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羊哥到了,我把昨天留言的事情跟羊哥說了。
羊哥點點頭,說道:“調(diào)查一下也可以,如果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當(dāng)做是排除問題。”
我說道:“那先把鈞凡召回來吧。”局里最近沒什么案子,跟宗教有關(guān)系的更沒有,宗教哲學(xué)的專員李鈞凡已經(jīng)休假很久了。
“出門之前,局長說已經(jīng)通知鈞凡回來上班,不知道飛機到了沒,你給他打個電話試試。”
我拿出手機給李鈞凡打了電話,電話接通了,好聽的男聲傳來,“素素,我剛從機場出來,怎么了?”
“假期愉快嗎?”
李鈞凡知道我找他要說什么,所以不等我說,先給我答案了。“還不錯,局長說‘詭笑的佛像’又重現(xiàn),我已經(jīng)上網(wǎng)看了資料,現(xiàn)在回去看物證分析,再給你們答案。”
“麻煩你了,讓你休假中斷。”
“沒事,遇上這案子,我必須在工作崗位。”
跟李鈞凡又寒暄了幾句,我掛了電話。
收起手機,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羊哥,這案子以前是兇案組管的,那兇案組涉及這案子的警察呢?”
“好像離職的離職,升職的升職,你打算找他們問話?”
“算了,我們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的。”我說道,“曉東怎樣了?”
羊哥笑笑,“沒事了。”
“那就好。”
紅綠燈的時候,羊哥瞅了瞅我,“素素,你的氣色不是很好,昨晚沒睡好?”
“有嗎?”我有些不自然的拍了拍臉,“可能是一直想著案子。”
“說到案子,今天報紙頭條刊登的都是這個案子,網(wǎng)上的熱議還在持續(xù),什么神神鬼鬼的說法都出來了。”
我打了個哈欠,“廖家以前守佛寺的,還記得當(dāng)時法醫(yī)說的話嗎?前四個死者身上有明顯的奇異檀香味,像是寺廟的香火味道,又像是空靈死寂一般的冷香。香火的味道是暖香,冷香和暖香是兩個極端,融合到一起,說明這個調(diào)香師對兩種香都有一種執(zhí)著,或是他本身就分裂成兩個極端。暖香,在佛寺里用到;同樣也可以在佛寺里用到,冷香用的地方是念往生經(jīng)的地方??侦`,寧靜悠遠(yuǎn),安撫著死者的亡魂,帶領(lǐng)死者的亡魂往往生道。”本來我沒往這方面上想,但是昨天看到“神行者”的留言后,也就想到了這個。每一次都出現(xiàn)的檀香,那就不是偶然,也是兇手的犯罪行為之一。
“你覺得跟廖家多多少少有點關(guān)系?”羊哥問道。
“還是等鈞凡的分析結(jié)果再判斷,現(xiàn)在說什么都尚早。”
廖氏集團。
一樓前臺小姐確認(rèn)了我跟羊哥的身份,然后撥了辦公室電話。
再次確認(rèn)后,她領(lǐng)著我和羊哥到專用電梯,專用電梯直達廖余辦公室。
頂層的辦公大樓,采光很好,只是大廳很空蕩蕩,全白的光潔墻壁,看樣子才新裝修沒多久。
秘書臺那兩名漂亮的秘書看到我和羊哥,其中一名走了過來,微笑著跟我們說道:“是安警官和楊警官嗎?”
我跟羊哥給她出示了證件,她做了個請的手勢,“老板已經(jīng)在里邊等著你們了。”
推開辦公室門,辦公桌后坐著身穿西裝的男人,他兩鬢斑白,精神氣爽,體格健碩,鷹鉤鼻,眼睛流露出一種讓人不舒服的銳利,笑紋讓人覺得商人的市儈之氣很重。光是看外表,看不出來他已經(jīng)是五十三歲的人了。
他正是廖兮兮的父親,現(xiàn)廖氏集團的老板。
見到我和羊哥,他站起身,客套的笑道:“兩位警官好。”
他看著我和羊哥的目光停駐在我們眼睛以上的區(qū)域,這是“高人一等”微表情。他并不歡迎我和羊哥,我可以單方面認(rèn)為,他不歡迎我跟羊哥來問他廖兮兮的事。
我跟羊哥坐下,羊哥也客套道:“感謝您抽時間出來見我們。”
“配合你們工作是應(yīng)該的,你們要喝什么,我讓秘書給你們準(zhǔn)備。”
“不用,謝謝。”我和羊哥說道。
廖余聽了,跟秘書說道:“你先出去,一會有事再叫你。”
秘書轉(zhuǎn)身出去。
羊哥暗暗給我做了個手勢,示意廖余是只老狐貍,不好問。
我回了他一個認(rèn)同的手勢。
不等我和羊哥先問話,廖余先說了,“我知道你們要問兮兮的事。”說著,他面露難過,微微低下頭,“沒想到時隔這么久,我以為已經(jīng)找到真兇了,結(jié)果……”
對于他這種先發(fā)制人,要掌握話語權(quán)的態(tài)度,說明他不想給我們問太多問題的機會。
羊哥說道:“廖先生,首先對于你女兒的事情,我們感到同情。也正是因為如此,你更要找出兇手,不要讓再多人被兇手迫害。”
“我也希望我能做點什么,但是我能說的都說了,我不知道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我可憐的女兒,她才二十二歲。”廖余語氣沉痛。
我打量了一眼辦公室,辦公室以白色為主,四周圍掛著價值不菲的畫,放置的擺設(shè)也不便宜,很現(xiàn)代化的裝修風(fēng)格。
我撇到左邊那面墻的柜子上擺放了許多照片,我打斷了廖余跟羊哥的談話,“廖先生,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到處看看?”
