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沒畢業(yè),父親便給我介紹了一門親事。
女方長得肌膚勝雪眉目如畫,身材高挑嫵媚動人,宛若從畫中走出的仙女。這是男人夢寐以求的女人,她笑起來很甜,撩人心弦。
然而,我卻一口拒絕了這門親事。
原因無他,這個女人就在我學(xué)校旁邊的小粉屋里工作。
沒錯,她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咯咯噠。
每每從那邊走過,我都會多看上兩眼,宿舍的胖子總是一邊流口水一邊說:“可惜了這么好的姑娘。”
……
當(dāng)我說出“不同意”這三個字的時候,我爸的臉色一下僵了下來,陰沉得仿佛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的天空。
他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眼底深處是一再壓制的怒火。
不怪他這樣,我生長在單親家庭,從小與我爸相依為命,這是我記事以來第一次忤逆他。
“瓜娃子,你說什么?”
我爸咬牙切齒的看著我,大有一言不合立馬抽我的意味。
我嚇得縮了縮脖子。
說實話,單從女人的長相來說,我一萬個樂意,哪個男人不想娶個美若天仙的女人當(dāng)老婆?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拿得出手,叫得了床。
但一想起她對著所有男人都眉來眼去的樣子,我便一陣惡寒。
老子絕對不能當(dāng)千年王八!
想到這兒,我無比堅定的回答道:“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老子打死你個混球。”我爸當(dāng)即拿起茶杯,一下朝我砸了過來。
還好我反應(yīng)快,一個閃身已經(jīng)躥到了院子里,茶杯就掉落在離我不遠(yuǎn)的地面上,四分五裂。
“是我閨女攀不上你們家這個高枝兒,我們走!”女孩她爸臉色鐵青的從里面走了出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拽著女孩離開了我家。
我爸追了出去,低聲下氣地央求人家,但女方顯然被氣得夠嗆,終究沒有回來。
我爸回來后,拿著稿把追著我滿屋子打。
被打得急了,我吼道:“難道你想讓你兒子當(dāng)王八?”
我爸累得呼呼直喘,不明所以的看著我。我將實情告訴了他,他聽完,扔掉稿把,默默的裝了一鍋旱煙,我給他點上,他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看著我爸陰晴不定的臉,我心里忐忑不安,生怕她再逼著我娶那個雞婆。
顯然,我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我爸抽完煙,將煙袋鍋子在桌腿上敲了敲說:“不娶也罷,咱們老姜家,說什么也不能娶這種女人!”
我爸一直給我一種老實巴交的印象,甚至有些懦弱,但在這一刻,他身上的氣勢卻異常的凌厲。
得到了父親的支持,我輕松了許多。本來準(zhǔn)備在家里陪他待兩天便返回學(xué)校,卻不成想,在第二天的傍晚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聊了兩句才知道,是那個女孩,她叫何思雅,她約我在后山坡見面。
如果我選擇不去,或許什么都不會發(fā)生,但我卻鬼使神差的答應(yīng)了她。
天空很藍(lán),微風(fēng)拂面,朵朵白云從天際飄過,西下的斜陽灑出一片溫暖,將西邊的天空都烤成了紅色。
我到達(dá)村后山坡的時候,何思雅已經(jīng)在那里了。
她褪去了往日艷麗的衣服,穿著很樸素,頭發(fā)扎成了馬尾辮子,帶著一個藍(lán)色的發(fā)卡,顯得青春而富有朝氣。
不得不說,她真的很漂亮。只是一眼,我便有些癡了。
“來了?”她小手捏著自己的衣角,羞答答的和我打了個招呼。
“嗯。”我應(yīng)了一聲,回想起她叼著煙卷的放蕩模樣,我實在很難將兩個形象劃等號。
“昨天真是謝謝你了。”何思雅說著,矮身坐在了一個石頭上。那石頭一米見方,她只坐了一邊,空出了一邊。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她,我拒絕了這門婚事,按道理她應(yīng)該恨我,為什么和我說謝謝呢?
