說實在的,這兩萬塊錢,夠我換一年的血了,如果干下來這一票,可以一直堅持到高中畢業(yè),我能不心動嗎?
我說好,這個忙我?guī)土恕?/p>
多年以后,回憶起那件事,我才發(fā)現自己當時有多傻,兩萬,確實不是一個小數目,但如果上天再給我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我會毅然決然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