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了一會兒氣,覺得舒爽了許多,這才開始打量眼前的環(huán)境。原來我是在一個小湖里,水面似乎很平靜,頭頂?shù)男强樟林惠唸A月。四周是成片成片的蘆葦,難道這里是北草地嗎?我怎么到了這里?一連串的疑問在我的腦子里盤旋。
我游上了岸,在綿軟的草地上躺了下來,聽著青蛙呱呱的叫聲,感覺這里似曾相識,而且還很親切,似乎之前不久我就在這里。一切的兇險都離我遠(yuǎn)去了,安祥的夜色籠罩著我。
忽然,我想起來了,這就是我和碧格洗澡的那個地方。是的,確實我回到了那里。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多么的浪漫,多么的溫馨。之前的兇險,仿佛就成了一個惡夢;或許,現(xiàn)在的一切只不過是個美夢而已。
即使是夢,我也寧愿不醒,就這么永遠(yuǎn)沉睡著,多好。
我適應(yīng)了一下現(xiàn)在的處境。那么,碧格等我等了這么久一定著急死了,或許她已不在這里了吧。她的父親,那個叫做齊木斯愣的蒙古王爺,他一定又來尋找過碧格和莎林娜吧。不知道烏云婆婆是不是又把他們趕走了?
忽然之間,我好想她們,不知不覺間,我已把她們當(dāng)成了最親的人。
尤其是碧格,我是那么地愛她,愛到不顧不一切,愛到迫不及待??墒瞧婀?,我對她的愛似乎總是一陣一陣的。之前和老大他們在一起時,全然把碧格忘到了腦后?;蛟S記著,但只是把她當(dāng)成一個夢。
我蹭地站了起來,不管怎么樣,我得去找她們。烏云婆婆的本事超常,可以指揮狼,齊木斯愣未必能奈何得了她。我抖了抖身上的水,便憑著記憶尋找著烏云婆婆的蒙古包。走了一段路,便見前面有個人挑著擔(dān)子過來了,很快便到了我的跟前,原來是烏云婆婆。
她笑呵呵地道:“大龍,你知道草原上的姑娘要出嫁了嗎?我要趕去賣酒嘍,不能讓姑娘等太久。”
這句話,就是我們在老大所謂的那個露天墓葬里見到的那個賣酒的女人說的,此時又一字不差地從烏云婆婆嘴里說出來,顯得那么詭異。我不由一怔,問道:“賣酒?你要去哪里賣酒?誰要出嫁?”
烏云婆婆嗔怪道:“我看你小子是樂婚頭了吧,自己要做新郎官,還問誰要出嫁?我不是去賣酒,是要去買酒,你的耳朵鬧肚子了?真是的!好了,趕快回去吧,碧格已經(jīng)換好新裝了,別讓她等太久。”
換好新裝了?這么說,碧格也只是剛洗完澡回去不長時間嗎?可是我和老大他們經(jīng)歷了許多事啊,應(yīng)該好幾天都過去了吧。
看到烏云婆婆走遠(yuǎn),我又喊道:“婆婆,哪里有酒賣?”
烏云婆婆停住了腳步,回頭笑道:“你們洗澡的水就是酒。”
我更疑惑了,道:“那怎么能是酒呢?我并沒有聞到酒味??!”
“呵呵,把水摻到發(fā)酵好的黃米里,就是酒了。”烏云婆婆道,“今天是你們的大喜日子,不能沒有酒。有酒沒菜,不算慢待,有肉沒酒,不如喂狗。呵呵,這是你們漢人常說的一句話吧,其實我們蒙古人……”
她邊說邊挑著擔(dān)子走了,后面的話我沒聽到。
想起碧格還在蒙古包里等著我,我三步并做兩步跑了過去。果然看到了那兩座蒙古包,我便跑進(jìn)了我和碧格住的那一間。屋子里簡單地布置了一下,玻璃上貼著大紅喜字;頂上掛著一些裝飾??蛔郎显灾鴥芍Т謮训幕鸺t蠟燭,燃著幸福的火焰。碧格已經(jīng)換好了新衣,紅彤彤的一身,邊上織著七彩的圖案。她蓋著紅蓋頭坐在炕沿上。
我抑制住內(nèi)心的激動,輕輕地叫了一聲:“碧格。”
碧格沒說話,只是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我便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伸手要揭開她的紅蓋頭??墒撬齾s抓住了我的手,搖了搖頭,不讓我揭開。蒙古人的禮節(jié)較多,大概是要等到舉行完儀式后才能揭開吧。
我便住手了,雖然看不到她的臉面,但是看到她玲瓏浮凸的身材,我真有些迫不及待了。于是我便把她摟在懷里,這次她沒拒絕,反而主動投了進(jìn)來。我愛憐地扶摸著她的紅蓋頭,道:“碧格,我好幸福!你呢?”
