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絲毫沒有被程墨打動，這應(yīng)該是程墨遇到的最難談判的人了吧？
面對她這樣堅定的態(tài)度，奇怪的是我居然絲毫沒有一點(diǎn)危機(jī)感，我不認(rèn)為程墨會接過弩箭殺了我。
我心底自嘲著，我到底是從何而來的自信？難道僅僅因?yàn)樗档眯湃危?/p>
“我不會殺了她，我信任她。因?yàn)槲倚湃嗡?，所以我也信任她的朋友?rdquo;
程墨跟廖妮對峙著，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我頓了頓，從不知道程墨會如此信任我。
廖妮不說話，像是在揣摩著程墨的心思。廖曉又沉不住氣了，“媽，再不殺了她，來不及了。”
“曉兒。”廖妮的威嚴(yán)的聲音喝住廖曉。
我看著廖妮，她淡定的不像是一個幫兇似得，或許在她心中，這些事情都無足輕重，死幾個人對她來說只是螞蟻死了。只要一切不涉及皇城的寶藏，她都可以選擇無視。如果這個時候，我說她是幫兇，要帶回警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
許久后，廖妮說道：“她可以離開，但是那個警察不可以離開。”
“你們這是在犯罪。”我說道。
廖妮忽然冷笑出聲，“沒錯，我們是在犯罪，我知道我們在做什么，為了守護(hù)皇城，我們可以做一切。你可以不理解，我們也不需要你們的理解，趁現(xiàn)在我沒有改變主意，滾出去碧水村。你得感謝程墨，否則你覺得我會不殺了你？”她說完，看向程墨，“還有你，袁家的后人，如今也幫著外人對付起自家人。先祖和那位知道這件事，只怕要?dú)獾膹膲災(zāi)估锍鰜怼?rdquo;
我被廖妮嗆的說不出話，她說的確實(shí)很對，如果我沒有程墨，肯定得死?！ 〕棠珜α文莸闹肛?zé)倒是很淡定，他說道：“我只是在做正確的事情，你們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這樣世代與世隔絕的生活，讓你們忘記了向前看。我要帶她離開，這是我要做的。”
“呵，行，既然你堅持。你讓她離開，至于那個警察跟古姜部落和你也沒有關(guān)系，他必須得死。”廖妮毫不退讓的堅持。
我正要說話，程墨攔住我，對我低聲說道：“你先回去房間，我跟他們聊聊。”
“額。”我皺了皺眉。
“相信我，我答應(yīng)你的事，一定會做到。”
他目光如炬，讓我安心的去信任他。
我掃了廖妮他們一眼，轉(zhuǎn)身往外邊走去。
站在院子中，我望著那緊閉的門，直覺告訴我，程墨跟他們談判肯定要提出一些條件，只是不知道他犧牲了什么條件。
我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往房間走去。
忽然的，我撇到一個黑影消失在房子轉(zhuǎn)角處，我皺了皺眉，又是山鬼？
也許吧。
我搖搖頭，回到程墨房間內(nèi)，因?yàn)槲业臇|西還在他房間中。
我以為包包東西都被收走了，好在茶幾上還擺放著我的包包，我伸手去拿包包。正要打開包包檢查一下里邊的東西的時候，一下子掉下了一只千紙鶴，我撿起那只千紙鶴，淡黃色的紙張折成的紙鶴。房內(nèi)沒有這樣的紙張，所以這紙鶴出現(xiàn)的有點(diǎn)突兀。
難道是程墨坐的無聊，給折的千紙鶴？
我把千紙鶴扔在桌子上，打開包包一看，里邊的東西顯然被翻動過，信號彈也沒有了。看來早不打算讓我們聯(lián)系外界，所以把信號彈收走了。
十分鐘過去了，程墨還是沒回來。
我煩躁的撥弄著桌上的千紙鶴，正準(zhǔn)備喝水的時候，不小心把水灑在了千紙鶴上，我連忙放下杯子，一手把桌子上的水掃到桌子下。
我隱約嗅到了空氣中細(xì)微的酸澀味道，我又仔細(xì)嗅了嗅，好像是水？
我抬起手放到鼻子邊嗅了嗅，這水確實(shí)有點(diǎn)酸澀的味道，非常非常的淡，如果不是我鼻子夠靈敏，是察覺不出來的。皺了皺鼻子，這像是放置過夜的檸檬酸澀味道。
收起手，我撇到桌上被水打濕的千紙鶴，淡黃色的紙張內(nèi)漸漸浮現(xiàn)出紅色印記。
我直勾勾的盯著千紙鶴，好像是出現(xiàn)了圖？
遲疑了一下，我打量四周圍，難道是符紙千紙鶴？
想到這里，我要伸出去拿千紙鶴的手停頓住。
盯著紙鶴又看了幾秒，我才下定決心去拿，就算是符紙也可以看看是什么符紙。
我拿起千紙鶴，小心翼翼的拆開，紙張并沒有我所想的那樣，遇水則爛開了，而是變得很硬。
把整只千紙鶴拆開，方形的紙張上畫著一個奇怪的圖案，一個大X，上邊畫著太陽的符號，下邊畫著一把鑰匙，鑰匙上還有一個月亮。
這是什么鬼？難道是古姜部落專屬的符咒？
