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回答我。老七吁了一口氣,道:“老大說得沒錯,齊木斯愣的墓葬果然是露天的!”
“可是,我們怎么下去???”張馳望著高高的井口和深不可測的井底,道,“就算是下去盜了寶,又怎么出去呀!”
是啊,這是個大問題。齊木斯愣既然敢用露天的墓葬,就早已想到了怎么對付盜墓者。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和智慧,能斗得過以盜墓出身的齊木斯愣嗎?
老七走到邊緣往下望了望,道:“下面應(yīng)該全是水,如果我們跳下去的話……”
“我可不跳!”崔唯叫道,“跳下去就再也上不來了!”
“不跳下去,我們同樣出不去。”老七冷冷地道。
張馳指了指石壁上縱橫交錯的植物的藤蔓,道:“我們抓著這些藤蔓,還是可以逆流出去的。”望了望飛流直下的瀑布,“瞧這水流的架式,下面應(yīng)該很深。我們就算不被摔死,也會被淹死!”
“就是!”崔唯附和道,“老大,咱們走吧!”
老大一字一頓地道:“費(fèi)盡千辛萬苦地找到這里,怎么能空手而回?”
大家于是都不敢說話了。
老七哼了一聲,道:“走?到哪里?就算抓著這些藤蔓能離開這個山洞,可是能回到地面上嗎?從沼澤地掉到墓道里,又掉到二層,之后又被瀑布沖下來,這里距離地面少說也有上千米?,F(xiàn)在后無退路,或許往前還能有一線生機(jī)。”
我想想倒也是,老七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老大蹲了下來,撿起一條魚放在火把上烤了起來,道:“你們也都烤條魚吃吧!咱們都冷靜冷靜,從長計(jì)議。”
“就是,先吃點(diǎn)再說。”張馳當(dāng)即也撿起一條魚烤著,“老子吃了好久的生魚了,胃都給吃壞了!他媽的,想起來就惡心,但是不吃還餓。”
于是大家都各自撿了魚,湊近火把烤了起來。
烤了一會兒,老大撕了魚脊上的一條肉扔進(jìn)嘴里,邊吃邊道:“前人造墓的時候和我們面臨著一樣的困難,但還是造了出來。我想,他們有辦法,我們就有辦法。大家都動腦子想想,這么高這么陡的削壁上,人是怎么爬上去開鑿那些墓穴的?”
張馳隨口道:“這很容易啊,從上面垂根繩子,把工匠吊下來就能開鑿了。”
“嗯,這確實(shí)是一個辦法。還有呢?”老大又問。
沒人說話了。老大轉(zhuǎn)頭看了看我,道:“大龍,你是讀書人,如果你要在這削壁上開鑿這些墓穴,會想到什么辦法?”
我吃了一口魚肉,想了想,道:“我沒辦法?;蛟S這口巨大的深井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他們開鑿到需要的高度,然后再在削壁上開鑿墓穴。做好墓穴后,再繼續(xù)往下開鑿深井。我很笨,能想到的就是這么個辦法。”
“你不笨啊,大龍!”老七道,“齊木斯愣確實(shí)有可能就是這么干的。這個辦法看起來笨,卻簡單,只要有足夠的工人就能完成,沒有什么技術(shù)含量。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還有一個問題我想不明白。”
“什么問題?”老大問。
老七回身指了指那股傾瀉直下的瀑布,道:“你看那水一直在流,如果這口深井是被開鑿出來的,它應(yīng)該是封閉的。那么水就應(yīng)該能流滿,至少能流到我們所在的這個高度??墒蔷湍壳皝砜矗@水流下去絲毫沒有讓水面提高。”
“不對啊,老七!”老大側(cè)頭想了想,道,“這水并不是一直在流呀,而是在我們用古錢幣拼湊出那副圖案后才導(dǎo)致墻壁崩塌,水才涌了出來的。”
老七狐疑道:“你是說這些水就是從那間石屋里流出來的?”
“當(dāng)然了!”老大肯定地道,“你想啊,石屋里的水化成瀑布,瀑布落入水潭,水潭里的水流入小河,小河直通到這里,你還發(fā)現(xiàn)有其他的支流嗎?”
“對??!”老七拍了拍腦門兒,叫道,“你看我都糊涂了,這么簡單的問題居然想不明白。要是樣的話,只要那間石屋里的水還一直流下來,水面就遲早能到達(dá)我們所在的這個高度,然后……”
“是的!”老大迫不及待地道,“然后我們就可以游泳過去,輕輕松松地進(jìn)入那些墓穴里了。你看這圓井的直徑不過百米,我們完全可以在水面上任意游弋,想去哪個墓穴就去哪個。媽的,老齊活著風(fēng)光,死后也挺會享受的,自已造了個地下威尼斯。”
“呵呵,是啊是??!”老七高興地笑了起來,道,“這真的算是全世界第一座地下威尼斯了。”
“威尼斯是什么?”張馳問道,“什么是威尼斯?”
