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個鬼冒出來吧?”我不知道是為了緩和氣氛,還是緩和自己的心情。
“有鬼。”程墨回了一句,我皺了皺眉,他又說道:“有個害怕鬼在這里。”
“我沒害怕!”我只是怕那些穿著紙扎衣的人再冒出來,我不確定我是否能保持自己不受影響。
“嗯。”
我好像聽到程墨低聲笑了笑,我問他,“你笑了?”
“沒有,你認(rèn)為我這氣氛我能笑出來?”程墨反問。
“這倒也是。”
“你跟緊我,我不確定這座山有沒有什么陷阱。”
“你要不要拿根繩子綁緊我?”
我說完,程墨停下腳步,從上衣內(nèi)側(cè)口袋不知道摸索著什么,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著他,“你想做什么?”
程墨拿出了一段布條,“你說的沒錯,我是該綁著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我可以第一時間做出反應(yīng)。”
“你這么綁著,如果我掉進(jìn)去陷阱里邊,你豈不是跟著我一起掉進(jìn)去?到時候誰來救我們?”
“不要烏鴉嘴。”程墨說著,把布條一頭系在他的手腕上,然后把另一頭給我,“系著,我不想你出什么事。”
我不想你出什么事……
這話明明就沒有什么意思,可我卻聽著意思非常不同,難道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還是乖乖的接過來布條綁住手腕,“別怪我沒說,如果我要掉進(jìn)去陷阱,你一定要在上邊。還有,如果是你掉進(jìn)去,不要拉著我下去。”
“如果你身后有一堆紙扎人,你會選擇跟我一起掉進(jìn)去還是自己留在上邊。”程墨言罷,轉(zhuǎn)身往山上走。
“你知道這個問題就跟我和你媽同時掉進(jìn)去水里,你要救誰一樣。”我說道。
“你不會游泳?”他問。
“會。”
“那不就得了,我為什么還要救你。你可以自救,而我媽也會游泳。”
“那如果我們兩個都腳抽筋了呢?”
“我爸會救我媽。”
沒法聊,我跟他簡直沒法聊。
忽然的,他輕聲噓了一聲,一下子停下腳步,往旁邊靠過去。
“怎么了?”我也相應(yīng)的壓低了聲音。
“你聞聞,是不是有血腥味?”
我仔細(xì)嗅了嗅,微風(fēng)送過來風(fēng)中確實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我當(dāng)下第一反應(yīng),何晴出事了。
“是不是何晴出事了?”
“我不知道,我在辨別血腥味來的方向。”程墨說著,閉著眼睛,深呼吸一下。
好一會后,他睜開眼,看向左前方,“是那里。”
我往那一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我們過去吧。”我說道。
程墨還沒有動,他從懷中拿出一個懷表,看樣子有些年代了。
我說道:“這么暗,你能看得見?要不要給你照一下。”
“兇手也許就在周圍,不能有一點亮光,否則廖余他們上山也不會熄燈。”程墨說著,把懷表舉得高了一些,“從廖余來找我們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兩個半小時,這兩個半小時足夠給兇手機(jī)會殺人拋尸。如果再算上兇手離開的時間,差不多三個小時,時間上足夠了。”
聽著程墨的話,我摸了摸脖子,本來兇手要殺的是我,只是她忽然收手了。我不知道原因,但是何晴的死說明了兇手不會就此收手。廖余他們太天真了,以為可以斗得過兇手,到頭來不過是兇手的一顆棋子。
我擔(dān)心道:“廖余他們會不會出事。”
“只要他們不走散,就不會有事。他們應(yīng)該不至于傻到一個人行動給兇手機(jī)會,除非他們天真的認(rèn)為,人多散開走,兇手無法抓他們這么多個人。我們先去看看前邊什么情況,再去追廖余他們。”
“好。”我應(yīng)著,加快了步子,走到了程墨前邊。
我撇到了前邊不遠(yuǎn)處一個白影躺在地上,漆皮的紅鞋晃著光,我剛要說話,腳下一踩空,“啊”一聲還沒有叫出來,身子就往下墜落。
這時,一道光晃過我的眼睛,程墨也跟著掉下來,我被他抓住,用力掰了一下。
我當(dāng)下的念頭,果然真的是烏鴉嘴了,這下墜的速度,肯定很深。
停止墜落的那一刻,只聽見“嘭”一聲,我五臟六腑都猛地震了震,用武俠小說的話,經(jīng)脈都差點震碎了。
我疼的眼角掉下淚珠,該死的,程墨這個好的不說,壞的偏說中了。
忽然的,我聞到了血腥味,血腥味一下子在空氣中竄開。
我受傷了?
這時,程墨的聲音在我底下傳來,“你很重,可以起來?”