廖余看向我那一刻顯然神情有些變化,可他還是答應(yīng)了,“當(dāng)然可以。”
“謝謝。”
我站起身走到柜子前,上面擺放的都是他和他妻子廖倩還有廖兮兮的照片,廖倩都笑的很燦爛。
我視線停留在最里邊的相框上,那是廖余和廖倩在辦公室里照的,不知道是不是這間辦公室,相片上的辦公桌擺放著彌勒佛,隨處可見跟佛有關(guān)的東西。
這些照片所有的共同點,在廖余和廖倩手上的佛珠手串,三圈佛珠手串——108顆。
我皺了皺眉,廖倩帶的是小一號的珠子,廖余帶的是大一號的珠子,看起來像是情侶手串。相片上有日期,一直到廖兮兮死之前都有拍照,他也一直帶著佛珠。
剛剛我好像沒有看到他帶著佛珠手串,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半垂著眸,雙手手指交叉握拳放在桌子上,跟羊哥交談著。
這樣的肢體語言說明他通過弱化自己來掌握話語權(quán)。
我視線落在他的手腕上,那是一塊價值五十萬的手表,兩邊手腕上都沒有帶著佛珠。
我走了過去,再次岔開他們的談話,笑道:“看了照片,廖先生跟廖夫人真是恩愛。”
廖余晃了一下,隨即說道:“她是我這輩子最珍惜的女人。”
“是嗎?”我微微笑著,看著廖余。
廖余被我這樣盯著看,有些不自然的別開視線。
羊哥又繼續(xù)說道:“廖先生,廖兮兮在出事前真的沒有什么異常?”
“沒有。”廖余很快進入跟羊哥的談話狀態(tài)。
“她也沒有跟你表達過什么恐懼?”
“沒有。”廖余搖搖頭。
“廖先生,這幾件案子跟佛像都有關(guān)系,你就沒往廖家上想嗎?”我問道。
廖余否定的很快,“不可能跟廖家有關(guān)系,我妻子家人都很好,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隱居生活。”
我又接著問,“當(dāng)初是鐘凱站出來承認(rèn)了案子,現(xiàn)在再次發(fā)生這樣的慘案,廖先生有沒有想過誰會這么做?”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告訴你們,找到兇手繩之以法。”
廖余說這話的時候明顯語氣有些憤怒,只是這種憤怒給我的感覺不是為了自己女兒的死。
“那死者成美慧你認(rèn)識嗎?”我再次跳了話題,廖余慢了半拍,但還是很快反應(yīng)過來了,“成美慧你是說昨天被殺那個死者?”
“沒錯。”
“我好像有印象。”他想了好一會,“我記得了,兮兮打過她,她是我妻子的助理之一。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只是確認(rèn)一下。”
“說起來,兮兮跟她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后來兩人關(guān)系好多了。沒想到,五年后她也遇害了。”廖余有些感慨。
“我們會找出兇手,不會讓兇手繼續(xù)殺人。不過也是奇怪,兇手時隔五年又出手,這一點確實有點說不通,好像每個人都跟廖先生女兒或多或少有那么一點關(guān)系。”我有意無意的提到。
“確實費解,跟兮兮有關(guān)系,也許只是巧合。我也不知道兇手到底想做什么,到底想要什么。”廖余眉頭緊皺。
“兇手要的或許是殺人的感覺,每個死者死之前都被狠狠的折磨了,讓他們感受到可怕的恐懼,像是地獄而來的可怕。”
廖余苦澀說道:“也許是吧。”
我和羊哥看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了,準(zhǔn)備撤。
羊哥說道:“廖先生,感謝你這次配合我們,如果你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可以給我們打電話。”
“我會配合的。”
我和羊哥站起身,廖余也站起身,我視線落在他手腕上的表,“廖先生,手表不錯。”
“哦。”廖余看了手表一眼,“款式很不錯,所以才買下的。”
“廖先生,我可以問你最后一個問題?”
“當(dāng)然。”
我笑笑道:“說是問題,也算是我個人的一個小小八卦心。廖先生,你怎么不帶那串佛珠了?你跟你妻子那么恩愛,你原本手腕上帶著的佛珠,從沒有摘下過??墒乾F(xiàn)在卻換了手表,這讓我有點困惑,畢竟我也喜歡看八卦,廖先生你是出了名的癡情,怎么會把跟妻子一起的手串摘下來。”