我隨口答道:“威尼斯是意大利的一座城市,市區(qū)里到處都是水,人們劃著船通行。”老師給我們講過這些,當(dāng)時十分神往,而現(xiàn)在面臨著所謂的地下威尼斯,我卻充滿著恐懼。
“你看你,讓你沒事的時候多讀兩本書,你總是懶。”老七笑道,“現(xiàn)在你明白為什么人們說書到用時方恨少了吧?”
張馳道:“我就念過小學(xué)三年級,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全,讀個屁書呀?”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叫道:“我知道了,這些墓穴是在冬天開鑿出來的!”
大家一怔,同時把目光向我投來。
老大道:“大龍,你說說看。”
我道:“這口深井是天然形成的也好,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也罷,只要有了這條小河,開鑿那些墓穴就不是問題了。你們想,這些水是石屋的墻壁崩裂后涌出來的,也就是說,他們能控制住這些水。所以,他們先放一些水流到深井里,等水面與第一層需要開鑿的墓穴齊平,便把水止住,然后等著結(jié)冰。結(jié)冰后,工匠們站在冰上就可開鑿那些墓穴了。等到所有的墓穴開鑿好了,他們再把冰塊砸碎運(yùn)出去。”
“好好!”老七笑道,“大龍,你的猜測是對的,齊木斯愣可能就是這樣完成修墓的。不過,也未必需要等到冬天,劃著船同樣可以進(jìn)行啊。”
我一想也對,看來齊木斯愣為了修建這座墓葬,確實(shí)費(fèi)了不少心血。
“現(xiàn)在,如果我們有條船就更好了!”老七又道。
老大看了看他,道:“我們的船掉進(jìn)了深井里。如果大龍分析得沒錯,深井里的水面遲早會到達(dá)我們所在的高度,那只船自然會飄上來的。”
“對!”老七表示同意,“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在這里等。酒鬼、崔唯,你倆揪些細(xì)點(diǎn)的藤蔓下來,堆在地上。”
“干嘛?”張馳問。
“生火?。?rdquo;老七道,“這支火把快燒完了,我們必須節(jié)省著用。”
“我可不敢!”崔唯叫道,“那些藤蔓成精了,我不惹它,它還要?dú)⑽?;我要是燒它,指不定它還要吃了我呢!”
“沒事的!”老七道,“我們剛才遇到的那些藤蔓都很粗壯,所以才會成精。你看這些,都是些幼苗,不會把你怎么樣的。快點(diǎn)!大龍也幫一下忙,咱們齊心協(xié)力,才能同舟共濟(jì)。”
我暗想,齊心協(xié)力個屁,同舟共濟(jì)個球,到了最后關(guān)頭,你們還是要第一個吃我。但我畢竟勢單力孤,如果把他們激怒了,就算沒到最后關(guān)頭,他們要吃我,我能有什么脾氣?所以我不敢違拗,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揪著墻上的藤蔓。
張馳和崔唯雖然不情愿,但也站了起來,慢吞吞地揪扯了起來。
很快扯下一大堆。老七把火把湊近那些藤蔓。藤蔓很潮濕,費(fèi)了半天工夫,總算點(diǎn)著了,但是燒得半死不活的。老七把火把撲滅,望著燒剩下的半截木棍道:“這是咱們以后唯一的照明工具,可得好好珍藏著。”
老大指了指地上的船槳道:“那個也有用,得留著。”
我們就在火堆旁邊坐了下來,一邊抓著魚在火堆上烤著。這里雖然狹小,行動不自由,但是比起沒有吃食的墓道里,還是很不錯了。吃飽了,我們便把衣服脫下來,蹲在石塊邊洗干凈了。又用衣服蘸著水把身體擦了一遍,感覺舒服多了,至少沒有那種讓人作嘔的血腥氣了。
“你們看,那墓穴里的燈都熄了!”張馳忽然望著深井的圓壁道。
我們便一齊望過去,先前那些亮著燈光的門洞,果然沒有了燈光。天上也沒有了月亮,不過星星都還在,隱隱約約地可以看到那些門洞。我們便把目光都投向了老七,他畢竟足智多謀,希望他能給我解答一下。
“不用擔(dān)心!”老七淡然地道,“我猜測,那些墓穴里的燈光是由反射月光產(chǎn)生的,現(xiàn)在月亮偏移了,那些燈光也就消失了。要不張馳提前來到這里,怎么沒見到那些燈光呢?這說明,那些墓穴里肯定有好多神奇的寶貝。比如夜明珠之類的,可是在晚上發(fā)光。”
我們哦了一聲,但愿老七的猜測是真的。
就這樣,我們等了好長時間。張馳捉來的魚都吃完了,然后又抓著藤蔓沿著石壁捉了一些,又都吃完了。井口的月亮經(jīng)過了三次,按照時間推算,應(yīng)該過去三天了。但是當(dāng)我們望井底時,依然是深不可測,水面并沒有升起來,從上面傾瀉下去的瀑布被吞沒在井底的茫茫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