我恍然反應(yīng)過來,我壓著的是程墨,我整個人都狠狠的摔在了程墨身上,他當(dāng)了我的墊底。
我連忙要起身,他說道:“先別坐,用手電,這里有東西。”
他說這里有東西,我頭皮發(fā)麻了,難道是紙扎人?可我還是迅速拿出了軍用手電,打開手電,亮光頓時充斥開。
我們四周圍是石壁,而地上有著尖銳的石尖凸起,我們掉的位置正好在石尖周圍,否則我們兩個就死在這里了。
我坐在程墨身上,他緊咬著唇,似乎有些痛苦,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左手受傷了,石尖劃傷了他,怪不得我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我坐到一邊沒有石尖的地方,“程先生,你沒事吧?”
程墨一手撐起地面坐起身,“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沒事的?”
“額。”我忽然想起來,在下墜的時候,亮光閃過,然后過程中,程墨擺了一下我的身子,所以我才壓在了他身上,他的手才受傷了。
我看到他胸前掛著的一個小手電,是他看到了這下邊的危險,所以把我護(hù)住了?他可知道,如果稍微不小心,死的就會是他!
我眼眶酸酸的,“程先生,你救了我。”
“你這矯情的語氣讓人聽著很不舒服,我沒有特意去救你。”他淡淡的說道。
“小手電筒,你身上的小手電。”我說道。
程墨楞了一下,低頭看著掛著的小手電,他把小手電收進(jìn)去衣服里,“沒有特意要幫你,換做是誰我都會這么做。”
“謝謝。”
他沒理會我的感謝,解開了聯(lián)系我們手腕的布條,打量了四周圍一眼,說道:“這里應(yīng)該是很久就挖的陷阱,當(dāng)然,把尸體放在陷阱周圍,為的也是讓人掉進(jìn)去。兇手很明白我們的行動,也掌握著我們的心理,知道我們肯定會出來找何晴。”他說著,拿出小手電,打開往上照了照,“這里至少七八米高,兇手是想把我們困在這里到她的復(fù)仇結(jié)束。當(dāng)然,如果我們不幸摔死在這里,那就是我們的命。如果我們沒有摔死在這里,那就困著我們。否則照現(xiàn)在,兇手應(yīng)該往這里邊扔點毒蛇或者是毒藥彈,我們就死在這里了。”
“她怎么會知道我們是活著還是死了?”我說道。
“她現(xiàn)在就在巖洞周圍。”
程墨的話讓我皺了皺眉,心底有些發(fā)毛,“她并不打算殺了我們,是吧?”
“不殺你,我不知道。不殺我,只是因為我的身份。我是袁天罡的后人,袁家還有武家跟古姜部落都有淵源。”
我看著他左手手臂的傷,“你的傷。”
他很是淡定,從褲袋里拿出了一瓶小藥瓶,“上點藥就沒事了。”
“我來幫你上藥吧,你拿著手電。”我說著,從他手里接過了小藥瓶。
他穿著長袖外套,我不好上藥,他看出我的意思,“沒事,只是皮肉傷而已,就這樣上藥,山村野地,哪里來這么多講究。”
他身為一個富家子弟,為什么要選擇這樣的生活?難道是生活太平淡,想追求一點新鮮?
我從口袋里拿出手帕,幫他擦拭了一下周圍的血,好在沒有傷的太深。我打開小藥瓶,一種淡淡奇怪藥味飄出來。
給他灑上藥粉的時候,他似乎是在強(qiáng)忍著痛苦。
上完藥粉,我用手帕給他包扎好,然后藥瓶還給他。
“你一直都帶著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這藥粉可以殺菌有著很強(qiáng)的修復(fù)傷口作用,是我們公司還沒有上市的藥品,我時?;燠E的地方,出點血總得要自己想辦法解決。”
我想起他在酒吧的時候,也是腳上傷的很嚴(yán)重。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把自己弄傷?”
他輕嗤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有簡單的路不走,偏要去挑戰(zhàn)這些?”
“算是吧。”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想做的事情,從小我就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這個話題似乎很沉重,我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后轉(zhuǎn)移了話題,“我們要在這里坐以待斃?還是呼救?”
“如果是呼救的話,還是不要浪費那個力氣,先養(yǎng)好精神。”
看他自信的樣子,似乎這里困不住我們。我想了想,確實現(xiàn)在求救也壓根沒用,沒人會來。不能讓唯一的羊哥也有危險,我坐下來,與他肩并著肩靠在巖壁上。
為了不讓氣氛尷尬的沉默,我找了話題,“你說你的身份,兇手不會殺你,袁天罡是你的先祖,可你姓程不姓袁。”
“沒幾個人知道我們是袁天罡的后人。”
“羊哥知道了。”我說道。
“嗯,這也是我想跟你提的。本來想等出村子的時候說,現(xiàn)在看來提前說比較好。關(guān)于我是袁天罡后人這點,你不能說出去,也讓他不要說出去。他很保護(hù)你,把你當(dāng)做妹妹一樣。所以他不會說出去的。當(dāng)然,如果他說出去,或是你說出去,你們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