碧格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她點完了頭,雙手伸起來勾住我的脖子,隔著紅蓋頭找到了我的嘴,就吻了起來。我趕忙回應(yīng)。就這樣隔著一層布吻著,有一種別樣的滋味,帶著神秘,帶著急切。吻著吻著,我就上了炕,兩人躺下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碧格很主動,她一邊吻著我,一邊解著我的衣服。
現(xiàn)在就要?我覺得有些不妥,畢竟烏云婆婆沒走遠(yuǎn),打了水隨時都有可能回來。雖然我和碧格確定要成親,但是被烏云婆婆撞見這樣,肯定都不好意思。于是我道:“咱們等會兒再這樣吧,被婆婆看見笑話。”
碧格仍舊不說話,只是吻得更激烈了,動作也加快了。我想,大概蒙古人不忌諱這些吧,草原上的民族,比起扭捏的漢人來說都比較豪爽。于是我便配合起來,也脫著碧格的衣服,很快便脫完了。只是,她不讓我拿掉紅蓋頭。
就這樣,我由一個男孩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碧格也由一個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
那不僅是一種激動,更是一種感動。
我輕聲道:“碧格,我愛你!”
我期望著碧格也用同樣的三個字來回答我,但是她沒說話,只是身體微微地顫動了一下。我想,此刻的她,應(yīng)該也是和我一樣,感到無比的幸福吧。幸福到了一定的境界,語言就無法表達(dá)了。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我以為是烏云婆婆回來了,急忙滑下碧格的身體,扯過衣服胡亂地遮蓋了一下??墒俏铱吹降牟⒉皇菫踉破牌?,而是碧格!我嚇了一跳,一把扯掉躺在我跟前的那個“碧格”臉上的紅蓋頭,原來她是莎林娜。
站在門口的碧格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似的看著我們,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牙齒格格地響,卻說不出話來。
“我,我……碧格……這……”我無法解釋眼前的這一切。
碧格的眼角流下了淚,身體顫栗不止,忽然扭轉(zhuǎn)頭跑了。
我喊道:“碧格,你聽我解釋!”碧格頭也不回,向著蘆葦林里跑去。
我拿過衣服,著急地穿著。莎林娜坐了起來,從后面抱住我,道:“大龍,我愛你!我不要嫁給桑吉喇嘛,現(xiàn)在我是你的人了,身體已經(jīng)不干凈了,桑吉喇嘛就不會要我了……”她說話的語氣,全然不像個瘋子。而且她也精心打扮了,洗了臉,盤了頭,不再像過去那樣蓬頭垢面了。
看來,她一直沒有瘋,只是在裝瘋。
我來不及糾結(jié)這些問題了,穿好衣服就跑了出去,邊跑邊喊:“碧格,碧格,你先聽我解釋!”可是茫茫的蘆葦林里,哪里也找不到碧格。我不甘心,到處找著,邊跑邊喊。只是光線不好,她如果藏在一個地方不出來,我是很難找到她的。
我便大聲道:“碧格,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說話,你出來好嗎?我對不起你,但我不是故意的。我洗完澡回來,她就穿著新衣坐在炕上,還不讓我揭開她的蓋頭,我一直以為是你,所以就……碧格,她沒瘋,只是一直在裝瘋!”
回應(yīng)我的,只是隨風(fēng)起伏著的蘆葦林。
“唉,天意啊!”烏云婆婆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我的身后,只是不挑擔(dān)子的,肩上又扛著獵槍,長長地嘆了口氣,道,“自古多情空余恨,越是愛得深,就越難走到一起。老天總是要折磨人,也罷,誰也改變不了天意。”
顯然,她已經(jīng)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沒做解釋,急道:“婆婆,我知道碧格不會原諒我,可是她一個人出走,我好擔(dān)心!草原上的狼太多了,不安全。只要她回來,我走!我立刻就走!婆婆,你快點想個辦法吧!”我說著,聲淚俱下。此時此刻,我并不奢望還能得到碧格,只希望她能好好的。
可恨的莎林娜,她為什么要破壞我和碧格?我恨透了她!
烏云婆婆抬起眼望著遠(yuǎn)方,幽幽地道:“碧格走不遠(yuǎn)了,他們來了!”
“誰來了?”我問道,順著烏云婆婆的眼睛望去,果然看到遠(yuǎn)處有無數(shù)盞燈籠,正在向這邊靠近??磥?,齊木斯愣還是不罷休,這次派了更多的人來。那些燈籠移動的速度很快,只在片刻間,我便能看到人群了,都騎著馬。
“怎么辦?”我焦急地道,“碧格還沒找到,他們肯定是來抓我們回去的!”
“你帶上莎林娜趕緊走吧!”烏云婆婆道,“這里有我應(yīng)付著,保證你們能走遠(yuǎn)。”
“找不到碧格,我不走!”我喊道,“碧格,你快出來,王爺府的人又來了!”
可是蘆葦林只有隨風(fēng)起伏的沙沙響,碧格卻沒有回應(yīng)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