我“漬”了一聲，把它揉成團(tuán)，扔到一邊去。
敲門聲響起，我嚇了一跳，問道：“誰？”
門外傳來程墨的聲音，“我。”
我爬起身去開門，程墨走了進(jìn)來，神情嚴(yán)肅，“趕緊收拾東西離開這里，事情已經(jīng)超出你我的控制范圍。我會找到你的搭檔，護(hù)送他出去。”
“不行，我得跟羊哥一起走。而且這件案子還沒有結(jié)束，兇手必須緝捕歸案。”我說道。
程墨看著我，“我知道你想要把兇手抓回去，還有所有的幫兇都抓回去，但是有時候我們必須做出選擇。”
他雖是說的風(fēng)輕云淡，可我還是聽出了其中淡淡的無奈和感慨。那種心情就好像是他也曾面臨過這樣難以做出決定的抉擇，這讓我想到了他妻子的案子。是否，他也曾面臨這樣的抉擇？
我堅定自己的想法，“程先生，所有的案子都不該成為無頭冤案。”
“相信我，案子一定會水落石出，所有的涉案者都會付出代價。”
“這種代價不應(yīng)該是私底下，我不會離開的，即使還有一線生機(jī)，我也要找到廖余他們。他們的罪，由法律來決定。而兇手的罪，也該由法律來決定。”
一時間，我跟程墨僵持不下。
我不會退步，這是我對職責(zé)的堅持，也是對自己內(nèi)心的堅持。
“程先生，我記得你第一本書里寫到過，一直以來支持你的信念是光明，正義還有公正。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你覺得你做出的決定是正義的嗎？放任明知道兇手，放任人命見死不救，這是公正的嗎？我不知道你來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的目的是查出案子的真相，把該帶回去的人帶回去。”
我的質(zhì)問，程墨波瀾不驚的眼眸掠過一絲起伏，“你堅持留下？哪怕會丟掉你的性命？”
“那當(dāng)程先生你知道你單刀赴會，你會死的時候，你退縮了嗎？每個人都害怕死亡，可我無法如此離開，我的心會嫌棄我。”
程墨收回視線，眼神有些飄忽，好一會后，他才說道：“廖家已經(jīng)跟我承認(rèn)了廖倩的事情，也承認(rèn)了兇手把他們帶走了，兇手就是山鬼。山鬼就是廖家的孩子，廖倩的弟弟。他們答應(yīng)通知山鬼放了你搭檔，前提是我要留下幫助他們。”
“我要抓到山鬼，還有找到廖余他們。”
不論程墨說什么，我都不會讓步。
程墨眉頭皺了皺，“聽我的，離開這里，不要涉及太多東西。”
“我不明白，這里到底埋藏了怎樣的秘密，你總是這么神秘兮兮，但又不告訴我。”我有些生氣，“如果他們要?dú)⑽揖蜌?，我一定要去找山鬼和廖余他們?rdquo;
說完，我就要往外走，程墨一把拉住我，厲聲道：“我不讓你卷入其中，是為了你好！”
“你的恩怨糾葛，我不想知道，我也不需要你為了我好。”他厲聲，我更是生氣了，“我只是一個警察，我要做我自己分內(nèi)的事情而已，如果我要因公殉職，那也是我的命！”
程墨聽了，抓住我的手用力了幾分，疼的我眉頭緊皺，“放開我，我不需要你好心。”
他仍是不放手，我使勁甩著，把他的手甩開，我一個重心不穩(wěn)，摔在了地上，疼的我呲牙咧嘴。
他看到我摔了，關(guān)心的上前一步，對我伸出手，語氣也柔和了不少，“抱歉，我態(tài)度有些壞。”
我撐著地面站起身，無視他對我伸出的手，“程先生，我不知道你到底答應(yīng)了廖家什么事，很顯然你的身份也不是一個醉漢這么簡單。你的一切，我不會再牽扯進(jìn)去。既然這件案子已經(jīng)水落石出，我們就此別過，我找我的兇手，你做你的事情。”
程墨擰著眉頭，他欲言又止。
忽然，他的視線落在了地上，直勾勾的盯著地上，神情很是復(fù)雜。
我看他不說話，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他盯著看的東西是我之前順手扔在地上的紙。
他的神情漸漸變得冷厲，黑眸中也透著冷光，我心中猛地哆了一下，他這樣子有些讓我畏懼。
難道這只千紙鶴對他來說有什么意義？
我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的后退一步，他現(xiàn)在看起來仿佛是一只會隨時爆發(fā)的野獸。
“程先生，這是你的千紙鶴嗎？”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程墨冷眸掃向我，語氣也森冷的可怕，“千紙鶴？”
“我……”我被他盯的心底發(fā)毛，一手摸上了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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