“謝謝你昨天給我留了一些臉面。”她滿臉的真誠,白嫩的小手拍了拍她身邊的石頭。
我坐了下來。
就聽她繼續(xù)說道:“我是被逼的。那個時候母親病重,家里需要一大筆錢給她做手術(shù),但家里根本拿不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去死……”
何思雅說著,流下了晶瑩的淚珠。
我最受不了女人哭,因此想也沒想的說了一句很違心的話:“你是個好女孩。”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沒有聽出我的敷衍,還是故意的,她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沖我問道:“那,那你愿意娶我嗎?”
我摸了摸鼻子,委婉的說:“你看,我家庭背景也不好,長得也不帥,你為什么看上我了呢?以你的長相,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家啊,甚至嫁到城里都不成問題。”
何思雅聽了很失落,苦澀的說道:“我這樣的,想嫁到城里就是癡心妄想,但若是嫁給農(nóng)村人,你也知道的,咱們農(nóng)村人很注重女人還有沒有第一次,如果讓他們察覺我沒有了,我……”
她說的沒錯,在農(nóng)村,如果男方發(fā)現(xiàn)女方不是處兒了,把她退回娘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以前村東頭的老賴頭就是這樣,因為這事,他被村里人笑話了好多年。
想到這兒,我更加的火大,難道我老姜家的人就好欺負(fù)嗎?難道我老姜家的人就活該娶個雞婆?
我強(qiáng)壓著火氣,面無表情的說道:“我還小,還不想考慮結(jié)婚的事情……”
我覺得自己做得夠紳士了,說完站起來就想走。
哪知,何思雅一下從后面抱住了我:“你知道嗎?其實,其實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你,不然我也不會讓我爹去你家……我這些年也攢了一些積蓄,足夠養(yǎng)活自己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改邪歸正,在城里做個小生意,等著你畢業(yè)……”
當(dāng)一個雞婆和你說這番話的時候,你是該哭還是該笑?
原本觸動內(nèi)心的話,聽在我的耳中卻一陣惡寒。我沒有談過戀愛,而且有精神潔癖,一想到這個女人和千萬個男人一起滾過床單,我的心里更覺得惡心!
我掰開了她柔弱無骨的小手,說了一句“珍重”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下山拐彎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瞥見,何思雅低著頭,肩膀一陣顫動,應(yīng)該是在哭泣吧。我沒有回頭,這個時候回去,就等于搭上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翌日清晨,我返回了學(xué)校,晚上的時候約了三個好友一塊喝酒。
正值夏季,我們找了個能擼串的地方。
宿舍的胖子沖我問道:“老四,聽說你回家相親去了,快和我們說說這次相親的經(jīng)歷。”
“就是就是,趕緊說說。”瘦猴包了個毛豆扔進(jìn)了嘴里,在一旁起哄。
“特么的,別提了。”我一仰頭喝了一杯啤酒,感嘆道:“一言難盡??!”
“是不是對方奇丑無比,長得跟咱們班暴龍女似的?”肌肉男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老四,哥和你說,女人吶,蒙著腦袋都一樣的。”
大家哄堂大笑。
“滾犢子。”我沒好氣兒地白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jī)響了起來。拿出一看是一條短信,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fā)過來的,只寫了一句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不能攜手闖天涯,共赴黃泉水。
我已經(jīng)喝得有些高了,也沒當(dāng)回事兒,看了一眼就把手機(jī)放回了兜里。
胖子問:“誰呀?”
“一神經(jīng)病。”
吃完飯回學(xué)校的時候,在路上被人撞了一下,我也沒當(dāng)回事兒。卻不知,就是這一下,差點要了我的命,因為這個人從我的身上拿走了一些東西,只不過這個時候我還沒有察覺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